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安清被蘇承文護著離開菜場之後,三人就直接回了家,壓根沒想到王麗娜會惡人先告狀。
安清如今的心性早不是上一世可比,雖然在菜場外出了那麼一通事情,可是也沒怎麼影響到她的心情,等著三人回到家後,她早已經重新帶上了笑顏。
因為要準備晚上的聚餐,所以午飯就只是簡單地做了點搾菜肉絲面,等著三人吃完之後,安清就把喂完奶的兒子交給了蘇承文,讓他幫忙帶著,而她自己則是和童媽一起鑽進了廚房。
讓童媽把買回來的牛肉用大盆裝著,然後倒上溫水把血漬清洗乾淨,一些牛膘白油也剔了下來,安清就忙著熬起了大鹵,準備把這些牛肉分一半用滷水鹵熟了,剩下的則是分成兩份,一份用醬料醃過之後曬乾了做成牛肉乾,讓蘇承文等人出門的時候方便帶著吃,另外大概五斤則是留著做紅燒牛肉之類的菜式。
大鹵的頭道滷水還是沈桂香過來時鹵東西的時候留下來的,安清一直沒倒把鹵油留著放冰箱裡凍著,此時拿出來倒進鍋裡熱化之後,直接在裡面加了半鍋清水,又放進了她剛才弄好的香料袋子,水一熬開之後,滿屋子都是滷水的香氣。
安清把切成對等大小的牛肉塊放進了滷水裡,又把洗乾淨的豬頭肉和豬蹄也丟進去,等著半個多小時後,又加了十來個水煮的白雞蛋和嬰兒拳頭大小的土豆進去。這才讓鍋裡繼續翻滾著,她則是跟童媽去忙著準備晚上要吃的菜式。
熟練地殺泥鰍去血線,然後又把魚殺了醃著備用。童媽則是準備青菜和涼拌菜,兩人忙的不亦樂乎。
泥鰍裹了麵糊用油炸了蘸著大醬吃,兩條魚則是做了個清蒸魚和紅燒魚塊豆腐,剩下的牛肉做了土豆燜牛肉,再加上玉米粉蒸肉、梅菜扣肉、泡菜炒豬肝,還有水煮肉片和另外幾道素菜和涼拌菜,一大桌子的豐豐盛盛的就端了上去。
余四趕在擦黑的時候到了安清家。一到家門口就聞到滿院子的滷肉香味,而自己的那些個平日裡毫不講究的兄弟。此時卻是整整齊齊地站在院門口眼巴巴的望著門外,當看到他開著車進去的時候興奮的臉都紅了。
余四剛一下車,十幾個大男人就齊齊圍了上來。
「四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可是盼你盼的眼都快干了,快快快,快進去!」
伍子一手拉著余四,一邊朝著屋裡跑,身後還有兩人自動地幫余四拿著行禮,一邊推攘著他讓他加快速度。
余四完全是被幾人給推進屋裡的,滿臉的莫名其妙,進屋之後蘇承文正在擺放碗筷,一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頓時樂的哈哈大笑。「你可算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我可攔不住這幫饞鬼了!」
余四聞言腦子沒轉過彎。直到蘇承文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豐盛飯菜後,余四這才恍然大悟,扭頭看著身邊一幫子兄弟,見他們喉頭不斷滾動嚥著口水,眼珠子則是恨不得落到盤子裡去,頓時哭笑不得。
「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幹什麼非得等著我回來,你們這幫兔崽子啥時候也這麼講規矩了?」余四納悶道。他跟這些人相處那麼久,可從來沒見過他們這麼客氣過,記得以前在邊境上突然打仗時,這幫傢伙都能偷摸摸的從他袋裡拿走乾糧連點饅頭渣都不帶留的,害的他在深山裡餓的差點厥過去,咋的現在居然懂得禮貌謙讓了?
伍子和小山同時一番白眼,小山甕聲甕氣地說道:「蘇哥和嫂子說了,必須得等你回來才給開飯,他們說不能給你吃剩飯!」
「就是,要不是蘇哥和嫂子交代,四哥你以為你回來還有剩的?!」
周圍其他人也是滿臉不爽,七嘴八舌的笑鬧了起來,余四在他們中間雖然是領頭,可是除了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私下裡卻從來不擺架子,所以這些人也不怕他。
眼瞅著余四被幾人「圍攻」,蘇承文不僅不幫忙反而笑得眉不見眼,好半晌後看夠了熱鬧才解圍道:「好了別鬧了,都過來坐吧,你們鬧他我不管,可要是待會飯菜涼了可不賴我!」
一句話說的十幾人頓時收手,辟里啪啦的扒拉著凳子就坐在了桌旁。
余四拉著被某個傢伙扯掉了半條袖子的外套,哭笑不得地罵了句「兔崽子」,這才坐到了蘇承文旁邊。
等著所有人都上了座,蘇承文瞄了眼廚房,對著旁邊幫忙盛飯的童媽問道:「童媽,安清呢?」
「安小姐在做南瓜餅,她說余先生他們裡面有一些是北方人,吃不慣咱們南方的米飯,所以弄些南瓜餅給他們當主食。」
余四和伍子等人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伍子衝著童媽說道:「童媽,你快讓嫂子別做了,我們吃米飯不礙事的。」
童媽笑了笑還沒說話,廚房那邊安清就已經端著一大盤金燦燦的南瓜餅走了出來,一邊笑道:「這又不是什麼麻煩事,可比做其他的方便多了,本來我還想著給你們擀點麵條,可是後來想想麵條不好放,要是一會不吃就糊掉了,所以就改做了南瓜餅,這頓要是吃不完剩下的你們還能拿回去當零嘴。」
蘇承文連忙站起來接過媳婦手裡的餅盤子,見著安清轉身準備回廚房,連忙把她拉住,「你別弄了,這一大桌子的菜夠我們這些人吃了,來,你坐我旁邊吃飯,童媽,你也別走了,咱們兄弟幾個都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你也上桌子吃飯!」
瞅著童媽扭頭想走,蘇承文忙出聲叫住。
「是啊,嫂子,童媽,你倆別走了,趕緊坐下。」
桌上的余四等人也是紛紛開了口,他們都是在邊境上混慣了的,可從來沒有啥不讓女人上桌子吃飯的習慣,更何況童媽和安清忙裡忙外的張羅了一下午,他們這些吃白食的總不能讓人家去廚房吃剩飯吧。
安清見這些人都是真心,而且蘇承文也直接拉著她坐下,想了想後就說道:「童媽,你也坐下吧,咱們一起吃。」
童媽看了眾人一眼,這才貼著桌角的地方坐了下來。
蘇承文貼心地替安清擺上了碗筷,然後對著其餘人笑道:「都愣著幹啥,趕緊動筷子,我媳婦的手藝可不比我丈母娘差,擱外邊就是飯店大廚都比不上她倆!」
安清不好意思地拍了蘇承文一下,「哪有你這麼自個兒誇自個兒的,你們別聽他胡說,也就是家常菜。」
「這你可就是自謙了,你的手藝我嘗過,真的是比外頭的大廚做的好。」余四在旁邊笑道。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家媳婦。」蘇承文得意的一揚眉,然後看著安清笑道:「安清同志,對於群眾的誇獎你也別謙虛了,沒聽過過分謙虛就是驕傲嗎,這可要不得!」
安清哭笑不得地白了蘇承文一眼,其餘人則是哄笑了起來。
這一笑,倒是讓不少人都少了第一次見面的拘束,變得自在起來,大家也不客氣紛紛動筷,席間喝酒的喝酒笑鬧的笑鬧,氣氛熱烈的好像熟識已久的好友。
蘇承文和眾人偶爾碰杯,有人過來敬酒他就來者不拒,或許是鬧開了,伍子拖著另外個醉醺醺地人跑了過來。
倒了杯酒拿在手裡,那個板寸頭男人對著蘇承文說道:「蘇哥,謝謝你這麼幫我們這幫兄弟,這杯我敬你!」
蘇承文笑著接過酒,二話不說仰頭就喝下,等著露了空杯之後,這才說道:「你叫盧宏山對吧,我記得你,你之前還跟伍子一起幫我在邊境上帶過路,按理說你年歲比我大,我還該叫你一聲盧哥。」
盧宏山沒想著這麼多兄弟,蘇承文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頓時心裡多了些觸動。
「盧哥,余四願意讓你們來幫我,我很高興,咱們以後就是自家兄弟,說謝謝就見外了。」
盧宏山聞言咧著嘴笑起來,「是,我不跟你說謝,我盧宏山都記在心裡,以後蘇哥要有派遣,刀山火海兄弟都不皺一下眉頭,還有,你也別叫我盧哥了,怪彆扭的,你叫我大山,我跟小山是親兄弟!」
蘇承文愣了一下,瞅了眼桌前跟余四拼酒的小山,那傢伙長得又高又壯跟牛犢子似得,這盧宏山卻是個子平平身材消瘦,完全看不出來這兩人居然是兩兄弟。
伍子瞅著蘇承文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蘇哥,大山和小山的確是親兄弟,雖然他兩長得確實是不像了點,我們平時都取笑他,說他一準是後娘抱來養的,要不然為啥大山飯量大吃的多,長得那麼壯實,他卻瘦的跟猴兒樣!」
「閉嘴!再胡說我收拾你!」盧宏山訕紅了臉,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
伍子半點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蘇承文和安清也被兩人逗樂了,安清笑得眉眼彎彎的,看著盧宏山說道:「其實他們也還是挺像的,要是把小山縮小一倍來看的話,和大山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只不過現在五官都給拉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