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瑤輕笑,良久才將視線落在對面的人臉上,不答反問,「夜,你說,如果我喝了你的血會怎麼樣?」
「想都別想。」軒轅夜踢桌站起,無情拒絕,那臉上已呈現暴怒之態。
她現在,雖然帶毒,但是還能活。但是如果喝了他的血,那就不一定能活了。而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冒這個險的。
踢桌聲太大,驚擾了正在廚房裡做菜的安木情。
安木情從廚房伸出頭來,看著站在那邊怒視著蘇亦瑤的軒轅夜道:「老公,你怎麼了?」
「沒事。」暴怒瞬間從臉上消失,軒轅夜安撫道:「飯菜做好了嗎?」
「沒呢。」
「那繼續做。」
「嗯。」
安木情收回頭,在廚房裡繼續開始忙碌。
軒轅夜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回蘇亦瑤那傾世的容顏上,歎了口氣,無奈道:「瑤瑤,放棄吧,我們的病治不好的。」
蘇亦瑤不做聲,只是端起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將窗外景色看的更加仔細。
「如果真的能治好,我也不會讓木情吃這份苦了。」說著說著,軒轅夜神情變的異常激動,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就只有兩個女人。
一是,蘇亦瑤,他這個雙胞胎姐姐,如果當初丟的不是她,那就是他了,所以,他愧對她。
二是,安木情,他這個無怨無悔跟著他的老婆,他根本無法盡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就連最基本的擁抱都不可以。這樣的他,愧對於她。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治好他病的藥,那他無論如何都會得到。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秒,他也想抱抱那個跟著他吃盡苦頭的女人。
只是,沒有!
他那實驗狂的父親,根本連當初當他們是試驗品時用的是什麼藥都沒有記錄,他們又怎麼去找方法來解決。
蘇亦瑤暗下眼眸,接著淡淡的回頭看他那激憤的臉,「夜,我做了個夢。」
「這個時候你說什麼夢?」軒轅夜很顯然沒有耐心聽她的猛是什麼。
可是,蘇亦瑤卻不理他,繼續淡淡的說著。
「我夢見,那年,那個人,在你我身上都是用相反的藥物的。」
「什麼?」軒轅夜驚愕。
「就像正負,就像南北極,就像異性……相吸!」她頓住,看著他那神色不定的臉,「也許,你是我的解藥,而我也是你的解藥。」
「不行。」軒轅夜還是不同意,僅僅是一個夢而已,根本就不能代表什麼。
蘇亦瑤冷眸全是堅持,「我相信我的直覺。」
「那不是你的直覺,」軒轅夜朝那不要命的女人吼道,「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看了蘇亦瑤那淡定的神色一眼,軒轅夜補充,「一個會要你的夢而已。」
「如果是夢……」她眸光幽遠,「那我寧願死在夢裡。」
「你……」軒轅夜張口結舌。
他這個姐姐,跟他很不一樣,有時,竟然比他這個夜帝還要殘忍。
蘇亦瑤繞到垃圾桶旁邊,將咖啡杯朝驚愕呆住的軒轅夜舉了舉。驀地,手鬆,杯落,咖啡杯砸得垃圾桶發出巨大的響聲。
看著軒轅夜那不停變化著顏色的臉,她輕扯了下嘴角,一字一頓的道:「這、就、是、我、的、決、心!」
軒轅夜愕然。
他沒有想到蘇亦瑤會將咖啡杯扔進垃圾桶,那一直以來,她視為生命甚至隨身攜帶的咖啡就這麼被她這麼輕易的扔了,可見,蘇亦瑤那決心之大,已到了決絕的地步。
「為什麼?」他歎著氣,但態度已經妥協了。
他阻止不了她,但是,至少讓他知道原因吧。
蘇亦瑤走到他身邊,抬手了摸他的短髮,似寵溺也似安撫。
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麼親暱的對待他,對待他這個弟弟,同時,也是她第一次,這麼自然的對待他,真真正正的當他是最親的人。
「夜,我不是你。」蘇亦瑤語氣極淡,淡的可以忽略。
軒轅夜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無法就這麼當做沒事人一樣跟他在一起。」她說著,語氣有些哀傷。「我是病毒攜帶者,我……也不知道我哪一天會死。而我不能就這麼跟他在一起,看著他一步一步的步入痛苦的同時看著我慢慢被痛苦折磨的死去。」
「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軒轅夜搖頭,心裡在抽痛。
「被自欺欺人了,夜。」蘇亦瑤苦笑,接著淡淡的敘說著事實,「你我都知道,當年,他扔我的時候,是因為我是他最失敗的試驗品,也就是說,我中的毒比你深,帶的病毒比你多。」
「姐……別說了……」
這次,軒轅夜紅了眼眶。
這次,也是他第一次叫她姐。
他一直知道這個事實,只是他一直不說,而他卻不知道,她已經知曉。
這些年,她隱忍了那麼久,難怪寧願毀了夜集團也不肯回來。
而這些,軒轅夜也僅僅是在今天才徹底明白而已。
「你雖然帶毒,但是性命無憂,可是,我不行。」蘇亦瑤似乎沒聽到他那哀求聲,只是繼續道:「前半輩子,我對不起他,這後半輩子,我不想他連碰我都不可以,同時,還要看著我慢慢在他眼前一步步死去。」
「姐……」
軒轅夜開始絕望了,他似乎看到蘇亦瑤的心已經死了。為她那帶毒的身體,死了。
看著他跪倒在她面前,那叱吒風雲令人聞風喪膽的夜帝就這麼跪在了她的面前,祈求著,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也不早再繼續傷別人的同時又傷自己下去。
「夜?」她輕聲喚著,蹲在他的面前,「給我……給我你的血,我就原諒你。」
輕柔的聲音,透骨的寒意,卻格外的讓人莫名的開始悲傷。
軒轅夜看著她那空洞的美眸,整個人似乎都要陷進去,但還是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連連搖頭,「不……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這麼做……不能……」
一切都沒有定論,如果,蘇亦瑤就這麼死了,那他就真的該死了。
「給我……給我……給我你的血……」蘇亦瑤如鬼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似收魔化了一般,只是淡淡的點頭。
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