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法國的一家公司的總裁辦公室的辦公桌前,坐在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色瞇瞇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紅唇微微上翹,隨後遞過一張辭職信,看著老闆,她不願意和眼前的人多說什麼的,但是最後還是說:「老闆,我不能繼續為你工作的,因為你提出來的條件,我無法接受。我賺錢從來都不會用自己的身體賺錢,以後我們就不會見面了。」
「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了嗎?以後也許你在法國不能得到一份工作,你也不擔心嗎?」
擔心,為什麼要擔心?她看著眼前的人,用很流利的法語對他說:「我從來不會為我所做的事情後悔過。」
辭職信已經遞交了,走出辦公大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已經是她第五次因為老闆的原因辭職了,她每一份工作都不會超過三個月,這是兒子一直對自己說的。這一次和之前一樣,沒有超過三個月。
看著大樓,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裡面的詩句: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來的時候瀟灑,走的時候一樣會如此。
回到家,不過這不是自己的家,六年前,她已經沒有家了,還很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爸爸對自己吼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丟了我們家了臉嗎?我穆民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離家已經六年了,她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媽媽說:「青青,你還是回來吧,當時你爸也是生氣,你不在家的時候,他經常自己一個人呆在你的房間裡面。」
她也想回家,只是心裡面一直放不下,如果回去,她該如何面對爸媽呢?看著時間已經很晚了,也要去接自己的寶寶回家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樣又過了一天。她牽著兒子的手,一起走在擁擠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覺得自己被埋沒在這樣的人群裡面了,生怕別人撞到自己的寶寶,把他背在的自己的背上。
和寶寶一起回到只有幾十平方米的家,她對寶寶說:「寶寶,媽媽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外公和外婆。到時候你就要在那個地方生活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和媽咪一起去呢?」
穆念羽眨著眼睛,看著媽咪問:「媽咪,真的要回去見外公外婆嗎?你的工作怎麼辦,不去上班了嗎?」
今天自己剛交了辭職信,已經是無業遊民了,這樣也好,可以回家看一下爸媽。
「媽咪,這一次是被老闆開除的還是你自己受不了,所以辭職了。」
她捏了捏寶寶的小臉,笑著說:「這次是你老媽我主動辭職的,你這些天在學校裡面有沒有乖乖的呢?」
「笨蛋媽咪,不要老捏我的臉了,這樣就不帥帥了。毀了我的形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切,你這個小屁孩,你有什麼形象可言,還不是臭美。」
「媽咪,這個你就不懂了,在學校裡面,很多人都說我是小帥哥。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小屁孩嗎?」
六年來,每天和自己的寶寶鬥嘴,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不過這樣也很快樂,她是一個很隨性的人,說要回去,她就已經在網上訂好機票了。一回到家就開始收拾了,沒辦法,六年了,怎麼樣也要回去。
她沒有對其他的人說自己要離開法國的事情,只對自己最好的朋友說了。不希望她送自己離開,因為她覺得分離的時候是最痛苦的。
在機場的時候,穆寶寶對媽咪,用安慰的語氣看著穆倩青說:「我知道媽咪不喜歡別人送你,不希望看到離別的場面。所以媽咪,你不要哭,不然寶寶也會跟著你一起哭的。」
拖著行李箱,踏上了回家之路,也是為了心裡面的那一份期待,也希望一家人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下。六年了,很多事情也應該學會放下。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無法預料……
好不容易按照記憶,走到了自己家所在的位置,周圍已經有很多別墅了,和六年前完全不一樣,只是家裡面的門還一直沒有換。現在回來,心裡面有不少的感慨,這麼多年了,不知道爸爸的氣消了沒有?
她按下門鈴,心裡面還是很緊張的,不知道見面該說什麼才好。畢竟的自己的錯,不忍心把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打掉,連他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就只是聽見他說:「芳兒,叫我羽。」
那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然而一直沒有看清那個人的眼,就只知道他叫羽。生下他的孩子,也叫做念羽。
六年了,再回來這裡,已經是物是人非了,不知道爸爸身體還好嗎?
在穆倩青走神的時候,一個穿著女傭服裝的婦女看著她問:「請問你找誰?」
「我……」穆倩青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說:「我來這裡找穆民華先生的。」
「等一下,我問一下老爺。」
「嗯,有勞你了。」
穆倩青看著周圍,時間已經過去六年了,這裡還是自己的家。只是她的心突然疼了起來,如今回來了,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生氣?當年他很生氣的對自己說:「從今天起,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你不是我的女兒。」
她回來了,只是想看一下自己的媽媽,也想讓爸爸看一下他的外孫。
門再一次被打開,出來的不是剛才的婦女,而是她六年都沒有見過面的媽媽。多年不見,她的雙鬢已經有些許斑白了。
看見穆倩青的時候,女人的眼裡面的眼淚抑制不住了,她抱著穆倩青,然後哽咽著說:「青青,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你知道媽媽有多想你嗎?」
她好不容易把眼淚收回去的,現在看見媽媽的時候,她止不住自己的眼淚,看著她說:「媽,青青也想你。」
看著兩個抱成一團的人,穆念羽輕咳了一聲,看著媽媽,笑著說:「媽媽,你不要激動得把你兒子我晾在一旁了。」
穆媽媽才注意到穆倩青旁邊的小孩子,樣子很可愛,眉宇間有這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外婆你好,笨蛋媽咪又哭了,每一次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念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小孩子,穆媽媽看著他問:「六年了,孩子也有五歲了,青青,我們進去再說吧。」
穆倩青擦了擦眼淚,跟著媽媽一起進去了,念羽跟在身後。把東西放下來以後,她看著坐在沙發上面的爸爸,輕聲說:「爸,我回來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說:「回來就好。」
這一句簡單的話,語氣雖然冷,其中也包含了很多含義,但是她明白,這就是自己的爸爸,說不關心自己,是假的。他們穆家就只有她一個孩子,說不疼愛她是不可能的。六年前,他也不應該把自己的女兒趕出去的。回來了,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穆媽媽看著穆民華,沒好氣的說:「你就是嘴硬,這些年都不捨得改變我們家的門,你還不是說,有一天孩子會回來的。」
聽到媽媽這樣說的時候,她很激動的說:「媽,你不要這樣說爸了,以前是我的不對。如果不是因為門沒有什麼變化,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家了。」
念羽看見媽媽的眼眶裡面已經有一些眼淚了,他知道媽咪到這樣的場面,都會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探出他的小腦袋,看著眼前的老爺爺,他很有禮貌的看著他的眼睛說:「爺爺,今天是念羽第一次見到你,不過媽咪經常給我看您和外婆的照片哦。」
穆民華看著眼前的小身影,有一種喜悅感,眼前的孩子,是自己的外孫。都這麼大了,當初自己不允許青青要把孩子留下來,現在看著他,心裡面還是很開心的。
整理好行李,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面的號碼。她接通以後,就聽見對方說:「倩青,你回國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聽到對方的語氣有一些責備自己回來不告訴自己,穆倩青很抱歉,下很不好意思的說:「嚴浩,對不起,因為我不想在離別時留下自己的眼淚。我已經回家,爸爸媽媽也原諒我了,以後會一直呆在國內。」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最後嚴浩說了一句:「以後你去哪裡,可以告訴我一聲嗎?本來決定出差回來,帶念羽去遊樂園的。」
吃晚餐的時候,大家都開開心的圍在桌子前,對於這個小外孫,穆民華夫婦自然是開心了。
穆民華看著女兒,已經六年沒有見到她了,長大了。看著她問:「青青,這些年你應該很辛苦吧。」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覺得很辛苦,爸,這些年是女兒的錯,我不應該離開的。當初我們談一下,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