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家教甚嚴,雖是老來得子,卻並不寵溺,自幼將他扔在軍中鍛煉,從一名普通士兵做起,現如今已在鎮南軍中任副都統一職。越君離也曾在鎮南軍中歷練過,因此,兩人關係較為親近,此次,宗帝下旨讓冷天凌任迎親使,南意歡突然間明白為何越君行執意要將風嫵送給自己了。
兩人這一番談話下來,已至深夜,越君行站起身打算離開。莆一推開窗,月光皎潔照射在庭院中,地面如鋪上了一層霜雪般白的晃眼,越君行將手微微探出窗外,十指收緊,月魄光澤映在他臉上,愈發清冷高潔無比。
他忽然回過身,笑容溫暖「路上小心,我等你回來。」
南意歡魔怔般輕輕道「好。」
……。
第二日一早,南意歡便啟程歸國了,越君行沒有來送行,反而是越君離和越君邪一直送到了城門外十里亭處才停住腳步。南意歡坐在車內,也沒有下車,只是在馬車路過越君邪所騎白馬時,掀開簾幕,兩人相會一笑。
目送著東祁車隊遠去後,越君邪調轉馬頭,準備回城,忽然韁繩被越君離一把拽住,只聽越君離譏諷道「三弟怎地如此無用,連送到手裡的美人也都握不住。」
越君邪不慌不忙穩住受到驚嚇的馬匹,淡淡道「臣弟本就是如此無用之人,大哥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接下來,估計大哥可有的忙了。」
說完打馬就要離開。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此大好機會你都放過,難道你真的對那物無意。」
越君邪自然明白越君離話中含義,他頭也不回,右手輕抬揮了兩下,做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一揚馬鞭,駿馬疾塵而去。
徒留越君離神情肅穆,望著那幾不可見的長長車隊模糊的漸行漸遠的身影。
打馬回京後,越君離想了想,拐進了丞相雲牧之的府邸,直奔書房。雲丞相剛從宮裡下朝回來,看見越君離陰沉著臉,打算開口令一旁伺候的人退下去。
正好一個美婢端著沏好的新茶從門邊進來,平素丞相府裡的奴婢上茶都是直接放在來客桌邊的,偏偏今天這個美婢早就對越君離起了攀附勾引的心思,看見越君離匆匆入了,便急急將新茶泡了端上來,且是直接奉給越君離,雙手上舉,故意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皓腕,用著她私下練習了無數次的角度低頭側面,柔著嗓子膩聲道「殿下請用茶。」
本來要是平日也無事,反正這種情況越君離已司空見慣,偶有姿色出眾的也就收了房了或者玩玩就算。
偏今天這美婢在院中只見了個背影,進來後為了顯得楚楚動人又一直低著頭,根本沒瞧見現在那位爺怒容滿面,正有氣無處撒的。
看著眼前女人這低賤的模樣,他右手用力一揮。
「砰…」
「啊…」驚聲尖叫夾雜著瓷器落地砸碎的聲音突兀響起,片刻後那美婢止住了口,雙手捂著臉,跪地不停磕頭,嘴裡喊著「王爺饒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啊…」
雲丞相見狀沉聲喊著「陳升。」
「奴才在」相府管家陳升應了一聲,進屋後看見那美婢臉上通紅一片,有的地方水泡已起,一張臉是徹底毀了,再看地上潑灑一地的茶水立馬明白了,往門口招呼進來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喊道「扔出府去」,於是兩人一邊一個,直接拖了就往外走。
那美婢聽聞又再次尖聲哭喊起來「王爺饒命啊,奴婢知錯了,求求王爺,不要把奴婢趕出去,求求王爺…」
話未說完,被人一塊髒布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很快,又有人進來動作迅速地將地上收拾乾淨,送上茶,然後利落地掩上門出去了。
待得屋裡無人時,雲丞相看著越君離冷若冰霜的臉,在他身旁坐下,惱道「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個小小的聯姻就讓你沉不住氣了,依我看你乾脆就一輩子做你的離王算了。」
越君離愁眉雙鎖,彷彿烏雲密佈,恨恨道「著實可恨,想不道竟便宜了二弟那個病鬼。」
雲丞相雙眼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道「便宜,世上那有那麼便宜的事。這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你不覺得自從一年前這個太子就有些不同嗎?十年未出府門,剛一出府,就以尋訪名醫為名請旨去南秦賀了秦皇大婚,邂逅了東祁皇帝沈星辰,緊接著出席宮宴,與東祁公主琴瑟和鳴,然後是公主怒砸太子府,最後竟然峰迴路轉與又與太子結成了婚盟。這一切看似毫無聯繫,可偏偏卻一步步促成了今日聯姻的結果。
越君離瞪大雙眼,驚道」不至於吧,你是說二弟與東祁聯手,可是,沈星辰答應去南秦是在二弟請旨之後,再說,我的人包括南秦的人在那期間一直盯著,沒見他們有任何異常的聯絡啊。「
雲丞相冷哼一聲,道」不知道的事情,未必就沒有。這個星染公主看似驕橫,只怕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只怕,晉王只是個障眼法而已。「
越君離臉陰沉得十分難看,他也將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細細回想了一遍,發現確實透著詭異,遲疑道」如果一切真如舅舅所言,那以父皇的精明,怎會看不出,又怎會如此順了那東祁的意呢。「」只怕那天夜宴之上就看出來了,可惜晚了,話已出口,又被太子當著眾臣的面允了婚事,他也只能同意了。「
說完,雲丞相眉毛深鎖,仰頭長歎道」太子隱忍多年,那日在夜宴之上當庭允婚,只怕是要正式打開府門,入主朝堂了。「
越君離聽完額上太陽穴青筋暴起,黑雲罩臉」他就不怕父皇生氣。要說父皇真心寵他,我也不信,你看他那個府裡到了夜間像個什麼樣子,可若說是不寵,偏偏數次駁回廢太子的折子,他到底什麼個心思,難不成他心裡念著三弟,想將皇位傳給三弟。「」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暫時,咱們還是專心對付太子吧,既然他那日敢當眾拂逆了皇上的意思,那麼,必然也是下定決心,不怕承擔後果了。
「陛下當年那麼深愛風皇后,如今對太子這般態度八成和她有關,可惜,你母妃在宮裡多年竟然一絲線索都探不到,如今,只怕太子也在一直追查當年的真相。」雲丞相那被無數利刃似的政治風霜轍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越君離這會也慢慢按捺住心中的郁卒,漸漸平靜下來,有著多年軍中打磨的歷練,他也並非是那真正有勇無謀的愚蠢莽夫「我聽說這次的迎親使是冷天凌。」
「放心,我已經和冷王爺都部署好了,這場大婚,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呢。」雲丞相冷冷道,說完大致說了下計劃安排。
越君離聽完面上一喜,笑道「還是舅舅算的長遠,反正父皇已經下旨讓我主管兩郡海運之事,明日我便請旨去那兩郡,進行前期部署。」
「嗯」雲丞相點點頭,道「將這兩郡牢牢抓在手,才是目前我們最大的事,太子那邊你暫時不要動,以往他縮在府裡,皇上也不吃群臣彈劾他體弱不堪大任那一套,今後出來了,只要他參政,就有的機會。至於那個星染公主,即便能逃得出這一關,那也不過是個遠離故土的女人,沒甚麼可怕的。」
兩人又細細謀劃幾句,越君離這才瞇著眼,興沖沖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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