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裡都是老太太憤怒的話,還有最後一句輕飄飄的卻帶著無盡悲傷和失望的三個字。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另個地方,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微微閃神。曾幾何時,他站在門口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女人站在門前,柔柔地看著他,輕聲問他累不累。
鳳棲苑,那是歷代當家女主人才會住的院子,是他妻子應該住的地方。
可如今,住在這裡的人將不會是他的妻子,這裡也不在是他的家。
心裡的那種感覺說不清楚,也將不明白,哀傷撲面而來。院子裡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她柔柔的低語,和女孩兒撒嬌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才恍然發覺自己失去了什麼。
滿院子的溫馨,原本都是屬於他的幸福,是他生生把它們推走,拒之門外。
「老爺,天色晚了,我帶您回院子吧!」不知何時於大管家站在了他的身後,出聲提醒道。
淳於華博轉過身,點點頭,「好。」
兩人來到外院,於大管家停了下來,「老爺,我就送您到這兒了。」
淳於華博抬抬手,於德海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沒再停留朝著後面的院子走去。
站在清冷的外院前面,淳於華博又想到了前面那個熱鬧的院子。他這個年紀,早該兒孫滿堂了,可他卻沒有享受過一天天倫之樂。
「媽,你怎麼就這麼出來了?」
剛要推門進去看看她們母子倆在做什麼,淳於華博就聽到了兒子的說話聲,不知為何,他竟然又把手收了回來,靜靜地站在門外。
「哼,我怎麼出來了?我要是不出來,難道要跟他們僵持嗎?這些年他們根本就不認我們母子,再待下去不過是受辱罷了。」她可不想受那份罪。
聽到這裡,淳於華博忽然對她很內疚,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她。
只是,還沒等他再次推門,屋裡的話卻讓他那點愧疚煙消雲散,很是震驚。
「如果我們走了,豈不是半點錢都拿不到了。那你這麼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淳於冼顯然是還在惦記那筆錢。
吳若玲冷笑,「你真當我這些年的青春白費了?要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以為我會陪著一個比我大了十歲的男人?沒良心的,到現在就想著錢,難不成你媽我還會虧待你不成?」
「媽,你跟我爸不也挺好的。」
「好什麼好?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卻沒有看到你媽我是怎麼受罪的。」吳若玲當著兒子的面,可是絲毫沒有。
淳於冼又道:「受罪?伺候我爸你就受罪了?」
「他是你爸麼?別叫的這麼親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兒子了?」吳若玲懶得聽兒子發火,話一出口,直覺自己說錯了,還回頭看了看。
門外的淳於華博一臉震驚,顯然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媽!」淳於冼低聲警告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
淳於華博徹底傻了眼,原來他們都知道,只把他一個人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