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喝完了茶,又走出了屋子,問了紫蘇:「我的那件嫁衣呢?」今天看到江琦,玉熙突然想起很多東西都沒處置。那些東西肯定是不再用了,不處置就是佔地盤了。
紫蘇心頭咯登一聲,說道:「姑娘,嫁衣放在櫃子裡。」
玉熙說道:「可惜花了我那麼多的功夫,最後還穿不上。」早知道就讓丫鬟幫著做了,勞心勞力最後卻沒能用得上。幸好只是嫁衣跟蓋頭是她單獨完成的,被面等物都是丫鬟幫著一起做的。
紫蘇小心翼翼地說道:「姑娘,以後肯定能穿上的。」雖然說是退親了,但又不是以後不嫁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我就是穿一件不繡任何花紋的嫁衣,我都不會再穿它。」倒不是不吉利的問題,而是膈應得慌,看著嫁衣說不準會想起遭遇的事呢!
紫蘇說道:「姑娘想怎麼處置呢?燒掉嗎?」也有退親的,一般都會將嫁衣等物都燒掉。只是若燒掉,紫蘇覺得太可惜了。
玉熙想了一下後說道:「不說我那件嫁衣,就是給陳家人做的衣服鞋帽還有那些個荷包,都是用的上等的料子,燒了太浪費。這樣,將這些東西都拿去賣了。賣了的錢就送到慈幼院,給裡面的孩子加幾道菜也不錯。」不算多大的善事,但總比糟踐了東西強。
紫蘇有些遲疑:「姑娘,其他賣了也沒關係,嫁衣也要賣嗎?」紫蘇覺得嫁衣拿出去賣不大妥當。
玉熙笑著說道:「嫁衣不賣,將它拆掉,金絲銀線收集起來,料子拿來做荷包等物也不錯。」那些衣服鞋帽拿出去賣沒關係,可若是將嫁衣拿出去賣掉娘肯定會不高興的。
全嬤嬤知道玉熙竟然準備將衣服鞋帽賣掉,然後錢拿去捐了,笑著說道:「姑娘這法子不錯。我還以為姑娘回過神來會將這些東西燒掉或者扔掉呢!」她沒想過玉熙會這麼處置。
玉熙笑道:「燒掉的話,太糟踐東西了。」玉熙是受過苦的,所以對任何東西都很愛惜。
全嬤嬤暗暗點了一下頭,說道:「姑娘,我侄子侄媳婦他們說想在紅棗山住下不回京城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全嬤嬤的侄子全大山以前就是種田的,一輩子都在土裡刨食,到了京城很不習慣。京城哪裡住得起呀!別說米跟菜了,就是水都要錢。之前是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住了。現在可以呆在紅棗莊,他就再不願意回京城了。
玉熙笑著說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若有什麼不習慣的,儘管提就是了。」
全嬤嬤特意跟玉熙提這事,也是有原因的:「他們想在紅棗山莊住下,我就想讓他們買塊地蓋棟房子,也算是個落腳的地方。再租個二十三畝田種,這生計也算有著落了。」再將京城的宅子租出去,租金當補貼,日子肯定不會差的。
玉熙聽了這話問道:「那嬤嬤呢?嬤嬤也要去鄉下嗎?」全嬤嬤現在在陶然居,身邊還有個小丫鬟跟著,是為了給她跑腿的。
全嬤嬤笑了一下,說道:「只要姑娘不嫌棄,我想留下來伺候姑娘。」在陶然居挺自在的,瑣碎的事有紫蘇處理,她就幫著玉熙調教下面的幾個丫鬟,其他沒特別的事需要她操勞。
玉熙笑著說道:「只要嬤嬤願意留,我自然求之不得。」全嬤嬤來了,不說陶然居比以前嚴密了,就是下面幾個丫鬟行事都利索了很多,這些可都是全嬤嬤的功勞。
「熙兒,熙兒……」人沒到,聲音先到了。
玉熙聽了這急促的叫聲,笑了一下:「二哥終於回來了。」韓建業的差事原本是定在五月初回來的,結果有事耽擱到現在才回來,晚了有二十天了。具體什麼事玉熙也不清楚,她也沒問。
看著鬍子拉碴的韓建業大跨步走了進來,玉熙迎了上去,說道:「二哥,你回來了。」
韓建業認認真真地看著玉熙,從頭上看到腳底下,確認玉熙完好無損,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聽到玉熙跟陳家退親了,擔心不已。
玉熙笑著說道:「二哥回來就到陶然居來了吧?應該還沒去看過娘跟二嫂了?」韓建業的這番舉動,讓玉熙心裡暖暖的。也正是因為有娘跟二哥的維護,她就算退了親還能活得這般滋潤。
韓建業聽了玉熙的話,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頭,說道:「我一聽到你跟陳家退親就急得不了了,還沒來得及去看娘呢?」
玉熙笑道:「二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任誰看著迺唇紅齒白面色紅潤的樣子,也知道沒事呀!韓建業笑著說道:「跟那小白臉退親了更好,男人靠得是本事,長那麼好看做什麼?玉熙你別擔心,二哥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
玉熙笑得不行:「好,我等著二哥給我找個更好的。現在,我陪二哥先去見娘吧!娘看到二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秋氏見到兒子回來,自然高興得不行,拉著韓建業問了半天。問得站在旁邊的玉熙都笑了起來,說道:「娘,先讓二哥回去洗漱一下吧!你看他一身的灰塵,臉上鬍子也老長的。」
在這點上,秋氏就不夠細心了:「兒呀,你趕緊去洗漱一下,我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等你洗漱好了就過來吃。」
韓建業也不嫌煩,很爽快地應道:「娘,你記得吩咐廚娘,讓她做紅燒肉呀!」韓建業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尤其愛吃紅燒肉。
秋氏滿臉笑容地將韓建業送出了屋子,然後轉身問了玉熙道:「你怎麼出來了?」
玉熙笑著說道:「整日裡呆在屋子裡也悶呢!正好二哥回來了,晚上我陪娘一起吃飯。」見秋氏有些遲疑,就知道她擔心什麼,笑著說道:「娘,舊疾退親,不過是個說辭。相信的人就算看到我完好無恙也會相信,不相信的人就算我天天躺在床上也不相信了。而且我只是在府邸裡走動,又沒出去。只要國公府裡的人不出去亂說話,不會有事的。」就算說出去也沒必要擔心,親都退了,有誰會去關注她是否真的舊疾發作。
韓建業洗漱好了,坐在盧秀身邊,問道:「退親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詳細一些。」他就知道退親了,但為何而退親現在還不知道。都快要成親了,若不是有什麼特別重大的事不可能退親的。
盧秀將退親的前因後果說了一下:「當時也是沒辦法,若是不退親,四妹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所以娘就讓大哥去陳家退親了。誰能料到……」說起來四妹真是倒霉,這邊剛退親,那邊沁昕公主就不願再招陳然為駙馬。結果,便宜於惜嫻了。四妹這運道,真真的……
韓建業氣得不行,說道:「早退了早好。我之前就說男人長那麼好做什麼?憑白的招蜂引蝶,看吧,果然應驗了。」
盧秀心頭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一口一口妹夫地叫著,親得就跟一家人。陳然考中探花郎以後,更是將陳然誇到天上去了,這會倒是說長得不好了。就見韓建業站起來了。盧秀忙說道:「你要出去?等吃點東西再出去吧!」
韓建業說道:「我去娘那邊吃飯。」
見盧秀站起來要跟她一起去主院,韓建業將她扶回到椅子上,說道:「你就別去了,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就在屋子裡呆著吧!我很快就回來了。」盧秀現在也七個多月了,肚子挺大的。從秀春苑走到主院,也得一段路呢!
送走了韓建業,盧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夫妻分開快兩個月了,回來先去看四妹跟婆婆也就罷了,她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可回到自己院子裡連句貼心話都沒有,真真的有些委屈。
簡婆子笑著寬慰道:「二奶奶,你跟二爺夫妻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二爺的性子,何必計較這些。你若是有話,晚上慢慢跟二爺說就是。」韓建業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大會哄人。不過就簡婆子來說,男人若太會哄人,不是沒用的就是花花腸子太多,二爺這樣的反而好。
盧秀笑了一下,無奈地搖頭說道:「晚上一回來就睡著了,哪裡有時間陪我說話呢!算了,只要他好就成。」咳,這就是嫁個粗老爺們的不好。
簡婆子點頭說道:「對,二奶奶就該這樣想才對。人無完人,只要二爺惦念著你跟孩子,不弄一些亂七八雜的人進來這就足夠了。」爺在這方面做得還是很好的。至於說柔情蜜意什麼的,那還是不要瞎想了,就韓建業這個人,指望他柔情蜜意,下輩子吧!
韓建業在主院陪著秋氏用完晚飯,又陪著她說了一會話,等聽到韓建明回來了,他就說道:「娘,我去找大哥說些事。」
秋氏也不攔著,兒子能聽她念叨不嫌煩她已經很滿足了,笑著說道:「那你去吧!」
看著在發愣的秋氏,李媽媽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秋氏說道:「韓明跟建業沒什麼可讓我擔心的了。現在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玉熙了。咳,也不知道給她找什麼樣的人家才合適?」雖然當日她說若是玉熙嫁不出去她養一輩子,但那只是說說,她可沒真準備讓玉熙當老姑婆的。
李媽媽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慢慢找,總能找著合適的。」
秋氏咳了一聲,說道:「希望吧!」這丫頭的性子,一般人家不合適。可大戶人家,以這樣的名聲,也沒希望了。咳,兒女都是債呀!
ps: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