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滸和王宇俠被活捉了,至少他們沒有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活著,總是有希望的。
夏潯眼下擔憂的是潛龍基地和他的走私。
這兩個處所是他的根本,一個給他提供活動經費,另一個給他培訓潛龍成員,雖以惜竹夫人之老辣,加上他幾年來苦心經營所做的種種保密和提防辦法,不虞被人抓到什麼痛處,可是一旦這兩個處所,尤其是他的走私受到破壞,那都是致命的衝擊。
尤其是他的走私,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哪怕是一個黑社會幫派,如果無予以成員任何利益,他們還能竭誠盡忠為效力的。夏潯的秘諜成員也要養家、也要吃飯,夏潯如果失去這個經濟來源,於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固然沒有任何影響,可他一手打造的潛龍秘諜勢需要土崩瓦解。
好在,第二天惜竹夫人和蘇穎就送來了消息,她們平安無事,羊角山也沒有引起朝廷官兵的注意。雙嶼島附近大島嶼無數,官兵又不克不及扮強盜處處劫掠,所以這大冷的天兒,他們也沒啥動力去搜索那些微不足道的道。儘管如此,惜竹夫人和蘇穎還是對羊角山做了疏散放置,成員全部潛入地下。
而夏潯的走私也只是受到了的損失,夏潯的走私是依托雙嶼島建立的,可是受制於人終究不是久長之計,所以夏潯早就開始著手建立第二航線。
雙嶼島被太倉衛控制之後,惜竹夫人和蘇穎馬上和與她們有關係的商船取得了聯繫,拋卻了雙嶼航線。目前唯一沒有聯繫上的是呂宋的呂家,他們的商船已經出來了,目前不知是落到了太倉衛的控制之中,還是仍在茫茫大海上,蘇穎一面派人注意著呂家慣走的航線,一面已著手刺探雙嶼島內的消息。
此時,朝裡已經有御使上本彈劾輔國公楊旭了。雙嶼海盜是楊旭主張招安的,如今雙嶼島反了朝廷,還通同倭寇給沿海蒼生造成這麼大的傷害,追本溯源,楊旭難辭其咎。
患難見真情,解縉沒有忘記夏潯的救命之恩和舉薦他為永樂皇帝寫《御極詔》從而一步登天的恩德,他率先倡議還擊,認為雙嶼衛造反,是由於待遇不公造成的,即便有責任也是浙東水師的責任,與輔國公無干。
緊跟著鄭賜一班尚書侍郎就跳出來跟都察院打嘴仗,為夏潯開脫,主張嚴厲制裁浙東水師,即便洛宇將贖罪,這罪責也不該賴到輔國公頭上。
而五軍都督府及浙東水師各路衛所在丘福的授意下,也紛繁上書抗辯,歷數雙嶼衛自歸隨朝廷以來,如何對上司陽奉陰違、如果與友軍產生摩擦,他們匪性不除,早晚都反。兩下裡打嘴仗打得不亦樂乎。
這時候最苦的就是黃真,黃御使好不容易煥發了事業上的第二春,結果名聲剛打響,自己的大靠山就要垮台了,他即便想轉換門庭投靠他人,此時也是沒有可能的了。黃御使到家,灌了一宿的黃湯,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第二天一早他就紅著雙眼上了一本,力保楊旭,彈劾五軍都督府及浙東水師。
吳有道這一派系的御使們原本還在觀望,一見解縉大學士與幾位尚書都在力保楊旭,此時一向被人看不起的黃真御使居然也做了一回鬥士,吳有道等人馬上勇氣倍增,覺得事尚可為,馬上也搖動筆桿子加入了混戰。
一時間,浙東危機攪動了各方面勢力的參予。
大皇子朱高熾、二皇子朱高煦置身事外,似乎對此全不關心,可是別離隸屬於他們的文官集團和武將集團卻是赤膊上陣,打得不成開交。而都察院內部以陳瑛、吳有道為首的兩道也以夏潯為武器,開始互掐,爭奪都察院的控制權。
最好笑的就是蜇伏已久的袁泰,袁泰在洪武朝時因為收受賄禮被解縉彈劾,朱元璋免了他的職,建文朝時朱允炆一朝天子一朝臣,撤了吳有道,又把他提拔起來;等朱棣即位,又把監察衙門這個朝廷線人、朝廷喉舌交給了他的親信陳瑛,吳有道因為有擁立之,成為僉都御使,袁泰還是坐冷板凳。
如今袁泰的老仇家解縉已經是當朝首輔大學士,袁泰根本就不成能再有出頭之日了,可是眼見文臣武官掐得厲害,蜇伏已久的袁泰居然也跳了出來。解縉既然保楊旭,他自然是要抨擊楊旭的,於是他站到了陳瑛一邊。奈何陳瑛不大待見這位老上司,真讓他回來了,怎麼放置他?
所以,老袁只好孤軍奮戰。
不管如何,這個舞台又有了他的一席之地,那就有了一種存在感,最可怕的是被所有人遺忘,那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朝中打得不成開交,概況上是為了雙嶼衛、為了浙東戰局的責任歸屬,實際目標卻是楊旭,有人想保他、拉攏他,有人想幹失落他,讓他在朝堂上完全失去話語權。而從更久遠的目標看,這場博奕的最終目標卻是皇位的歸屬,是兩位殿下之間的一場搏奕。
在這個緊要關頭,只有兩個人始終連結著緘默。
一個人就是風暴漩渦的核心:楊旭。
另一個人,就是有權力判定這場博奕的勝負歸屬的皇帝:朱棣。
並不是沒有人看出這其中的蹊蹺,至少那位老謀深算的原兵部尚書、現在的忠誠伯茹瑺是看出一點門道來了,所以老茹很是伶俐地做了個瞎子聾子,在大半個朝廷都陷身其中掐群架確當口,茹大人一點都不摻雜,他每天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比他的孫子還乖巧。
這個時候,在暗室四人組的運作下,一件可以決定這場混戰勝負的重要證據送到了二皇子朱高煦的手上。太倉衛指揮紀文賀把呂宋商人呂明之的供詞送給了浙東水師都指揮使洛宇,洛宇如獲至寶,立即轉送京城,同時讓紀文賀立即把那呂宋商人解往京城做為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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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身殿,朱瞻基正站在朱棣大腿上,翹著把玩御案上的鎮紙和玉獅子,不知道他在玩弄些什麼,御案上的工具被他擺得亂七八糟,嘴裡還唸唸有辭,好像是在玩兵戈的遊戲,而暖爐、鎮紙、玉獅子一類的工具就被他當作了各路大軍的統帥。
朱棣扶著孫子的,笑吟吟地看著他玩,老婆不省心、兒子不省心、文武大臣還不省心,眼下也就看到這個可愛的孫子,他臉上才能露出點笑模樣了。
「皇上,淇國公求見,有重要事情奏報!」
「哦?叫他進來!」
朱棣把孫子抱回懷裡,順手摸了塊點心給他:「瞻基,吃點心,要乖喔,皇爺爺做點事情。」
「嗯!」
朱瞻基眉開眼笑,從爺爺手裡接過點心,開心地吃起來。孩子總是愛吃各種零食的,問題是父母偏又禁絕他吃太多零食,因此這美味即便對身嬌肉貴的皇孫來,也是極大的誘惑。
「皇上,皇上,老臣剛剛獲得重要消息!」
朱瞻基雙手拿著點心,黑如點漆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
丘福從懷裡摸出一封奏章,遞與木恩,對朱棣道:「臣剛剛收到浙東水師洛宇送來的重要軍情,此事干係重大,臣做不了主,只得急急來向皇上奏報!」
朱棣剛剛接過聖旨,朱瞻基就伸出手去抓,朱棣忙壓住孫子的手,問道:「什麼事,來聽聽。」
丘福一臉憤懣地道:「皇上,太倉衛指揮紀文賀接管雙嶼島時,恰有一艘外國商船駛來,這商船是呂宋的商船,見商船為官兵所阻,那船長氣勢洶洶,他與我朝輔國公楊旭關係密切,勒逼太倉衛立即放行。紀都司覺得事有蹊蹺,把他扣下仔細盤問,方知……方知……」
朱棣一蹙眉,不悅地道:「方知甚麼,!」
「是,方知楊旭勾結外國商船走私牟利!那商船不經市舶司而通過雙嶼衛來銷售貨物,不單與楊旭關係密切,與雙嶼衛盜眾關係也非同尋常。太倉衛仔細盤檢許滸住處,還發現一本帳簿,內有交通楊旭,賄之重禮的證據。
皇上,臣真是萬萬不敢置信,楊旭深受皇上器重,他位居國公,竟然私通外商,走私牟利!雙嶼海盜暗通倭寇的事縱然他不知情,可他收受雙嶼海盜賄賂,必定投桃報李,為雙嶼海盜大開便利之門,浙東沿海蒼生苦難如此深重,他難逃推波助瀾之罪!」
朱瞻基聽的不耐煩了,腰桿一挺就從朱棣身上往下滑:「皇爺爺,我要去找娘親玩、找皇奶奶玩。」
「好好好,去吧去吧!」
朱棣把孫子放下,拍拍他的,叫人把孫子帶往後宮,隨即把臉一沉,叮嚀道:「木恩!」
「奴婢在!」
「去都察院、錦衣衛傳旨,叫陳瑛和紀綱與同往輔國公府質詢楊旭,若是楊旭無言回嘴,押入詔獄待參!」
木恩怵然一驚,連忙躬身道:「婢婢領旨!」
朱瞻基蹦蹦跳跳回到坤寧宮,就見母妃張氏和皇后徐娘娘、郡主徐茗兒正在閒談敘話。朱瞻基立即跑過去,扯住徐茗兒的衣襟,眉開眼笑地道:「姨奶奶,帶我去帝后苑捉迷藏!」
「好好好,,咱們去捉迷藏。」
徐茗兒笑著承諾,牽起了朱瞻基的手,徐皇后對兒媳婦笑道:「我這妹子,歷來都招孩子喜歡!」
徐茗兒牽著朱瞻基的手,遛遛達達地來到御花園,見左右沒人,便悄聲問道:「瞻基,今天在皇爺爺那兒,又聽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呀,快給姨奶奶聽聽。」
朱瞻基伸出一隻手:「老規矩,先給糖!」
徐茗兒玉掌一翻,一塊紫瑪瑙似的膠牙糖便呈現在掌心,朱瞻基一把搶過塞進嘴裡,然後含糊不清地道:「剛剛呀,我在皇爺爺那玩,跑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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