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醒來,南意歡看著淚痕斑斑的枕頭,心裡歎道,說好不再流淚,為何夢中仍淚雨千行,而且還沾到到衣襟上。()
早上用膳時,院內來了幾個陌生的小丫頭,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初白面色惴惴,有些不安,時不時朝屋外看去。
她們說了很多,南意歡聽了個完全。她心知肚曉,這幾個丫頭是誰的人。
心內又是一陣冷笑。
秦陌登基,改國號為南秦,自立為秦煊帝,是為秦煊元年。
聖旨下,歷數百年前南賊南日誠謀奪南秦江山罪行,在前朝老臣陸述天和各仍忠於前秦的忠臣等人的扶持下,他不得已化名陸陌入陸府,忍辱負重,終於復國成功,全文洋洋灑灑數千字,言簡意賅,由煊帝親筆玉寫,盡顯當年南楚第一才子之文采。
聖旨中封陸婉兒為後,陸述天為攝政王,原驃騎將軍劉辰為威武大將軍,統領三軍,還有當初臣服他的東河、雲州、建元三郡的郡君一一封王,同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還封了劉辰之妹劉夢凝為貴妃。
小丫頭們還說這次來了許多外國尊貴來使,有西延太子燕驚鴻,還有東祁國剛登基的皇帝沈星辰,甚至有北越從來不曾在任何公眾場合露面的太子越君行。
初白看南意歡聽完了,面色仍然沒有一絲表情,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用完膳後,南意歡照舊和往常一樣在窗前站了一下午,不言不語。
到了晚間,莫離突然來到日光殿傳旨,說是秦煊帝召她去前殿赴宴。
初初聽到秦煊帝這個名頭,南意歡恍神了半天,忽而粲然一笑。
莫離在陸府是本就是秦陌的貼身侍衛,秦陌登基後並未找首領太監,而是讓莫離任了驍騎營統領,莫離也恢復了自己的本名墨離,又一個隱瞞身份的,南意歡在聽到初白說這件事的時候,心裡一陣嗤笑。
「請稍等吧,容我更衣」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不會無緣無故地喊她前去赴宴,要不就是有故人提起她,要不就是陸婉兒想作踐她。
不管是什麼,這對她來說,也許都是個能解脫的好機會。
墨離點點頭,朝初白使個眼色。
初白手捧了一襲淡黃的及地長裙過來時,卻發現南意歡已經自己換上了一襲緋紅色席地宮紗,長髮一半挽髻一半順披,額間墜下細細銀絲流蘇,她知道自己容顏嬌媚,因此此次更加刻意凸顯了這點。
不待初白說話,南意歡率先走了出去,門口的墨離見到怔了怔,繼而轉身,大步往前走。
南意歡隨後跟上,一刻鐘後,墨離在前殿門口停住,眼神晦陌難辨地盯著她,伸手示意她進去。
南意歡嘴角含笑,一步步緩緩踏入那座她無比熟悉的前殿,所有人都想看她這一國公主的落魄樣,她偏要讓讓人看見她絕代風華的一面。
因為,她知道,哭著死遠比笑著活容易,曾經她一度心死想要棄了這骯髒人世,可現在,她願意,為了復仇,選擇這一條注定刀山火海、白骨纍纍的路。
殿內暖意融融,陣陣膩人的暖意撲面而來,唯她她心似冰凍,再暖的風也捂不熱那冰冷的心。南意歡前腳剛踏入內殿,就聽到了旁邊傳來的陣陣抽氣聲,還有無數雙目光向她掃射而來。
她目不斜視,背脊挺直,雙手在寬大的裙擺中顫抖著,先前折斷後新長出的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嵌入了掌心,一雙含水清眸直直望向那九重闕台上的龍袍男子,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秦陌身穿明黃龍袍端坐龍榻的樣子,清俊容顏,熟悉的眉眼,卻是與以往溫潤明朗截然不同的氣質,似寒劍出鞘。
似乎感覺到高台之上的男子那微微波動的眼神,她笑的愈加嫵媚,勾魂攝魄,傾國傾城。
在九重闕台下站立,她細細打量了與秦陌同坐一榻的陸婉兒,她今日一襲正紅宮裝,臉上妝容鮮艷,心愛的良人,後宮之主的位置讓她整個人光彩翊然,看見南意歡如此進來,她臉色怒意驟顯,卻礙於大庭廣眾之下無法發作,一看她的神情,南意歡就知道讓自己過來絕對不是她的意思。
南意歡也不行禮,就那樣靜靜站著,目光一個個細細打量著內殿裡的人,嘴角噙笑,心裡卻如尖刀入刺,汩汩流血。不過匆匆數日,同樣燈火輝煌的大殿,已物是人非,活著的人仍在推杯換盞,而她的親人,或身首異處,頭顱高掛城牆,或下落不明,或被輪虐慘死。
所有的一切,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自己被秦陌的步步深情所蒙騙,又怎會給他們提供那樣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她要好好記住這些人的面孔,他們中的大多人手上都會有她親人的鮮血,總有一天,她會向她們百般討要回來。
秦陌下首坐了一個同樣淺綠宮裝的女子,那女子生的極美,皮膚白皙,身材羸弱卻因此愈發顯得楚楚動人,長長羽婕撲扇,微笑著看著南意歡,想必就是秦陌剛封的貴妃劉夢凝了。
堂下左側坐著眉頭緊皺、一臉肅殺的陸述天和幾個陌生的中年男人面孔。再往後,她見到了熟悉的燕驚鴻的臉,他仍然懶洋洋地躺在榻上,一手美酒,一手美人,看見南意歡,嘴角上揚輕輕一笑,仿若仍是半年前他看到南意歡的模樣,仿若南意歡仍是那蒙著面紗,端坐高堂的小公主。
燕驚鴻旁邊是一個年約二十的金色絲錦長袍男子,金冠束髮,氣質出塵,飄逸似仙,眼神溫暖,可是看到南意歡的臉時,他驚住了。
待南意歡看到再旁邊一人時,她心起狐疑,這人好像似曾相識,卻又記不大清。
男子一襲玄墨黑衣,饒是殿內暖意融融,他身上仍然披著一件玄黑鑲銀邊的披風,薄唇微抿,色淡如水,眉眼間有種不屬於人間的清冷,似艷獨絕,華貴清冷之極。
所有人都或驚艷或憤恨地看著的南意歡,唯有那墨衣男子低垂著眼瞼,只顧優雅地舉著酒杯,獨酌自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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