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秒,她又再低頭垂眸,看了手中的筷子一眼,她無聲的將它放在桌子上。這麼安靜的場面,裴逸辰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付,只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此時就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知覺。
而這樣的安木瑾,恰好是他害怕的!
「要不我餵你吧?」依舊是輕聲細語,此刻,裴逸辰根本就不敢將話說的很重,怕只要話一重,這個女人就會像一縷亡魂消失的無影無蹤。
夾起的菜遞到她的嘴邊,可是她卻怎麼也不張開嘴,甚至還有些害怕的往後退。
看著那雙美眸無神卻透著驚恐,裴逸辰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懲罰她?
不就是她騙了自己嗎?不就是她想要那幅畫嗎?
騙了他,他不痛不癢!她想要畫,給她就是!
而他,為什麼要那麼狂暴的對待她?
放下筷子,裴逸辰雙拳握緊,那緊抿著的唇可以看出此刻他隱忍著什麼。
「再呆在我身邊一個星期,我就放你走,好不好?」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他雙手無奈的搭在她的雙肩上,只希望她有點反應。
輾天一個星期後回國,那他這一個星期就將她圈在身邊。只是……如果輾天明天就回國,那是不是代表明天他就放她走?而這個問題,裴逸辰是無論如何也給不出答案的。
安木瑾沒有任何反應的坐在那裡,被抽乾靈魂的表情讓裴逸辰自責愧疚不已。他懲罰之前根本沒想過之後她會是什麼反應,看到這一具軀殼,他終於知道,他徹底傷了她。
他現在倒是希望她還像密室裡那會一樣,盡情的諷刺他,可是她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彷彿周圍的任何事任何人都跟她沒有關係。此刻他真的好希望這個女人亦如往常一樣鬧騰不已,他也可以安心的放手。可是,她卻沒有!
一連五天,安木瑾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卻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偶爾她會下床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一景一物,一看就是幾個小時,時不時還會皺眉,彷彿在思考著什麼。而那瘦弱纖細的背影,讓一直呆在病房陪著她的裴逸辰濃眉緊皺。
直到第六天,裴逸辰以為她會如往常一樣下床看窗外的景物的時候,沒想到她竟然進走進浴室換了t恤牛仔褲出來,直到看到她在穿運動鞋,裴逸辰這才找到舌頭,輕輕喊道:「安木瑾!」
安木瑾沒有說話,只是將鞋帶繫好,拿起旁邊裝有阿斯丘比油畫的畫筒就朝外走。
裴逸辰急忙擋在她的面前,喊道:「你去哪?」
他一擋過來,無神的雙眼驀地變冷,只見安木瑾立刻從腰上拔出剛才她換衣服藏起來的水果刀朝他揮了過去。
利器閃著清冷的光和她那眼底的冰冷交相輝映,讓裴逸辰錯愕了幾秒。但還是憑著本能,閃開利器的攻擊。而安木瑾一見他讓開了,身形一閃,出了病房門。
「你……」裴逸辰突然不知道說什麼,這樣冰冷的安木瑾,是他未曾見過的。
安木瑾側過頭,淡漠的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裴逸辰,輕輕吐了一句「裴逸辰,我忘了跟你說,你讓我作嘔!」,這才帶著畫離開。
走了幾步,安木瑾就打開連接凌霄那端的視頻。
「凌霄,畫我拿到了……我在西南醫院,你來接我。」
切斷視頻,安木瑾快步朝醫院外走去,剛走到醫院大門那裡,凌霄就騎著機車過來了。
「瑾瑾,你可真厲害,這麼快就拿到畫了。」凌霄帥氣的將車停在她面前,朝她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