79．此情可待
讓男人感覺最頭疼的事情，莫過於女孩子的哭泣，特別是當一個女孩子無緣無故哭倒在你的懷裡，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洪國萍，是因為被前男友拋棄才來投奔我的，她的心裡一定帶著無限的哀傷。白天裡，她和圓芝嘻嘻哈哈，沒事人一樣，其實內心恐怕早就是傷痕纍纍。剛才她一人獨處在房間之中，那孤獨和無助的感覺，一定一層高過一層，最後終於突破她的心理防線。
「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很美好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只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邊說，邊用手撫摩著紅蘋果的秀髮，這不是趁機揩油，而是另一種安慰人的絕好方法。
「我覺得我的人生好失敗，20多歲了，到現在一事無成。」紅蘋果還把臉埋在我懷裡，偶爾還抽噎幾下。
「怎麼會呢，誰說你失敗，誰啊誰啊，站出來。」我傻子一樣地在空氣裡大喊。
「撲哧！」紅蘋果破涕微笑，但是很快又恢復陰沉，說：「你別逗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失敗。大學畢業，工作都沒有。感情世界，現在更是一無所有。」
「沒有啊，我們那麼多同學裡，你算混得好了的。我記得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各個都羨慕得跟什麼一樣。」
「結婚？那已經是一個破碎的夢。」紅蘋果一臉暗淡。暈，我真笨，怎麼勸人都不會，勸到人家的傷口上去了？
「當時同學是很羨慕我，找到一個好老公，又體貼又有錢。誰知道這一切都是在騙我，是鏡花水月一場。你叫我還有什麼臉去見那些同學，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紅蘋果越說越衝動，如果我沒有抱緊她，說不定她會拿頭去撞牆。
「別這麼說，不是還有我在嗎？」我的聲音變得很溫柔。
「是啊，還有你，只有你是最瞭解我的，現在也只有你能給我安慰。」紅蘋果淡淡地說，「葉，你當初是喜歡我哪一點呢，是喜歡我人漂亮，還是喜歡我的文采？」
親切地叫我為「葉」，讓我的心又一陣蕩漾，呆了一呆，我才回答：「兩樣都喜歡吧，不過更多是喜歡你的文采。」
「哦，那你現在還喜歡我嗎？」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讓我很是尷尬。
紅蘋果看我沒有馬上回答，又是一陣憂傷，說：「我現在已經是俗物一個了，沒有以前的空靈，你一定是不喜歡了。」
「沒有，哪裡哪裡，大家都是人嘛，哪有人是不俗的，除非他成了仙。」誰知道做仙是不是也俗呢？起碼我那幾本小說裡的仙人都是俗不可奈的。
「今天的面試是不是不太順利？」我突然想到了這一點，我想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感情和事業上的雙重失敗，才會讓紅蘋果不堪重負。
她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又補充說：「我做人真是太失敗了。」
「別氣餒，都會好起來的。我剛畢業的時候，工作也不理想，後來乾脆辭職不幹，在家寫小說，勉強能混口飯吃。只有在前不久，運氣才好一點，被一家it公司的老總發現，前途一片光明。」嘿嘿，真是要感謝田總啊！
「哦，是嗎，我以為你一直都很成功的。」
「當然不是了，人生總是充滿了坎坷，黑暗過去了，就會有光明，冬天過去了，就會有春天。」怎麼我好像成了哲學家？奶奶的，越講越離譜了。
「但願是這樣，可是我現在開心不起來。」陰雲籠罩在娥眉之上，蓋住了光華和美麗。
看著紅蘋果憂傷的樣子，彷彿又回到過去的她，那樣清純，那樣高潔。那是一顆還沒成熟的青蘋果，帶著天真的清澀，還有未染紅塵的執著。
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看印度詩人泰戈爾的《飛鳥集》，有多少感動，有多少喜悅？還記得那天你自行車壞掉，我幫你修理，弄得滿手是機油，不小心擦到臉上，你說我變成了大花貓。還記得……
太多太多的往事，太多太多的感慨，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如果當時我勇敢一點，也許你就不會遇見他，也就不會受到現在的傷害。都是我的錯，放手是一種愛，有時候也是一種不負責任。在愛的人沒有找到合適的歸宿之前，放手等於是背叛。
晚了，遲了，錯過了一時，就是錯過一世嗎？不會的，命運可以改變，天意可以扭轉，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不可能。
在不知不覺中，我醉了，我想她應該也醉了。傍晚的紅霞透過明亮的窗戶，射進房間裡來，把我們的臉印得通紅。那紅好像是因為羞澀而紅，在羞澀中彼此互訴衷腸，彼此相互愛慕，纏綿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