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自古華山一條路
走出中軍大帳的時候,夏潯暗暗地鬆了口氣。
就算只讓他紙上談筆,再多來這麼兩回的話,他肚子裡的東西也要被燕王掏空了,幸好燕王答應讓他去大寧了,要不然真把他當成軍師供起來,他可要苦不堪言了。正面戰場,他是沒有用武之地的,在這個無論哪一方勢力,對消息戰、情報戰還沒有形成足夠重視的年代,他相信自己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正是這個幾近於空白的戰場。
夜晚,帳中,一燈如豆。
北軍的帳蓬果然與南軍不同,雖然如今還沒有到冬天,但是他們使用的帳蓬一直是厚厚的氈帳,足以遮蔽了光線,甚至遮蔽了聲息。
夏潯和蘇穎頭並著頭,躺在被窩裡,正在說著悄悄話。
「明天,我就要去大寧了。」
「大寧在哪兒?」
「很遠,就算是人人都擁有可以日行千里的代步車馬,那裡也算是很遠的北方。」
夏潯輕輕撫摸著蘇穎光滑的脊背,低聲說道。她的皮膚光滑如緞,既沒有肥胖的感覺,又沒有瘦瘦的骨感,絲滑如緞,彈軟柔腴:「軍中本不可以有女人,我這一走,你更不好留在這裡,再說,你真留在這兒我也放心不下,有個去處,那就是北平,但是我想你是不會去的。」
蘇穎當然不會去,她之所以一直還沒有走,只是放心不下楊旭罷了,可是接下來的路,她肯定無法伴著他繼續走,她捨不得離開她的男人,對雙嶼又何嘗不是魂牽夢縈?那裡是她的家,那裡還有她的孩子。
她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不去北平,我要回雙嶼。」
「也好……」
夏潯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的家人,現在都在那兒,天下大亂,倒是海外成了世外桃源,你先回去吧,我早晚會去見你們的,不會太久的。」
說到這兒,他又深深望了蘇穎一眼,低聲道:「還是……不考慮嫁給我?」
蘇穎似乎有片刻的鬆動,但是雙眸最後還是從迷惘中清亮起來:「未來的事,誰知道呢,至少現在我不會考慮,現在……你正在做男人們才會去做的事,也無暇慮及兒女私情,是麼?」
夏潯笑了笑,將她柔軟如綿的身子輕輕擁進懷裡。
女人嫁給男人,不一定是因為愛情女人拒絕男人,不一定是因為沒有愛情。世間很多事,不是一句簡單的是或否就能說的明白的,尤其是男女情事。
蘇穎的呼吸忽然加重了幾下,熱熱地噴灑在夏潯**的胸膛上,然後……一隻綿軟的小手就輕輕探下去,握住了夏潯的要害,蘇穎的臉頰在夏潯胸口輕輕mo娑片刻,然後慢慢向上滑去,灼熱的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輕地說道:「明天,你將北去,我將南行今晚,好好愛我……」
夏潯也不覺情動,雙手分開,向下探去,蘇穎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將她的小蠻腰配合地拱起,讓夏潯的大手順利地滑到了她的身下,然後軟了腰肢,重新沉下了,那圓潤飽滿的臀部,便沉甸甸地壓到了他的手上。
秀髮披散如雲,桃花綻於眉梢,因為兩人的動作,被子向一旁滑落,一對飽滿的玉峰便也粉瑩瑩,顫巍巍地呈現在夏潯的面前。彼此已配合的很默契了,夏潯雙手抓緊了那豐滿、柔滑、豐腴、結實的臀瓣,將她貼向自己,然後俯下身去,緊緊吮住了雪玉雙峰頂端新剝雞頭肉的艷麗……
蘇穎發出蝕骨**的一聲嚶嚀,雙臀忽地脫離了他雙手的掌握,用力地向上拱起,馱起他,貼緊他,陰陽乾坤合為一體,這一夜,又是一榻春雨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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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國公李景隆坐在寬敞豪華的馬車上,手邊是一封書信,這是燕王朱棣得知他領兵北上,派人給他送來的。
「……祖訓雲,罷丞相,設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門,分理天下庶務,彼此頡頏,不敢相壓,事皆朝廷總之,所以穩當。以後子孫做皇帝時,不許立丞相。有奏請設立者,文武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凌遲,全家處死。今雖不立丞相,yu將六部官增崇極品,掌天下軍馬錢糧,總攬庶務,雖不立一丞相,反有六丞相也。天下之人,但知有尚書齊泰等,不知朝廷……」
這封信洋洋灑灑,歷數朱允炆秉政以來種種背棄祖訓之過失,申明他起兵靖難之用意,勸誡李景隆身為功臣之後,勳卿國戚,當匡扶朝綱,與他站在一起,這番話當然是對牛彈琴,李景隆不可能聽從的,不過對其中所講的道理,尤其是這一段,李景隆心底裡其實是頗為贊同的。身為武將圈子裡的人,他對朱允炆如此抑武揚文,其實也是頗有微辭的。但他是不會站在朱棣這個注定了要失敗的王爺一邊的。
李景隆把書信輕蔑地彈到一邊,拈起景德鎮細白雲瓷的杯子,輕呷一口,悠然看向窗外。簾籠半挑,視線不能及遠,目光所及之處,是浩浩蕩蕩不見頭尾的大軍,鴛鴦戰襖、頭頂纓帽,長槍如林,短刀鏗鏘,還有火銃手、火炮手,戰車吱吱扭扭作響。
五十萬大軍吶,想想都令人熱血沸騰,李景隆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統率這麼多大軍,父輩們有誰得此風光榮耀?徐達沒有,他的父親李文忠也沒有,這份榮耀是屬於他的,他相信今後也少有明將能統領這麼多的兵馬,說不定他是空前絕後的,僅此一項壯舉,就足以名載史冊了。
「報!大將軍,燕王朱棣得知大將軍北上,已自真定城下撤軍,現正返回北平途中。」
一名背插三角紅旗的軍驛信卒飛馬趕到李景隆的豪華馬車前,勒住坐騎向他稟報,馬車停下,李景隆端坐車內,聞訊大笑,胸有成竹地吩咐道:「傳令下去,先鋒大營駐紮於河間,本帥行轅暫設於德州,等候各路行進的大軍趕到!」
「遵命!」
書記官急急記下,李景隆略一沉吟,又道:「令,江yin侯吳高,交出所領兵馬統由本帥調度,只率其本部兵馬,輕騎疾進,直撲永平,命山海關耿瓛都督出兵配合,合力打下永平城,為本帥直撲北平,掃清外圍障礙!」
「遵命!」
書記官蘸一蘸墨,又是運筆如飛。
李景隆向外瞥了一眼,又淡淡地吩咐道:「叫耿炳文自己回金陵去向陛下請罪吧,至於現在駐紮在真定的那些殘兵敗將、統統都到德州去,聽候本帥整編!」
「遵命!」
「繼續走!」
李景隆「唰」地一下放下了窗簾,豪華馬車轱轆轆地繼續向前行動。
李景隆放下酒杯,伸手一拉,原本跪伏於案下,正用chun舌慇勤服侍著他的那個美人兒便被他扯了起來,粉面桃腮,媚眼如絲如線,尤其那一對誘人的紅唇,濡濡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yin糜氣息。
李景隆嘿嘿地淫笑兩聲,往鋪著白熊皮的寬敞柔軟的臥椅上一躺,閉上雙眼道:「美人兒,上來,讓本國公好好舒坦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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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亭關守軍放過一輛小車之後,又攔住了一身關外人常穿的肥大皮袍的塞哈智跟夏潯兩人:「你們,站住,出關幹什麼的?」
塞哈智不用裝就是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理直氣壯地道:「俺們走親戚!」
「走親戚?搜身!」
立即過來兩個兵,把夏潯和塞哈智仔仔細細搜了一遍,身上沒甚麼東西,只有一張五百文的寶鈔,幾十文銅錢。
「路引拿來我看看!」
證件沒有問題,兩個傻小子看起來也沒問題,那校尉才擺擺手道:「快點快點,下一個!」
「噯噯!」塞哈智憨然一笑,對夏潯甕聲甕氣地道:「兄弟,走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悄悄打量著關口內的情形。要說松亭關,可能大家都不太熟悉,這松亭關還有兩個名字,一個叫獅子峪,一個喜峰口,這喜峰口,卻因國民革命軍第三軍團二十九軍宋哲元部在這裡奮勇抗擊日寇而為後人所熟知了,那首著名的《大刀進行曲》就是喜峰口血戰之後而為之創作的。
兩個人扮作愣頭愣腦的傻小子,一路悄悄觀察著,待出了松亭關後,塞哈智悄聲道:「大人,從關中情形看,守軍至少三千人,關門險塞,從這裡怕是闖不過去的。」
夏潯微微頷首道:「嗯,把地理情況都記熟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用處。」
塞哈智納罕地道:「大人,咱們不是去說服寧王投奔殿下的麼,又不需要出兵攻打大寧,何必把這裡情形察探的這般仔細?」
夏潯微笑道:「老哈,凡事都得多做幾手準備,尤其是你要硬拖一個人跟你一塊兒干刀口舔血的買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城下之盟聽說過嗎?」
塞哈智撓撓頭,憨笑道:「沒,啥城下之盟,什麼地方的城啊?」
夏潯有點哭笑不得:「什麼什麼地方的,這不是個地方,是個典故。唔……,搶親你聽說過吧?」
塞哈智精神一振道:「聽說過,這個俺聽說過。」
夏潯道:「這就是了,你搶親搶到的老婆,她也得跟你一被窩兒睡覺,也得老老實實給你生娃兒,可你說,這婆娘,當初是心甘情願就跟了你的麼?」
塞哈智想了想,咧開大嘴笑起來:「大人,你這麼一說,俺就明白了。寧王就是那小媳婦兒,咱們殿下就是新郎官,她不願意嫁,咱就搶親,逼著他跟咱們殿下一個被窩兒睡覺、還得給咱們殿下生娃,是這麼個意思吧?」
夏潯揉揉鼻子,無奈地道:「唔,大概差不多。」
塞哈智連連點頭:「那俺就明白了,咱是去探探寧王的口風,他要是願意嫁,萬事皆休,他要是不願意嫁,咱就悄悄帶兵過來,搶他娘的,等他覺也睡了,娃也生了,他想不跟著咱們殿下過日子也不成了,是吧?」
夏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連連點頭道:「不錯,是這麼個意思,哎呀……我說老哈呀,你這比喻……還真不賴。」
塞哈智很無辜地謙虛道:「俺這不是聽大人你說的嘛。對了大人,可是看這松亭關的險要,這新娘子怕是不好搶。」
夏潯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嗯,硬搶不得,咱們得打聽打聽,還沒有其他的道兒。」
塞哈智搖頭道:「怕是沒有,俺打十幾歲因為沒飯吃,就跑到北平當了兵,跟著殿下干了。不過關外道路俺也是知道一點的,長城九鎮,其中就只薊州鎮接近北平,要去大寧,更是只有這麼一條路。這裡的邊牆都是條石、青磚壘砌而成,異常堅固,城牆有三重之多,駐軍也多、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想輕輕鬆鬆地打過去,怕是不太可能。」
夏潯沉吟道:「前有守軍、後有追兵,若是硬打,恐怕是打不過去的,不過,真的沒有別的路了麼?」
這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夏潯只恨自己不能把這段歷史的有關資料倒背後流,以致還得處處自己摸索。他正思量無著,忽見前方那個比他們先行過關的中年漢子,正推著小車前行,因為前些時候下了場暴雨,一些山石泥巴滾落路面,車子走起來十分艱難。
夏潯想起那人方才過關時,守軍幾乎未對他做過什麼檢查,只從車上了隨手抓了一把大棗,就擺手叫他過關了。如此說來,只有幾種解釋:一是有身份有背景二是和守關明軍有交情三……,就是經常行走於關內關外,守軍早就認識他了。
看他穿著打扮、所作的販棗營生,第一條不可能了,再想想當時守軍官兵對他的態度,也不像很有交情,那麼……,夏潯心中一動,立即搶步上前,彎下腰幫那人推起了車子,隨口打個哈哈道:「老哥兒,這路可真不好走啊。」
那販棗的漢子見他熱心相助,也不禁露出了笑模樣:「是啊,走慣了也沒啥,我看兩位兄弟,好像是頭一回走這條路?」
夏潯道:「嗯,俺跟大哥去大寧城走親戚,頭一回去,也不認得路,人家說,只能從這兒才能過去,就這一條路,所以我們哥倆兒就打聽著來了唄。」
那中年漢子笑起來:「去大寧啊,那就沒錯了,這條路的確是最近的一條。」
夏潯的心砰地一跳:「的確是……最、近、的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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