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眼安清,呂志飛畢竟比陸川和田浩年長些,而且心思本就沉穩細膩,這會要是還沒發現不對勁的話那就是真傻了。
安清從剛才見面到現在,已經一連說了好幾個謊話,但是她明知道他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根本沒必要跟他說謊,那麼,她的這些反常的話是說給誰聽的?
呂志飛下意識地瞟了兩眼李大雙兩人,這裡只有他們兩個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想起那次在書店裡,安清二話不說就掏錢幫他和田浩買書時的情景,還有剛才她和陸川見面時兩人毫不掩飾的友情,呂志飛下意識的願意相信安清,不管她為什麼要對著那個李翻譯說謊,他都不能戳破了。
想到這裡,呂志飛盡可能地讓自己表情自然地配合著說道:「應該來得及的,樓上的那些東西再等一下就收拾好了,等著弄好之後,我們就去那邊拿剩下的資料和樣本,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那就好,不然趕不上時間惹喬治先生他們生氣就不好了。」安清拍拍胸口道。
這時候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李大雙卻是冷著聲音開了口,一針見血地問道:「之前不是說資料樣本都在宿舍嗎,為什麼會放到別處去?」
「是這樣的,我們宿舍樓上不止一間房,同時住著成千號學生,也沒什麼安保措施,以前宿舍樓裡就經常有人丟東西。那些資料什麼的放在宿舍不安全,所以我們每次都會把一些重要的研究資料和樣本放到了一個朋友家裡,本來這次弄出來的東西我們沒準備拿過去的。之前也一直都放在宿舍裡的,是王教授說特意叮囑說不能洩漏,要保密,我們才拿過去放在那邊的。」
呂志飛說的合情合理,讓李大雙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可是卻也讓他黑了臉。
安清聽著呂志飛毫無破綻的謊話,知道他能夠這麼配合她。應該是已經起了警覺心了,心裡鬆口氣的同時。卻也知道她不能再繼續留下去了。
如今路也帶了,閒話也說了,再留在這裡只會引起喬治他們的警覺。
之前在實驗室的時候,她裝的那麼像。連她自己都差點相信自己是個完全聽不懂法語的普通大學生了,可是她一離開實驗室,這個「李翻譯」卻仍然帶著人跟上來監視她,足可以見得喬治他們一行人有多小心多疑,她再繼續待下去和陸川他們三人在一起,絕對會讓他們起疑。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就是個毫無威脅力可言的女人,知道再多也做不了什麼,她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必須想辦法出了學校去搬救兵。這樣才能搬到陸川他們。
只要陸川和呂志飛他們能夠拖住時間,或者直接借口去那個所謂的「朋友」家裡拿東西,把這些人帶出學校。那樣就能拖到她找人來救他們,或者他們自己想辦法逃離。
所以安清毫不猶豫地開了口,「呂大哥,人我也帶過來了,那我先走了啊,對了。上次陸川不是說要在蓮花裡的百利行給他對像買衣服嗎,我朋友告訴我。那個百利行最近剛上了新款,我對象也說今天要去蓮花裡給我買呢,你替我跟陸川說一聲,免得那傢伙回頭又說我不通知他,害他被他對像埋怨。」
呂志飛目光閃爍,「好,我等下就告訴他,正巧我們取東西的地方就在蓮花裡,我們等下過去的時候先讓他去看看,有合適的就直接買了,正巧今天喬治先生要付款,我們手頭也有錢,省的他那對像成天念叨罵他小氣。」
「哈哈,他不就是小氣鬼嗎,那呂大哥,我先走了啊,我對像等我老半天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氣跑了。」
安清揮揮手,就朝著李大雙說道:「李翻譯,我先走了哦,你們慢慢聊。」
說完朝著旁邊那人笑笑,就頭也不回地朝著反方向走了回去,腳下急沖沖的,彷彿真的是趕著去見她對像似得。
安清剛走,李大雙就對著他旁邊的那個人使了個眼色,「你在這裡等著呂先生他們收拾材料,我回去實驗室告訴喬治先生一聲,就說呂先生他們這邊還要耽誤一會。」
那個人連忙應聲,李大雙就朝著呂志飛點點頭,然後也走了。
看著李大雙腳下匆忙,呂志飛強忍著心思對著那個留下的人隨便說了幾句後,就快速地上了樓,走到二樓的時候,他幾步走到窗口,一抬眼就看到本該去往實驗室的李大雙居然遠遠跟在安清身後,那樣子分明是在跟蹤監視。
呂志飛心裡的警鈴徹底拉響,整個人像風一樣,快步朝著樓上跑去。
寢室裡,陸川和田浩正在把整理好的資料分別裝箱,就見著呂志飛沉著臉走了進來。
「呂哥,是誰找你啊?」陸川隨口問道。
卻不想呂志飛一句話沒回,而是快速探頭在樓道上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異常後,這才把門關的緊緊實實的。
「川子,田浩,你們過來。」呂志飛沉聲道。
「怎麼了志飛哥,有啥你就說,我們還得趕緊整理材料呢,不然等下喬治先生那邊該等急了。」田浩頭也不抬地回道。
呂志飛卻是幾步過去摁住他手裡正準備往箱子裡放的紙張,一把拉過來摔在桌子上,發出「砰」的聲音。
田浩嚇了一跳,陸川也是愣了,皺眉看著呂志飛說道:「呂哥,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些東西不能給喬治。」
「為什麼?」陸川和田浩同時出聲問道。
「剛才過來找我的人……是安清!」呂志飛臉上儘是沉重,把剛才下樓之後遇到安清的事情全部說了,包括安清當時那些特別反常的話,還有她焦急的神色,一處都沒遺漏,等著說完後,田浩和陸川都已經變了色。
呂志飛見狀凝重道:「安清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斷提醒我們千萬別把東西交給那個喬治,而且我剛才也注意到,之前一直沒有開口那個翻譯根本不像個文化人,反倒像個土匪頭子,剛才安清離開的時候,他立刻就跟了上去,雖然嘴裡說的是去給喬治打招呼,可是我剛才在二樓窗戶口看到,他一直跟著安清後面,像是在監視她。」
「什麼?!」田浩嚇了一跳,連忙大聲道:「那安清不是很危險?呂哥你怎麼不攔著她別讓她走?!」
「我根本沒法攔,我們現在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剛才那種情況安清也沒說清楚,但是我隱約能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安清分明是很忌憚喬治這些人,否則她大可以直接跟我說,而不是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堆反常的話,她這樣就是說明這事不能挑明,我要是貿貿然把她留下來,那個李翻譯肯定會懷疑的。」呂志飛凝聲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安清真的不會有事嗎?」
田浩擔憂道,他性格是衝動暴躁,也老是壞事兒,但是本性卻老實善良,而且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難免有些害怕,但是他心裡也認同了安清這個朋友,自然更加擔心她。
陸川這時候反倒是冷靜下來,從呂志飛轉述剛才的事情時他就一直沒說話,而是在心裡細細地把有關安清的話全部想了一遍,這時候聽到田浩的話才突然開口,「我想,安清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田浩抬頭。
「她如果真會出事,之前就出了,根本沒機會找到宿舍這邊來提醒我們了,她既然能來,就說明那個李翻譯跟蹤她應該還只是懷疑她而已,不會輕易把她怎麼樣。我想她剛才之所以離開,大概是覺得事情太棘手,想要脫身去找人幫忙,否則我們四個都陷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
「我覺得川子說的對,安清一直暗示我讓我們不要把東西交出去,而且還替我們找了借口,說東西在外邊不在宿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田浩問道。
呂志飛想了想,看著陸川,「川子,你跟安清認識的比較久,這事你怎麼看?」
陸川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相信安清,她不是會大驚小怪胡亂說話的人,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勢必是和咱們手裡研究出來的東西有關,其實現在仔細想想,之前王教授看到咱們的東西後反應太奇怪了,咱們之前跟他並不熟,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打過交道,可是他當時卻二話不說就主動攬下幫我們找買家的事情,而且還在事後自掏腰包給咱們付了定金,並且為了保密還把實驗室申請給我們單獨使用。」
陸川說道這裡,看了眼呂志飛和田浩,「你們在學校呆的時間比我更長,應該知道實驗室的資源有多緊張,咱們一不是王教授名下的學生,二不沾親帶故,他為什麼這麼優待咱們?還有,買咱們東西的居然是個外國人,王教授說他並不懂外語,也不認識什麼外國人,那他是怎麼在那麼快的時間裡就聯繫上喬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