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依蘭公主
清晨時分,完顏昊的身體突然由滾燙轉為冰涼,額上亦是虛汗直冒。
趙溪月急忙又從衣櫥中拿出了一床被子來,給他蓋在身上。睡夢中的完顏昊依然渾身冰涼,雙手哆嗦著直打顫。
趙溪月想也不想,急忙脫下外衣,咬了咬牙,又將內衣全數脫了下來,鑽入被蓋中,將完顏昊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以自己身體的溫度來溫暖完顏昊的冰冷。
刺骨的寒冷瞬間便自完顏昊身體內傳來,趙溪月卻將他抱得更緊了些。完顏昊得到了些許溫暖,心裡似乎好過了些,臉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蒼白。
趙溪月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輕輕地吻上了完顏昊的薄唇。
趙溪月感受到完顏昊唇間傳來的因藥水而留下的苦澀,心中卻異常的甜蜜,真希望一輩子就這樣抱著他。
「皇上駕到!」隨著外面傳來的一聲大喝,趙溪月的身子也輕輕地顫了顫,她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慌忙抓過衣服穿了起來。
門被大力推開,隨之步入一個身著明黃袍服的中年男人,趙溪月識得他,他正是完顏昊的父親,大金國的皇帝金太宗。
只見金太宗一進門,便直撲完顏昊的床邊而去。
趙溪月急忙讓到一旁,時間太倉促,她還來不及整理,只見她衣衫凌亂,一頭青絲也沒有梳妝,直接散披在了肩上,卻仍然掩不住她那傾城傾國的容貌。
而緊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是一個身著淡紫錦緞綢衣的少女,只見那少女大約十七八歲年紀,有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瓜子臉兒。
她的眼中溢滿了擔憂,若不是因為金太宗乃一國之君,她早就搶在他前面撲到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完顏昊身邊。
只見金太完坐於床沿,瘦削的手指撫上完顏昊白皙的臉頰,輕聲道:「昊兒!父皇來看你了!」
那明眸皓齒的少女亦在床邊焦急地道:「昊哥哥,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了!?我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完顏昊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他靜靜地沉睡著,彷彿不想再管世事一般。
金太宗看了兒子一眼,馬上轉過頭,對著緊跟而來的柏固道:「柏愛卿,昊兒的傷怎麼樣了?」
柏固立馬恭敬地行了一禮,道:「稟皇上,王爺的傷已然傷及五臟六腑,恐怕……」
「恐怕什麼?」柏固還未說完,金太宗已然大怒道,「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昊兒給朕治好!」
「是!」柏固身體微顫了下,立馬又鎮定地道:「皇上,王爺只要熬過七天的危險期,便無大礙了!現在過了一天,還有六天!」
金太宗聞言,馬上嚴肅地道:「你們一定要好好看護王爺!」說罷,轉身向拓拔道:「拓拔,到底是怎麼回事?」
拓拔聞言,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稟皇上,此事說來話長!」說著,便簡明扼要地將整件事情略略敘述了一遍。
金太宗聽完,心中大怒,大聲道:「馬上傳朕命令,將傷害昊兒的阿卓、耶律景元等人全國通緝!」
拓拔領命退了出去。
這時,金太宗終於發現了站在旁邊一臉狼狽的趙溪月。金太宗看著衣衫凌亂的趙溪月,心中不禁升騰起一絲怒意,雖然剛才拓拔說得隱晦,但聰明如他,卻已經猜到了兒子是為了這個女人,才弄成這樣的!
金太宗不禁在心中長歎一聲,想不到昊兒也和自己一樣,愛上了一個宋國的女奴,而且已經愛得如此之深,只是不知道這女奴心裡在想些什麼?那日她不是選擇了飛揚麼!
不!他決不容許兒子再這樣錯下去,犯和自己當年一樣的錯誤。他不能再讓這個女奴左右兒子的心思,不能再讓她傷害他!
而金太宗身旁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女亦發現了雖然狼狽卻姿容靚麗的趙溪月,看著她凌亂的衣衫,蓬鬆的青絲,結合起自己這一路來聽到的事情,已然想到了些什麼。
那少女眸中閃出憤恨的光芒來,走過去,揚手便給了趙溪月一巴掌,甜美的聲音帶出惡毒的語言:「你這賤婢,居然穿成這樣,是想勾引主子麼!?」
趙溪月被打得一懵,美麗的眼睛中驚訝與憤怒夾雜,摀住被打得留下五個鮮紅指印的臉頰,恨恨地看著那少女。
那少女見趙溪月毫不示弱,心中更加起火,手再次揚起,就要揮下時,卻聽金太宗一聲斷喝:「依蘭,不要放肆!」
那名字叫依蘭的少女聞言,很不情願地放下了手,轉身挪到金太宗身邊,拉住他的手,噘著嘴,奶聲奶氣地道:「姨父!」
金太宗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別吵著你六表哥!」說著,斜睨了一眼趙溪月,見她依然一臉倔強,心中一歎。
原來這名叫依蘭的少女正是金太宗的皇后的親妹妹之女,而依蘭的父親卻是當今西夏皇帝,是以,這個被人稱為熾焰公主的少女李依蘭,從小就被嬌縱貫了。
李依蘭因著皇后的關係,經常自西夏跑來金國玩耍,她一向眼高於頂。而那時候的完顏昊因為母親出走,又被父親毒打,養成了一種冷傲的性格,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甚關心,亦不放在眼裡。
這樣獨特的氣質卻吸引住了任性的李依蘭,她千方百計得討好完顏昊,想得到他的心,卻總被完顏昊若有似無地忽視掉了。
而今日剛自西夏前來,一路上便聽見了不少完顏昊與趙溪月的風流韻事。那個一向冷漠的六表哥也會對女人動心,李依蘭心中充滿了妒嫉與疑惑。可是當她注意到這個女人時,她憤怒了,那個女人竟然那樣美,那種清冷的美是自己永遠也不會擁有的。
她一定不能讓她奪走她的昊哥哥!她怒視著趙溪月,心裡暗暗想到。
金太宗守了完顏昊十幾個時辰,直到夕陽西下,他有些睏倦了,因為完顏昊重傷在身,不宜移動,他便吩咐李依蘭留下照顧,自己先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