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自由
「腳怎麼了?」他探究的目光正落在她雪白的腳踝上,她的腳不由得向後縮了縮。
「沒有。」夏優落仍微笑,心裡舒了口氣。他難得的類似問候的話語讓她一陣感激。但下一秒,她的這種感激就被徹底粉碎了。
「夏優落,你難道沒有什麼需要跟我解釋一下?我以為在沂水的時候你就該明白我的意思。」
又是那樣的嘲弄和不屑,楚驍揚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角一絲冷冷的笑意,讓她全身發寒。
「只要你不做出有損楚家顏面的事,其餘的,我不會過問。」在沂水的時候,他這樣說。
現在,是她又做出什麼有損楚家顏面的事了嗎?呵呵……她似乎根本不用解釋什麼,只要有關她夏優落的事,就是錯的,那就是了……
沒有說話,夏優落只靜靜地望著他,平和而安靜,隱隱地有一絲倔傲。
「說話。」薄薄的唇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他的臉陰沉得可怕。
「不知道楚少爺想要我說什麼?想聽怎麼樣的解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說過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來干涉我的事。你說的話,是不作數了嗎?」
她的眸安靜地掃過楚驍揚怒氣漸湧的瞳,又安靜地垂下,彎而纖長的睫毛形成很美的剪影。
「你倒伶牙俐齒!」楚驍揚冷哼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扣緊她的下巴,那滿眸的憤怒便一點一點地注入她清澈如水的眼裡。
「那我有沒有說過,至少在明年三月份以前你要配合我演好這場戲,不要讓奶奶發現什麼。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讓楚家蒙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楚少爺!您的話我時刻謹記在心,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需要對您解釋。」
夏優落有些激動地打斷楚驍揚的話,平靜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一張小臉因為憤怒而變得微紅。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聲音卻仍有些顫抖。
「應子韜?寧歡兒?怎麼認識的?」他斜睨了她一眼,有一下沒一下地開著打火機的盒子,藍色的火苗時明時滅。
「我認識哪些人,都需要向你匯報嗎?認識什麼樣的人,我有這個自由。」
「啪!」打火機的盒子被狠狠地合上,楚驍揚冷冽的目光如寒冰,他冷笑了一聲,對上她依然清澈如鏡的水眸,嘲弄地搖了搖頭。
「自由?沒有人告訴你,一如侯門深似海?想攀上枝頭變鳳凰,還想談自由?從你處心積慮贏得奶奶歡心的那一刻起,自由兩個字,對你而言,就是奢望。怎麼,你不知道嗎?」
字字句句,都是嘲諷,他明亮的黑眸,閃著類似報復的快感。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迴旋,心桎梏得無法呼吸。
她狠狠地咬緊了已經發白的唇,狠狠的,似想咬出血來。
「說話。」依舊是那樣一字一頓的聲音,依然是那樣命令的語氣,像是她欠著他什麼似的,那般盛氣凌人。
「沒什麼好說的。認識就認識了,我從來不知道認識一個人還需要向別人解釋。」
一聲輕蔑的嗤笑傳出,楚驍揚挑了挑眉,啪地一聲打開了打火機的盒子,藍色的火苗隱隱躥動。
「知道這棵樹靠不住,想找別的大樹棲身?夏優落,你還挺聰明。早就瞭解到應子韜沒有妻子?這麼清高把金卡還給我,原來早就伴了大款。我並不是想管你的事情,只不過,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一年的時間,有可能只有半年的時間,你都耐不住寂寞嗎?」
許許多多洩憤的字眼在喉間盤旋,呼之欲出,最終,卻被狠狠地壓下。這個男人,他總可以挑起她極端的憤怒,然後,再用盡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把這種憤怒塞回。
如果你曾經有過這樣的體驗,你就該明白,那之於人,絕對是一種折磨。
她越來越發現,跟他楚驍揚說話,就是一種折磨。他說話的語氣配合著那種嘲諷的目光,絕對能讓她到達忍耐的邊緣。可是偏偏,她對他……又只能忍耐。
在她大腦被憤怒狂轟濫炸了幾分鐘以後,她平靜地拾起微笑,道:「楚少爺提醒的是,我是太心急了點。以後,我會注意的。」
抬起的腳步還沒邁出,那熟悉的霸道聲音傳來。
「我讓你走了嗎?」
頓足,垂在睡袍邊的手漸漸握緊。再這樣下去,她很難保證,她的憤怒不會爆發。
「怎麼認識歡兒的?」
夏優落一怔,唇瓣微微翕動,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他湊近了她一些,鷹眸緊緊地鎖住她,似乎想從她的眼中找到什麼訊息。
腦袋又轟地一聲炸開了,原本堵住的胸口像被什麼引爆了一般,心臟因為憤怒不按規律地狂亂跳動,她要被這種從未有過的憤怒逼瘋了。
「我警告你,歡兒很單純。如果你對她做了什麼,她所承受的,你會加倍承受。」
只看著他的嘴唇在憤怒地動,卻沒有聽清他究竟在說什麼,一陣又一陣強烈的怒意和羞辱感彷彿要將她掩埋,她沒有看楚驍揚一眼,轉身往房間裡走去,腳底的疼痛也已經沒有了感覺……
「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她的身子背靠著門,緩緩滑落……
為什麼,竟會如此想流淚?從小到大,受的委屈不少,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夏優落把頭狠狠地埋進膝蓋,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她一直都以為,只要是對自己不重要的人,就傷不了她,可是現在……
她的心,為什麼會那麼疼,火辣辣的疼,像被什麼燒著了。楚驍揚,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對她有著恩惠的陌生人。他愛怎麼說她,愛怎麼想她,愛怎麼看她,都行。
清者自清,她為什麼要在意一個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從不考慮別人感受的少爺的話?……
「淚,要為值得的人流。」郝姨說的。這個混蛋男人,他值得嗎?那年,她白白受了冤枉,她都沒有那樣哭過,現在……
夏優落抬起頭,胡亂抹著臉上的淚水,可是淚水卻像絕了堤,怎麼也抹不完。夏優落,是你變軟弱了嗎?你應該越來越勇敢才是,怎麼就會這樣不堪一擊?
只是幾句話,幾個眼神,僅此而已,你就不堪承受了嗎?如果不學會習慣,你該怎樣生存……
疲憊地拖起身子,在疼痛得揪心的腳上塗上藥膏,火辣辣的痛讓她輕呼了一聲。夏優落鑽進被窩,卻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枕邊,月的餘暉淡淡灑落,傾瀉了滿床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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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熟悉的鬧鈴聲響起,夏優落習慣性地彈起身子,迅速著衣,剛剛走到浴室,便想起,今天是星期六,而且,由於昨晚已經給小蓁補習過了,所以,她今天休息。
呼了口氣,她一下子癱倒在床上,滿足地合上了眼睛。能這樣睡著,對她而言就是一種奢侈。今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