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口琴()
回到自己的寢房,完顏昊再也抑住不住憤怒,雙手並用,「嗤」的一聲裂響,趙溪月身上的薄紗舞衣頓時碎裂成條。當趙溪月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件雪白的男式狐裘已然罩在身上。只聽完顏昊鬱怒的聲音響在耳際:「趙溪月,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再也不許穿這樣暴露的衣服!」
趙溪月一愕,不滿地在心中低語:也不知道是誰逼我穿的!?
充血的眼睛射出的冷光,似極了雪地裡快餓昏過去的狼,在看見獵物時,那凶狠的的眼神。只聽完顏昊冷冷地道:「你也給我記牢了,你是我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說完,完顏昊在圓桌旁坐下,從懷中掏出一隻古舊的口琴來,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深邃,難以捉摸。
趙溪月心中氣惱,堂堂金枝玉葉的公主,而今居然倫為金國皇子的「東西」。她要怎樣才能擺脫這種被奴役的命運?她要怎樣才能把那兩個污辱的字眼甩掉?是的,她必須逃!而且逃之前她一定要殺了這個污辱過自己的金國男人。
趙溪月冷靜地坐在床上,思考著自己的逃跑計劃。
而完顏昊卻一直將那只古樸的口琴拿在手中反覆把玩,神思越飛越遠,根本沒有注意到趙溪月的神色變化,也不會知道她現在內心的想法。摸著,摸著,完顏昊的眼中已然水氣充盈,半響,終於置於唇中,嗚咽地吹了起來。
曲聲婉轉悠揚,開始如和風絮柳,讓人墜入春夢之中;慢慢地變為寒冬飄雪,讓人如聞慈烏夜啼,哀聲鎖人心。
趙溪月竟然在不自覺間被完顏昊的曲聲所吸引,抬起頭來,望向完顏昊。卻驚見向來冷酷的六皇子眼角邊,那一滴清晰的淚痕。
趙溪月越聽越驚心,這曲子的內容分明便是自己家鄉的征婦思念出征的丈夫,而作的《當歸》曲。仔細瞧那口琴,竟似相州特有的槐木製成。
曲罷,完顏昊突地站起身來,眼中閃現出無窮的恨意,突然將口琴用力一擲,那口琴便嗖地一聲飛入床底。
趙溪月正沉浸在曲聲中,懷念起在宮中錦衣玉食的生活,心中悲涼,不料,完顏昊衝上前來,一把將她抱到床上,吼道:「睡覺!」趙溪月努力掙扎一番,卻發現完顏昊的手向鐵箍一般,掙不動分毫。而完顏昊也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並沒有任何動作。
這一夜,完顏昊任淚水滋意流淌,睡夢中全是小時候的畫面。半夜時分,見趙溪月終於熟睡,捧著她粉嫩的俏臉,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來。
猛地,懷中的趙溪月輕輕地動了一下,完顏昊連忙擦乾淚眼,又恢復了平日冷酷的面容。卻見趙溪月只是輕輕地舒展了個胳膊,自始自終,根本就沒有醒。完顏昊頓覺無限睏倦,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睡到了天亮,門外小兵的稟報聲將二人吵醒:「六殿下!」
完顏昊整理了下衣服,便道:「進來吧!」
小兵恭敬地輕推而入,手中拿著一個米黃的信封,行了一個軍禮:「六殿下,營外有人送來一封信。」
趙溪月被小兵的稟報聲驚醒,暗責自己如此不爭氣,竟然在敵人懷中睡了過去,連忙用手一摸衣服,還在身上,昨夜應當沒有受到侵犯,一陣暗喜。這時,卻見小兵推門而入,立即羞紅了臉,將頭埋入被蓋之中。
完顏昊接過信件,撕開一看,頓時跳了起來,聲音夾雜著興奮與惶惑:「送信的人呢,還在嗎?」
小兵道:「剛剛走!」
小兵話剛說完,完顏昊已經跨了出去。小兵始終低著頭,退了出去。他雖也貪戀趙溪月的美色,卻也知道六殿下不是個好惹的主,他連國相大人都敢得罪,自己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完顏昊走後,趙溪月坐在屋裡,想著昨夜的曲子,想著那樣冷酷的人竟然還會流淚,心中很是納悶。一個金國皇子怎麼將宋人的思親曲吹得那樣好,而他竟然還有一個相州特有的槐木製成的口琴。
哦,口琴。昨夜他吹完後,竟憤怒地將口琴摔了出去,真是個怪人呢?趙溪月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開始在屋裡尋覓起口琴來,不一會兒,便將口琴從床底拾了出來,試去灰塵,揣入衣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