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可真是熱鬧啊,不過他來的正好,有他在,才能更精彩」南意歡聽聞冷笑道。
越君行看著南意歡渾身凌冽冷然的樣子,心下突然覺得一陣揪痛,見其他人都退的差不多時候,他也輕輕放開南意歡一直拽著他衣袖的手,一個如行雲流水般的旋身躍了出去。
只留下輕輕一句「自己小心」在恢復寂靜的殿內悠悠迴盪。
……
當秦陌緩緩步入日光殿時,看到的就是靜靜坐在妝台前一襲白衣的南意歡,只見潔白的雙足裸在溫暖柔暖的羊毛地毯上,輕柔地一下下梳著如瀑青絲。
南意歡從銅鏡中看到一身金的耀眼的九龍袍服,悠悠轉身,勾魂一笑,宛如幽湖月浴之美人「秦皇這麼晚過來,是想來送我最後一程嗎」
秦陌何曾見過南意歡如此芳香嫵媚的樣子,雖然衣著簡單,但比起上次在前殿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中五味雜陳,低聲道「燕驚鴻此人,你隨他要小心」
南意歡笑的肆意「小心,這不是秦皇你將我這不要的女人賞給他的嗎。我倒覺得燕太子甚好,意歡也真要感謝秦皇在大婚之日棄我,殺我親人之恩了,要是沒有秦皇成全,哪能有我如今這樣嫁的燕太子那樣的有情郎呢」
秦陌臉色一變,雙手不自覺緊繃,眼神中充斥著各種複雜無奈的情緒,冷聲道「你恨我,朕知道。但是這百年來你們南氏手中沾染了多少我們秦家的血,我想你絕對想像不到」
「我知道,我如何不知呢」南意歡猛地一摔玉梳,冷眸一轉「你的好皇后,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告訴了我所有真相,說你們是如何恩愛,是如何聯手來步步哄我騙我,說你是如何的捨不得我糟蹋了你的房間而另選了新房,還有,說你5歲時如何親眼見到了你父母的死,現在,你贏了,你手上沾了我南氏一族一千五百八十四人的獻血,還有那許多不順承你的大臣。秦陌,你也不比我先祖乾淨多少」
秦陌臉色忽陰忽暗,良久,他又緩緩放鬆下來,開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再多說,明日你便隨燕驚鴻啟程吧」說完拂袖而去。
突然,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倒地的聲音。
秦陌回頭,發現南意歡已經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嘴角不停往外噴出鮮血,暗黑的血迅速洇紅了南意歡的白色素袍,一層層暈染出詭異的圖案。
他覺得心中猛然一滯,似重物重重擊打心房,趕忙將南意歡扶起抱在懷裡,連連喚道「意歡,意歡,你怎麼了」
墨離聽見聲響進來,看著眼前情景一跺腳,馬上又足尖點地,躍上屋頂,朝太醫院方向飛去。
秦陌仍在聲聲焦急喚著,一邊拿手匆忙去堵著南意歡仍在不斷往外冒血的嘴唇,可血勢兇猛,黑血仍然不斷湧出,透過秦陌修長的指縫滴滴劃落。
門外,初白揉著眼睛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嚇的呆住了。
「南意歡,你醒醒,你不要死,朕不許你死」
在秦陌抱著一陣猛的搖晃中,南意歡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秦陌驚喜地問道「意歡,你醒了,你不要說話,太醫馬上就來」
似乎發現眼前人是秦陌,南意歡淒然一笑,語氣極輕極柔,邊說,口中黑血仍湧個不停「秦陌,我累了,這樣解脫了很好。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絲愧疚,請在我死後,將我葬在城西落日亭旁,就讓我做個孤魂野鬼吧,我已經沒有任何面目去地下見我的先祖了」
「秦陌,今生好好享受你的軟玉溫香吧,願來世,生生世世,永不再見吧。」說完,雙手無力落下,緩緩閉上雙眸。
當墨離挾著太醫衝進殿內時,看到的就是垂手側立床邊的秦陌,神色冷清,面無表情,只是眼眶似乎通紅,雙手也在微微顫抖,渾身都沾惹了腥黑的血。
而初白則跪在一旁靜靜不動的南意歡身邊不停地抹眼淚,想哭又礙於南意歡身份不敢哭出聲來。
墨離緩緩鬆開緊拽住太醫的手,默默走到秦陌面前,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夜誰來過」秦陌輕輕問道。
初白聞聲惶恐起身,略一遲疑,低頭喏喏道「皇后娘娘來過」
侯了半響,初白見仍無回音,大膽抬頭看向龍顏,隱約中,好似看到秦陌臉上淚意浮動,又嚇得趕緊低下頭來
「墨離」
「屬下在」
「明日送她出宮吧,城西落日亭」
墨離立即明白了秦陌話中送她出宮的意思,應道「是」,他又問「那燕太子那邊如何解釋」
秦陌默然片刻,澀聲道「就說她不忍離開故國,自盡而亡吧」
墨離黯然道「屬下明白」
秦陌轉身,最後看了一眼如今這徹底空蕩蕩的日光殿,緩步往殿外走出。
一個聲音幽幽地隨風傳來「即日起,日光殿,封宮」
夜闌珊,雨輕落。
屋角一盞孤燈靜立,南意歡挺直身體,怔怔地獨倚軒窗看向屋外籠罩在如煙似霧的重重雨幕中的一片紫竹,風過竹林,其聲瑟瑟。
幽窗,冷雨,孤燈,美人
還有一顆無限寒意、寂寥一顆心。
南意歡醒來已經過了三天了,只是服用了那假死藥後,她神智仍有些模糊,因此基本上又迷糊地睡了三天,只隱約知道沈星辰和越君行都在,還說這裡是琅城城郊的一個別苑中,很安全可靠。
門「吱呀」一聲響,南意歡回頭,看見越君行身著一襲明紫袍服的男子站在門邊,半明半暗地光線穿透窗欞落在一襲紫衣的他身上,與他平時一直穿的那身黑色給人的感覺很不同,黑衣清冷,紫衣魔魅。
越君行看見南意歡站在窗前,精神尚可,清冷的眼神中不覺有些欣喜。
他輕輕掩上門,走到南意歡身邊,輕咳道「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現在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南意歡點頭頷首「我很好」
「那藥藥效太霸道,很是傷身,如非必要我定然不會給你服用」
「區區傷身算的了什麼,至少我還活著不是嗎,這才是最重要的」南意歡說這話時面上從容淡然,瞧不出任何憂傷。
看著南意歡的這種平靜,越君行突然覺得心莫名地痛起來,他清楚地知道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對南意歡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這個女人沒有哭泣求死,而是平靜自若,那夜在前殿上將所有淒苦痛處埋葬在心裡最深處,當著南秦眾臣的面她笑顏如花,並不惜自嘲身份,他深知在那嫵媚笑顏的背後,內心一定是刀刀入骨,汩汩見血。
他心疼她的堅強偽裝,於是他魔怔般地步步朝南意歡走來,抑制不住地將南意歡一拉,緊緊摟入懷中,薄唇猛地壓了下來,吻上了她微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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