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情絲縈懷
只聽阿卓望著被石灰粉撒中的檀飛揚,眼中神色擔憂,語聲卻淡淡的:「我說放就放!」
耶律景元還待再說,阿卓已然走向檀飛揚。
檀飛揚耳聞有人走了過來,就要揮動手中的劍。阿卓眼中的溫柔看得耶律景元心中一痛,只聽她柔聲道:「小王爺!我不會害你的。你眼中的石灰粉,必須馬上清洗乾淨。我是來幫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檀飛揚對這個柔弱的女聲竟產生了一絲信賴感,任她走過來,拉住自己的手,前往這山腰處自峰頂流下的泉水旁。
阿卓扶著檀飛揚蹲下身來,將嘴靠近他眼睛,就輕輕吹起來,直至將石灰吹乾淨,才輕捧起清澈的泉水為他輕試著眼睛。阿卓甜美的氣息輕縈在自己臉側,檀飛揚竟有些恍然若夢的感覺。
山腰的另一旁,呆立著兩人人。那青年看著這一幕,自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公主的命令,自己卻也不敢違抗。
而耶律景元看著這一幕,心中升騰起熊熊的妒火。臉色黑得怕人,她竟然如此留戀滅了自己國家的金國男人!阿卓,難道我對你的情意,你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嗎?你竟然一點也不在乎嗎?
耶律景元越想越是心痛,手中的劍也努力地握得更緊了些,眼前這個男人必須死!他惡狠狠地想著,有他沒我!
經過清水的洗滌,檀飛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雖然眼睛還有些微微刺痛,但是已經好了許多。
他第一眼便看見了眼前一張秀麗的臉龐,那張臉無異是張絕色的臉。他心裡頓時一動,讓他心裡一動的並非是她絕色的臉,而是她望著自己的眼神,那樣的癡迷,那樣的留戀,就像自己看著趙溪月的時候一樣。
檀飛揚急忙別過臉去,站起身來,不敢看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那如火的眼神。
「夠了!」耶律景元突然一聲大喝,提劍向前,望著阿卓道:「阿卓,留下他,將來必須成為我們的一個勁敵。他必須死!」
阿卓神色一凜,冷然道:「大哥,我雖敬你為大哥,可是,這裡還是我說了算!」
耶律景元一句話陡得被噎了回來,心中怒火中燒,冷聲道:「阿卓,我知道你喜歡這小子,可是,你是我大遼國的公主,肩負著復國的重任,怎麼能為了一個敵國男子,而忘記了你的責任!?」
檀飛揚聞言,心中一顫,阿卓喜歡他?怎麼會是這樣?
阿卓冷不叮被他揭破心事,臉上陡地一紅,不敢看身旁的檀飛揚,只冷冷地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耶律景元心中一跳,,似被電擊般,後退一步,望著阿卓那決絕的容顏,心中大慟:不管我的事,阿卓,這麼多年來,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不是在呵護著你?遼國被滅,我終於找到你,擁立你為復國王儲,你以為我真對那個國家有捨不掉的情分麼?
我!我是因為愛你,才留下的啊!
我這樣捨命為你,你竟然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好!好!好!我管不著,那就不再管!」
耶律景元身體微晃,說出這句話後,轉身大步向峰下行去。
那假扮女人的青年亦默默地隨耶律景元行下山去,徒留下阿卓呆呆地站在那裡。
檀飛揚默默地站於身旁,似想說一句話安慰阿卓,卻又覺得不妥。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
一陣輕風拂起阿卓的長髮,她緩緩轉過頭來,眼露悲傷,淡淡地道:「小王爺,你快回去吧!不要再管這些俗事紛爭!」
檀飛揚愕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只要月兒沒事,你們的事我不想管!」說罷,轉身飄然下山。
阿卓聞言心裡大慟,望著檀飛揚漸漸遠去的背影,珠淚輕輕滑落。
卻說,趙溪月懷抱著昏迷的完顏昊被守衛的官兵發現後,兩人被安排到了秘密基地的休息室裡。
趙溪月輕撫著完顏昊發燙的額頭,眼中神色驚惶,這城外的山谷中沒有醫士,現在必須先將完顏昊送回城中去。
趙溪月向門外望了望,剛才那個士兵說去叫他們的將軍拓拔,已經出去一會兒了,應該快來了吧!
正思慮間,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爾後,一個沉穩卻虛弱的聲音恭敬地道:「殿下!」說著,也不等裡面有所回答,便推門走了進去。
來人正是拓拔,他應該是聽那守衛的士兵說完顏昊已然陷入昏迷中,所以才不等他回答的吧!
拓拔進來後,直奔完顏昊躺著的小床床邊。趙溪月坐在床邊,輕輕地對他點頭示意。
拓拔也向趙溪月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望著一臉蒼白的完顏昊,眼中露出極為擔憂的神情,拓拔向趙溪月輕聲道:「殿下,怎麼樣了?」
趙溪月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一滴淚珠兒便在那黑黑的睫毛上直打顫,「他全身好燙!」
拓拔聞言急忙撫上完顏昊的額頭,只覺觸手如火炭般燙手,拓拔心中一凜,眼中神色焦急異常,大聲吩咐身旁的衛兵:「快!馬上備車馬,送殿下回城療養!」
檀飛揚恍恍惚惚地自駱駝峰頂下山,遙遙便看見一隊車馬從葫蘆谷中奔馳而出。
冷風拂動他的衣袂,一襲青衫在風中獵獵飄舞,他看著馬車前執鞭的正是完顏昊的愛將拓拔,心中暗想,他沒事了就好!畢竟,自己在完顏昊府中時,他也曾救過自己,對自己也還不錯。
檀飛揚深深地吸了口氣,神思還沉浸在阿卓和耶律景元的對話裡。
阿卓,一個容貌俏麗的小丫環,自己在阿昊府中時,也經常看見她,她不時表露出來的淡淡關切之情,自己從前從未注意過,現在想來,原來她早已對自己有了男女之間的情意。
可是,哎!只可惜自己的心思全然已經放在了趙溪月的身上,他和阿卓是不可能的了!他現在心裡想的念的,都是趙溪月,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
那輛飛馳的馬車已然急掠出了葫蘆谷,檀飛揚立於它近前的一處山包上,怔怔地望著那輛馬車。
一陣冷風襲過,馬車的車簾隨之在風中一蕩,撩了起來,露出一張一臉清麗卻眉頭深鎖的臉。
檀飛揚望著那一閃即逝的臉,瞬間呆滯。那,那是月兒!月兒在那輛車上!
檀飛揚心中狂喜,施展輕身功夫,向那急馳的馬車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