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鄭賜不知從哪兒聽輔國公到了,急忙趕到黃侍郎這裡,邀請夏潯到他那兒坐坐,夏潯推卻不過,只好讓劉玉、玨和黃侍郎繼續談他們的,自己隨著鄭尚書離開了。[23中文網]
劉玉玨與黃侍郎就火器匠作需要工部提供的各種材料、技術一一敲定之後,便告辭出來,此時夏潯仍在鄭尚書那裡閒談,劉玉玨見國公正應酬著,只好自行離開了。
他從夏潯那裡討得了解決火器射速的辦,解決了目前丙剛成立的神機營面臨的最大難題,此事需要馬上呈報皇上,這是要由皇上下旨令神機營照辦的,作為錦衣衛鎮撫使,他不成能直接跑到神機營去指手撲腳。
劉玉玨趕到宮裡的時候,丘福正興沖沖地從謹身殿出來,劉玉玨忙側身遁藏一旁,躬身行禮,丘福瞟了他一眼,見是個四品官,也不認得,都未多看一眼,便大搖大擺地出去了。他已把針對倭寇的行動計劃『提交給了朱棣,朱棣業已承諾了。
以朱棣的性格,根本容不得他人的侵辱撩撥。他鎮守北平的時候,還只是一方藩王,就決不肯讓蒙古人侵犯他的虎威了。夏潯在青州的時候,齊王曾為戶部把銀兩拿去犒賞北平將士,無及時撥付給他建造王府而發怒,那一次朱棣是因何出兵呢?
就因為在他的戍守營地,邊軍巡防時,發現一個損壞的馬車車輪,那種制式很明顯是蒙古人的,於是,他疑心蒙古人又要寇邊打草谷,這是事先派人來偵察,於是就揮軍北上,來了個先發制人,在徹徹兒生擒胡酋首領孛林帖木兒後,又窮追敗兵上千里,一直殺到兀良哈禿城,打得哈剌兀落荒而逃。如今比北元還要弱的倭人時不時跑到他的地界劫掠一番,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丘福是他手下大將,當初在興州成立六軍時,丘福是前軍都指揮使,慣打硬仗、猛仗的主兒,這位將軍戎馬一生,身經百戰,是一員極驍勇的老將,對他的指揮能力朱棣固然是信得過的,對北元和朝廷那種正規且強大的軍隊,丘福都勝任有餘,對一幫海盜,朱棣認為已是牛刀試了。
所以,他只是倉促看了看丘福制訂的計撲,便很痛快地承諾下來,囑咐丘福全權措置此事,一定要予倭人以嚴懲,叫他們曉得大明上國的厲害。全權措置此事,那就是把朱能也排除在外了,丘福根本沒把一群日本海盜放在眼裡,眼見大已唾手可得,自然滿心歡喜。
待丘福離開後,朱棣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內閣轉來的奏折也批完了,便想到後宮去歇歇。
朱棣有很嚴重的風濕病,這是他年輕的時候爬冰臥雪造成的,在北方的時候還好些,因為空氣乾燥,除冬季很少爆發,可是江南濕氣重,一到秋冬時節,尤其令人難熬,那種鑽心蝕骨的痛楚實在難受之極,就算膝前放著炭爐,也不克不及減輕,幾分。
可他剛剛站起身來,木恩進來稟報,錦衣衛南鎮撫到了。北鎮撫是替他監視不軌朝臣的,南鎮撫掌握著他最感興趣的火器,對這兩個衙門的鎮撫使,但有求見,朱棣是從不延誤的,於是他又重新坐了下來。
劉玉玨見了朱棣,立即把正匯同工部研製燧發槍的籌算告訴了他,工部原本就可以開發研製一些工具,倒沒必要事無鉅細告訴皇帝,不過要是皇帝對這個也感興趣,有他句話,從上而下,那力度自然大為不合。朱棣一聽,果然很感興趣。
他沒有接觸過燧石和擊砧,不過兵刃擊碰會濺出火花這種現象他在軍中可是常見,聽劉玉玨一,想來大概就是類似的事理,不由笑道:「好,這燧石擊砧若是研究出來,可比臨陣舉著一支火把便利多了。這件事,朕會關照工部一聲,讓鄭賜那邊盡快研究研究這個玩意兒。」
劉玉玨見朱棣甚有興趣,又連成一氣地道:「是,不過這燧發的工具要研究出來,怎麼也要一段時間,一旦研製成,火鎖也要進行相應的改造,如今正在使用的火銑也不克不及就這麼做廢了,臣還聽到了一個三段擊的子,不單于現在的火銑適用,就算研究出了燧發火銑,同樣適用,這個子不費一兩銀子、不需改裝武器,就能馬上使用。」
「哦,看。」
劉玉玨把雲南沐英對本地土人的象兵時發現的這種射擊方一,朱棣大喜過望:「妙,這是黔寧王想出的子?朕在北平時從未聽,是誰這般博聞強記,曉得這樣的好辦?」
劉玉玨道:「回皇上,這是輔國公楊旭告訴微臣的,剛才那燧發火器的主意,也是輔國公提醒臣的。皇上,臣以為,天下盡多奇人異士,不定什麼人,在什麼時候,就會想到一個很巧妙的辦,不但僅是在軍伍上,士農工商各個行業莫不如此,可惜,出於種種顧忌,這些妙策不得流傳,如果皇上能詔示天下,就如朝廷施政廣開言路一般,鼓勵天下蒼生獻計獻策,與皇上的社稷江山,一定大有益處。」
朱棣膘了他一眼,問道:「這個提議,不是楊旭教給的吧?」
「不是,只是臣聽輔國公提醒之後,有所感觸,才向皇上進言的。」
劉玉玨很心,生怕自己的提議為皇上所不喜,剛剛那燧發火槍和三段擊的辦,也是見皇上讚譽有加,這才出是楊旭給他出的主意,如今皇上問起,臉上不喜不慍,他也不知皇上心意如何,就不敢認可是楊旭提醒他的了。
朱棣聽了微笑起來,頜首道:「好!有此心,才是認真做事的人。嗯,提議的很好,這件事,朕會知會解縉,叫他理個章程出來,再詔告天下。」
他捶了捶腿,道:「好了,朕乏了,要歇歇。」
「是,臣告退!」
劉玉玨躬身退了出去,朱棣覺得雙腿酸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不由苦笑道:「唉,俺本生於南方,自幼成擅長此,如今反倒受不了這裡潮濕的天氣了。這雙腿,真是要命!」
朱棣勉強站起來,走向後宮。
一進坤寧宮,徐皇后迎上來,看見他的臉色,便關切地道:「風濕又犯了麼?」
「嗯,濕氣太重了,俺這雙老寒腿,一到這時候就遭罪!」
「快些,多搭幾個火盆子進來!」
皇后對太監叮嚀一聲,便扶著朱棣到了床邊,替他脫去翼善冠、團龍袍,又除去一雙靴子,讓他在榻上半躺了,將他一雙腳搭在自只大腿上,一邊給他輕輕捶著腿,一邊憐憎的道:「呀,也不知道珍惜自己身子,眼下內閣已有七位大學士,尋常的事交待他們去做就走了,何苦事必躬親呢。」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朱棣就沒有謹身殿中那種威嚴肅穆了,他很放鬆地倚著靠枕,微闔雙目,懶洋洋地道:「能推出去的,俺已經都推出去了,道俺不想省心麼,可江山初定,各個方面,太多事了,有些事,牽一髮而動全局,放不開手」」
朱棣有感而發,這句話出口,不由輕輕歎息了一聲。
看著丈夫憔悴的模樣,徐皇后也很心疼。什麼事放不開手,牽一髮而動全局?她忽地想到了近日皇城裡邊關於立儲的一些風言風語,本待要問,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雖那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立儲是國事,丈夫是個有主意的人,身為後宮之主,干政的事不克不及做。不過兒子們的事問不得,妹妹的事卻無妨,於是,徐皇后一邊給丈夫捶著腿,一邊把今天妹妹向自己吐露的心事給朱棣了一遍。
朱棣仰在靠枕上,硬硬的大鬍子撅起來朝著天,好像睡著了,一聲也沒吭。徐娘娘有些生氣、在他腿上稍用點力捶了一下,嬌嗔道:「人家跟話呢,聽到沒有!」
「,聽到了!」
朱棣指指腿:「這麼大勁兒正好,就這麼捶。」
徐皇后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那卻是幫我出出主意!」
朱棣茫然道:「出什麼主意?她願意嫁,那就嫁唄!」
「這是什麼話!」
徐皇后沉下了臉道:「楊旭都兩房妻室了,我的妹妹怎麼能嫁?」
「那不嫁就走了!」
「不嫁也不成,那丫頭都慣壞了的,上一回輝祖伽…,結果妹就離家出走了,難道還讓她來這麼一出不成?」
朱棣無奈地道:「好吧,好吧,那就嫁!」
徐皇后真生氣了:「倒底有沒有聽人家話呀,楊旭都兩房妻室了,怎麼嫁?」
朱棣苦著臉道:「要嫁也是,不嫁也是,關俺什麼事?們徐家的閨女,又不是俺閨女,俺當姐夫的摻雜這事兒幹嘛?俺腿疼,別折磨俺啦。」
徐皇后試探地問道:「我這不是讓給我拿主意呢嘛,要否則……,出頭,叫楊旭把他那兩房妻室改了妾?」
「啥?俺不管!」
朱棣一扭屁股,靠床裡頭睡了:「嫁人的是妹妹,獲咎人的事讓俺做,俺不幹!」
「管不管?」
「不管!」
「啪!」徐皇后在朱棣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朱棣哼唧兩聲,頭都沒回。
徐皇后一見,就開始抽抽答答起來:「我爹娘死得早,就留下這麼一個妹子,輝祖犯了錯,現在不管事了,增壽鬼…,我這昔時夜姐的不替她操心,誰替她操心呀?這沒爹沒娘的可憐孩芋,就忍心…」
徐娘娘這一哭,朱棣也沒轍了,便坐起來,無奈地苦笑道:「成了成了,別哭了,俺管,管還不成麼?」
徐娘娘一聽破啼為笑:「真的?」
朱棣歎口氣道:「唉!女人,真麻煩!」
此時,徐娘娘嘴裡那個沒爹沒娘的可憐孩子,已經興高采烈地走進了楊府大門……。
「郡主有暇的時候,就該多來府上坐坐。郡主也知道,我們輔國公自幼住在山東,受了皇上的寵任,這才才受封國公,在京裡,他是沒有什麼故舊好友的。
要起來,郡主您和我們國公早在北平時候就是相識,算是我們楊家的老朋友了。我和梓棋本是門戶家的女兒,和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沒甚麼往來,平時寂寞的很,也很希望郡主能多來走動走動。」
話的是謝謝,款待茗兒這樣的名門貴女,也就謝謝能答對一番,梓棋在這方面可就差了許多。
茗兒淺淺笑道:「姐姐客氣了,起來倒真是的呢,在北京的時候,我跟姐姐還有梓棋姐姐就認得,是該經常走動走動。其實呢,姐姐也可以常去我那裡走走,有閒暇就來吧,茗兒與那些使相干金們也沒幾多往來,卻是與兩位姐姐性情相投,也想多親近親近呢。」
茗兒著,眼睛便捎到了花廳一角放著的那只木馬,那是她時候的玩具,上次來楊府的時候,送給了思楊和思潯。
剛才到了府上她才知道,兩個丫頭隨她娘已經回了雙嶼,既然上了門總不克不及馬上就走,於是就由謝謝來陪坐喫茶了。
「大木馬……」要是我生了寶寶,等他長大一些的時候,他就會騎著木馬在那兒玩耍吧?」
茗兒浮想翩翩,恍惚間,牆角的那只木馬一前一後地搖動了,木馬上面坐了一個頭梳沖天辮,穿戴紅肚兜,胳膊腿兒都白白胖胖像一截肥藕的子,他在木馬上騎呀騎的,發出「咭咭」的笑聲。
那模樣……,怎麼看都是年畫上邊畫的懷抱鯉魚的大胖娃娃形象
「要是我跟伽…生個寶寶,一定能像他一樣英俊、像他一樣勇敢,像我一樣伶俐、伶俐……。」茗兒悠然神往,嘴角便漾起甜甜的笑意。
謝謝看在眼裡,心中暗暗納罕,這位郡主怎麼老走神兒呀?喔,對了,丙才感覺她身上有些淡淡的酒氣,莫不是喝醉了吧?
茗兒想得開心,甜甜地笑著,一抬頭,看見謝謝正好奇地瞧著她,不由嫩臉一熱,好像給人看破了心思,有些心虛地摸摸自己臉頰,問道:「姐姐看甚麼呢?」
「哦,沒有,沒有,呵呵,郡主請喝茶。」
「姐姐請!」
茗兒端起杯,向謝謝示意了一下,剛將茶杯湊到唇邊,荻就喜滋滋地跨進門來:「少爺回來了!」
茗兒的手一抖,茶水稍稍潑出一些,沒有濺到地上,卻濕了下巴,茗兒以袖掩著,輕輕一擦唇角,一顆心便慌慌地跳了起來,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一個問題:「我……,我今天來幹嘛了?」
還是那間靜室,天氣漸漸冷了,坐在那兒的那個人穿的似乎也厚了些,原本就寬寬厚厚的肩膀,這回更顯得壯實了,人坐在那兒,有一種淵停嶽峙的感覺,他的腰桿兒始終拔著,昏暗的光線中,一雙眸子也熠熠地放著光。
「丘福籌算征剿倭寇?哼!他久在北疆,以為水上做戰同陸地也是一樣的麼。北方一馬平川,有北方的打:雲貴深淵大澤。自有山地的打;至於水戰,江河湖泊中的水戰,與海上的水戰也大不相同的。
陳暄是個精於水戰的都督,但他也只是精於內河做戰罷了,到了海上,也算半個門外海。而丘褳,…居然還把陳暄排除在外,他也太狂妄了吧!」
對面有人茶道:「老爺,據人獲得的消息,似乎是因為陳暄在丘福面前屢次讚譽楊旭,令丘福很是不悅,這才棄陳暄而不消的。」
坐著的那人冷冷一笑道:「鄭布沒有白白犧牲,總算在楊旭和丘福之間,埋下了一根刺!可對外用兵,卻非朝中內爭,丘福公私不分,這便輸了一半。他不知敵,不知己,驕橫狂妄,又輸了一半。
因為倭寇被稱之為寇,他就真把倭人當作不成氣候的水寇了麼?呵呵,要是倭寇這麼好對,哪還輪到他來征剿。不過,這對我們卻是個機會,以丘福用兵的特點,素來喜歡先發制人,所以他要討伐倭寇,必是主動出戰,東海諸衛中,唯有太倉、觀海兩衛有海船,現在還要加上一個雙嶼,我們就容易做手腳了!」
「老爺是六
「不錯,這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咱們在東海的放置,可以提前策動了。」
對面那人游移道:「可是…倭人究竟?結果是外虜,咱們這時動作,豈非讓倭人佔了廉價?」
那人淡淡地道:「丘福此戰必敗,就算沒有大敗,拖也得被倭寇拖死。與其如此,不如我們幫他一把,早早做個了斷。至於雙嶼那群海盜」亨!一群打家劫舍的強盜,有什麼值得憐憫的?楊旭在軍中毫無根基,竟然飢不擇食,拉攏一群無惡不作的海盜做他的班底,這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就讓伽…栽在這群海盜身上吧!」
「是!」
那人緘默了一會兒,又問:「對立儲,京中現在如何議論?」
對面那人道:「皇帝似乎果有易儲之心,朝野間對此議論紛繁,皇帝不成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不過…皇帝那邊一直還沒什麼消息。」
「朝中文武,意向如何?」
「很奇怪,朝中文武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文臣們大多傾向於皇長子,而武將們大多傾向於皇次子,從他們平素的言談裡,就能看出來。剩下的人,就是觀望聲色的牆頭草了。」
那人淡淡一笑,道:「這沒甚麼好奇怪的!文臣們都是儒家的書,習儒家的文,科舉入仕的「立明日不立長、立長不立幼,的事理,早就深深刻在他們心裡了。再,朱高熾雖然體型臃腫,卻知書達禮,溫文爾雅,很對他們的脾氣。朱高煦呢,雖然文采也不差,可他太愛炫耀武力了。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也算是他揚其所長的伶俐之處吧,他的文采雖然不錯,較他大哥還是遜色一些,況且朱高熾是長兄,就算他文采出眾,也難以爭取文臣,可若論武,他大哥比他就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了。
軍中將領們唯一信服的,就是勇武、就是拳頭,這朱高熾在軍事上面,確有獨到之處,有名將之風,再加上他與那些武將並肩作戰四年,有袍澤之誼,朱高煦上台,對武將們來自然要比那位柔弱的皇長子強的多,他們固然會站在朱高煦一邊。」
「是,那咱們……要站在哪一迎」
「我們麼……站兩邊!」
「站兩邊?」
「不錯,真正的決定權,在朱棣身上,這兄弟二人誰勝誰敗,現在還很難預料,一邊押一注,就能攪和得更熱鬧一些,比及事態明朗,咱們也不會大傷元氣。不克不及把注都押在一個人身上,不克不及」,」咱們m已經輸不起了!」
「是,人明白了,人這就去回復侯爺!」
對面那人躬身行了一禮,緩緩退了出去。
斑斕的秋陽,在半枯的草地上躺著,在殘落的樹枝上掛著,在清清的池水上浮著。
因為已是黃昏,那陽光是艷紅色的,縱然沒有幾多暖意,也能給人心中一種暖暖的感覺。
這樣的秋陽,映在一張吹彈得破的俏麗面孔上,便使它愈加生動起來,就好像燈下看美人的時候,憑添了幾分風情。如果這美人兒原本就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絕麗乒女,那容顏就真的是明艷不成方物了。
「咳,再公,這府裡,下人還是少了些。」
茗兒忽然覺得喚他國公有些怪怪的,原本都習慣了的稱號,怎麼…
或許……是因為她心中明白,再過些時日,就要換個稱號了吧?
這樣一想,臉又紅了。
她也不知,自己鬼使神差的到楊府來幹什麼來了,心裡明明想見他,真見了他時,反而不如以前自然,不由自主地就會害羞。
好在,夏潯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雖然陪著她在園中行走,卻故意拉開了距離,茗兒瞧他那副樣子,若換在平時,心中只有幽怨、生氣,可是現在有了姐姐的承喏,就是另一種感覺了,那是既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躲,就知道躲,裝模作樣的,等我姐夫下了旨…」看還不原形畢露!」
促狹之心一起,還稍帶著些滿意,反而不那麼害羞了。
他們正走過一座假山,踏上一座跨池的虹橋。
這個院落,是由蘇穎和兩個孩子居住的處所。因為她們回了雙嶼,所以這院中寂寥無人,王駙馬這憧宅子雖然,已經足夠夏潯一家人住了,從這個院落再往前去,還有一處院兒,也是一直空置著的。
夏潯答道:「哦,眼下,不需要僱傭那麼多人,呵呵,朝廷分到我府上兩百多個官奴,現在還沒領回來呢。再有兩三個月的時候,輔國公府就落成了,等我搬過去時看看還缺什麼人手,再從人牙子那裡雇些就走了。」
「哦!」
茗兒漫聲應著,心中便想:「國公府兩個月後落成,要是姐夫現在就下旨許婚,那m國公府落成之日,正好可以做我的新房吧?嘻,好害羞……」
夏潯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她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是那種強抑著的,可是又表示無遺的歡喜,她這麼開心幹什麼?出門檢著金元寶了麼?
夏潯忍不住問道:「郡主,什麼事這麼高興?」
茗兒張口欲言,卻又忍住,向他嫣然一笑,狡猾地道:「不告訴!」
她感覺獲得,夏潯其實是喜歡她的,她也知道夏潯在顧忌什麼,如今姐姐承諾了自只,那就沒有什麼障礙了,心事已定,她恨不得大聲歡呼,讓全世界都為她開心。
不過,到了這時候,她反而不著急讓夏潯知道了,誰叫他那麼沒膽量的,活該!偏不給他知道,等皇帝下了旨,嗯……就算給他一個驚喜吧。
夏潯看了她那活潑可愛的樣子,心中也莫名地有種歡喜,他真的不想看見茗兒在自己面前幽怨的模樣,難得她這麼開心,夏潯摸摸鼻子,便也笑道:「這丫頭…,淘氣!」
「叫我什麼?」
茗兒的眸子驀地放出光來,她停住腳步,眼睛盯著他,眼神變得很是奇異。
上一次夏潯這麼叫她,還是兩人出亡在茅山鎮外時,道路封鎖了,沒有吃的,兩個人都快餓死了,夏潯叫她獨自逃生去,因為只要她呈現,官兵是絕不會傷害她的,一定會把她平安送回中山王府。
可她不肯,因為如果她那個時候走出去,就等於變相地告訴他人:夏潯也在這裡。而夏潯一旦被抓住,那就必死無疑,所以,她寧可餓死,也不肯離開。
那時…」夏潯抱著她,緊緊的抱著他,用很無奈的語氣,得就是這麼:「這丫頭」。」那聲音裡,是很深很深的寵溺,沒有身份的隔閡,沒有地位的差距,沒有其他的顧慮,就只是純真的男人和女人的關係……
可當他們回來,他在自己面前,就又釀成了一個彬彬有禮的外人,一口一個郡主,見了她恨不得隔開八丈遠。她喜歡他叫她丫頭,在他面前,她只想做個丫頭,永遠是他呵護溺愛的丫頭,而不是一個敬而遠之的郡主。
忽然從他口中再次聽到這樣的稱號,尤其是她心結已開,滿心歡喜的時候,那種震動,簡直如同洪水,立即衝開了她的矜持、她的克制,她壓抑許久的情感都流動起來,心尖兒都歡喜的發顫了。
「!」夏潯覺察自己叫錯了稱號,連忙改口道:「郡主恕罪,是我一時口誤,一時口誤!」
茗兒兩眼閃閃發光,著迷似的走近:「不是郡主,剛丙叫我什麼,再叫一遍,我喜歡聽…心
「…………郡主
夏潯有點失措,他終於發現今天郡主有些異常了,他退了兩步,後腰一下子靠在跨池虹橋的石欄上,再也無處可退,就只能停在那裡。
下一刻,時光好像無限地延長了,猶如一個正在播放的慢鏡頭,他看見茗兒款款地邁動腳步,身姿曼妙,以一種十分誘人的步姿向自己悄悄迫近,風吹著她的衣帶,裙袂輕輕地擺動,們們盈盈。
茗兒俏麗的臉蛋浮起兩抹酡紅,一雙眸子就像兩顆黑寶石似的閃閃發光:「歸正…。」歸正馬上就是他的人了!」
茗兒想著,那的一杯果酒,便在她身體裡猛烈發酵起來,讓她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勇氣卻倍增。
她含羞帶笑,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夏潯的脖頸,一張嬌艷欲滴的臉蛋越來越近。
夏潯被嚇住了,眼前這個嬌美可愛的姑娘,此刻在他眼裡真比張牙舞爪的老虎還要可怕。
緋色的唇瓣準確無誤地重疊在他的唇上,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觸,涼涼柔柔的感覺,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果酒香氣……
夏潯石化了一般,根本沒有想到躲開。
輕輕地一觸,還沒來得及品味,唇瓣便分隔了。
然後,那丫頭臉上便露出困惑、奇怪的臉色,她用靈活的舌頭舔舔嘴唇,回味似地道:「這「…就是接吻麼?好奇怪的感覺
夏潯很無語,不逝…不過自己的心怎麼也悸動的厲害?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觸,可是這麼萌萌的丫頭,著這麼萌萌的話,那感覺回味起來,真比火辣的濕吻還要悅耳,她的人、她的吻,就像一杯極品香茗,是要慢慢品味的。
茗兒眼中閃著歡喜、奇怪的的光,好知」好像食髓知味,還要試試?
夏潯的理智終於重新接管了他的身體,他貼著橋欄蹭開,慌慌張張地道:「!天色不晚了,郡主也該回府了,我們。我們離開見…」
話還沒完,夏潯已落荒而逃。
「喂!」
茗兒只嬌嬌地喚了一聲,夏潯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茗兒嘟起嘴,嗔道:「真是個膽鬼!」
不過轉念一想,又沾沾自喜地笑起來:「嘻!姐姐都承諾我了,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麼,嘿嘿!」
淑女動了春心,就釀成怪獸了。
夏潯倉促逃到花廳,迎面正撞見謝謝出來,謝謝問道:「郡主呢,已經離開了?」
「哦!她m還在院中游賞。」
謝謝奇道:「哪有這麼陪伴客人的,丟下人家不管了?還真不拿人家當外人。」
剛到這兒,肖管事倉促走進來道:「老爺,二皇子差人送請柬來,有請老爺後天赴宴。」
「?又請吃酒!」
夏潯有些頭疼地接過請柬,掀開一看,落款只有朱高煦一人,不由又是一怔。大皇子朱高熾雖不經常介入宴請,可是朱高煦代表朱高熾請客,一向是會帶上三皇子朱高燧的,他零丁請客,這還是頭一回。
夏潯忽然覺到手中那片薄薄的請柬,變得沉重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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