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裡,尤其是在冬季,顯得更加冰冷刺骨。
川島芳子倒是沒覺得屍臭味有多麼難聞,只是,停屍房的寒冷讓她不由自主的裹緊風衣。
「嗆匡……」一名帶著厚厚口罩的停屍房日本看守衛兵,很不耐煩的將谷壽夫的屍體從冷庫中抽出。
**身體的谷壽夫,就這麼直板板的躺在上面,因為身體被冷藏過,所以局部部位有些萎縮。
川島芳子眼光恰巧掃過萎縮的部位,眼神中劃過一絲厭惡,不過理智告訴她,這男人已經死了。
「刀。」川島芳子伸出右手,川崎朝田很配合打開工具包,取出一把手術刀放在她手上。
尖銳的刀尖剖開谷壽夫的致命傷,川島芳子俯下身,近距離觀察傷口情況,傷口深度足有兩寸有餘,而且沒有任何扭轉的二次傷害,很明顯說明這處致命傷是一擊命中,按照谷壽夫所具備的劍道水平,應該會出現扭打或死前掙扎所造成的二次傷害才合理。
同時,川島芳子也發現,谷壽夫雙手雖然緊握,但都是死前自然而然會有的僵直現象。
所有獲得的線索連在一起,川島芳子簡直不敢相信,這鬼狐神秘莫測,不敢確定是人還是鬼。
……
回到大使館後,川島芳子就要求川崎朝田沒事不要打攪自己,她需要靜靜的思考下,從中理出些頭緒。
川島芳子回憶著看到、摸到、聞到的一切,在筆記上寫下。
「第一,鬼狐,應該可以確定系支那人,並受過特殊暗殺手法訓練,可以在極短時間內破壞人體神經。」
「第二,擅長喬裝改扮,能夠巧妙的避過任何守衛完成擊殺。」
「第三,基於第二點,很可能精通日語,並且對帝國將領的情況有一些瞭解,或許曾是潛伏在帝國機關內的支那間諜,此條還有待查證。」
整理完思緒,並寫下這些後,川島芳子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有些虛脫,這是她出道以來遇到過的最神秘最可怕的敵人。就算面對帝國權貴貪慕其美色,而頻繁侵害她時,也沒有讓她的精神如此虛脫過。
漸漸地,川島芳子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過了半晌,沉睡中的川島芳子突然尖叫,「不要,求求你,不要。」,人一下清醒過來,只是渾身乏力。
夢裡發生的事情彷彿跟真的一樣,讓她有些不敢斷定是真實還是虛幻。
但多年從事間諜工作的川島芳子,竟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這個辦法可以為帝國抓住並殺死鬼狐。
反覆思量,在腦海中不斷重現各種可能的場景,川島芳子已經重新調整了不下三十幾次的計劃內容,看著趨於完美的殺狐計劃,她有一種強烈的成就感。
「川崎君。」川島芳子合上改好計劃的記事本,坐等川崎朝田。
川崎朝田就在門口等候著,聽到房內川島芳子的召喚,趕緊進屋,「我在,芳子小姐。」
「把這本計劃冊以絕密電的方式電報給總部,請土肥原閣下定奪。」川島芳子將記事本推到川崎朝田身前。
「是,我立刻去辦。」川崎朝田像拿到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裝好記事本,然後離開。
屋內又只剩下川島芳子一人。
「鬼狐,希望你別讓我失望,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
特高科關東軍總部。
收到川島芳子絕密電的土肥原賢二,反覆將電看了三遍,「嗦嘎,川島芳子不愧是帝國的高級人才,這麼快就將抓捕鬼狐的計劃想了出來,幾乎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境界。」
雖然,土肥原賢二誇獎了一番,但內容實在太過大膽激進,土肥原賢二還沒有這層能量決定執行與否。必須請示大本營的意見,否則,軍部的一些調動、配合行動都很難匹配進行,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
土肥原賢二寫好向大本營請示的電,以特急電函發回大本營,將燙手的決策權,丟給軍部大佬們來決定。
……
與此同時,日本東京黑龍會總部。
山頭滿目不斜視,盯著案上放置的一封密函,好半天,都沒伸手觸碰。
因為,在密函上印製了一枚特殊圖案,這是軍部向黑龍會請求委派特殊任務的最高級標識,一般輕易不用。
可是,山頭滿知道,一旦打開密函,無論內容寫的是什麼,那都意味著黑龍會會無條件去執行。
而在黑龍會說一不二的山頭滿,從內心深處並不希望受軍部太多的牽制,這會使得山頭滿對黑龍會的掌控力度變弱,可現在軍部正處於高唱大東亞的時期,簡直權勢滔天,不接受又能做些什麼。
「會長……」黑龍會第一武士流川平一郎,看著會長久久未動,有些疑惑的打斷山頭滿的思緒。
「呃。」山頭滿的思緒被流川平一郎給拉回現實後,決定接受這份黑龍令,因為,猶豫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還是要敢於面對現實才行。山頭滿拿起密函,快速將其打開。
密函上表述的內容很簡單,但每個字都讓山頭滿心頭大震,「速派會中高手來上海,帝國有重要人物要進行保護,聯絡人松井石根。」
看來軍部的行動又向前推進了一步,而且覆
滅支那的關鍵所在很可能就在這人身上,否則軍部不可能輕易動用黑龍令,來要求派遣精英中的精英,黑龍會的暗武士來保護這個人。
暗武士是黑龍會的壓軸武力,比一般武士的戰鬥能力強上許多倍,同時,還精通一些秘術,可以通過秘術刺激身體,用生命力來換取狂暴的戰鬥力,幾乎是戰無不勝的存在。而且,暗武士多半負責保護或刺殺等任務,但由於數量很少,不能過多的使用。
「平一郎,看來你要辛苦一趟了,做下準備,立即帶上杏子和北條司去一趟上海,找松井石根,聽從他的安排。此行任務一定要保護好對帝國而言很重要的人物。此事關乎帝國未來,切勿大意。」山頭滿鄭重其事的將信函內容說給黑龍會第一暗武士,因為,交代給其他人,都不會讓他覺得足夠放心。
「是,會長。我立即聯絡杏子小姐和北條君,明日就可以動身出發。」流川平一郎撿起放在身旁的武士刀,很利索的站起身,轉身離去。
山頭滿看著流川平一郎離去的背影,既有些擔心,也有些釋懷。擔心的是平一郎對其他人的指令可能會不太過恭敬,因為他的性格太過高傲,這或許就是武士的自尊。而釋懷的是,平一郎從來沒有讓山頭滿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