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自然聽出來戴彩霞對自己的維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扭頭看著蘇三春。
「大姐,我估計大嫂這次沒要到錢,回頭指定還會想其他辦法,說不定到時候會誆著媽來出頭,我這裡倒是沒事,就怕她找上你,你心裡可得有點譜,咱不是不願意給家裡錢,只是大嫂怕是拿著錢做別的用途,她心眼多,指不定回頭賴上你。」
「我知道,她要真找媽來要我也不怕,反正之前都跟他們說了,這店子是彩霞妹子開的,我就是個幫忙的,哪有那麼多錢給她們,要是她只是要個幾十塊我還能湊湊給她,多了我就沒辦法了。」
蘇三春不在乎道,她現在對那個家雖然照樣惦記,也會顧著家裡人的生活,買東西讓人捎回去,可是卻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完全不顧自己只想著家裡好的想法,她也開始懂得為自己打算了。
就像安清和戴彩霞說的,她今年才三十多歲,人生才過了一小半而已,沒必要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白白耗了自己的後半輩子,她雖然沒想著像她們兩人說的那樣,再找一個好的男人嫁了,可是起碼自己有點錢傍身,等著再過幾年存下錢了,她也想好好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安清見蘇三春有這心思,鬆了口氣,她就怕蘇三春受不住丁蘭的巧言令色,把自個辛苦存下的錢全給了那女人。
「對了安清,你說老大兩口子到處借錢,是為了啥啊?」蘇三春突然問道。
安清撇嘴一笑,還能為啥,除了養蚯蚓的事情出了問題,她想不出丁蘭為啥這麼急切的需要錢,還鋌而走險跟人合夥去糖廠裡偷原料方子。
當初丁蘭兩口子不顧她和蘇承文的勸告,非要執意去養蚯蚓,算算時間。他們養的蚯蚓應該到時間出槽了,而之前那些信誓旦旦說好要回收蚯蚓的人,十有*借口推脫或者是直接不見了蹤影。
她之前曾經聽蘇承文提起過,說丁蘭兩口子養蚯蚓花的錢都是四處借來的。足足有好幾千塊,一旦那些養出來的蚯蚓沒人要,就只能凍死在家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眼看著冬至過了再個把月就要過年了,那些借錢的人家指定會追著他們要錢,她不急才怪。
不過安清雖然心裡清楚,卻也沒告訴蘇三春,只是隨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啥事要用錢吧。好了,不說她了,大姐,你拿兩個大盆過來,這些肉能起鍋了。」
三人這邊把滷肉全部起了鍋。放盆裡晾著,大冷的天滷肉也不怕放著會壞,等到要吃的時候放蒸籠裡熱一下就成,這麼好幾大盆的滷味三家分分,足夠吃到過年去了。
安清心裡念著蘇承文,便把滷味和老早做好的肉乾鹹菜分開用油紙包了放一起,裝了一大包。第二天一大早搭車去了縣裡頭,找了去省裡的客車給蘇承文捎帶了過去,縣城裡頭的客運站有座機電話,安清照著之前蘇承文給她留的電話撥了過去,接通之後卻不是蘇承文,講電話的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喂。哪位?」
安清愣了愣,忙回過神說道:「你好,我是蘇承文的愛人,請問他是不是在你們這裡?」
那邊聲音一頓,緊接著就有笑聲傳來。「原來是弟妹,這好久沒見弟妹可還記得我?」
「你是……韓向宇?」安清遲疑。
「哈哈,原來你還記得我呢,那會上學的時候我就記得你老愛扎兩個大辮子,沒想到你居然跟承文走一塊了,咋的,今天打電話是找承文的?」
「是啊韓大哥,我找承文有點事,他在嗎?」
「他這會不在出去了,要不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回過去?」
安清連忙說道:「不用了韓大哥,這邊是縣裡頭客運站的電話,我等一下就得回去了,不要讓他回了,麻煩韓大哥轉告承文一聲,就說我找了今天的客車給他捎帶了些吃的去省裡,讓他按時間去車站取一下就行,不然錯過了又得返回來。」
「成,這是小事,他啊總是有口福,你這隔三差五的就給他送吃的,連帶著我們幾個兄弟伙也蹭了不少,要是他沒時間去,我去幫他去取,你放心好了。」
「嗯,那謝謝韓大哥了。」
安清跟韓向宇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感覺著沒說幾句話,可是客運站上卻是收了她三塊八毛錢,讓她直咋舌這簡直是天價電話費了。
從客運站出來,安清沒急著回去,又去縣裡頭的公社裡買了些鎮裡頭沒有的東西,還順帶給快要放假的何小月帶了些小玩意,這才搭車回了鎮裡,結果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飯店的門居然是虛掩著的,裡頭也沒人,問了旁邊租房子的人才知道,說是蘇三春和戴彩霞都去了鎮東,好像是家裡頭的人在那邊跟人打起來了。
安清吃了一驚,忙把東西放在店子裡頭,然後把門一鎖就匆匆忙忙去了鎮東。
這會兒天上飄著小雪,地上泥巴混著雪水跟爛泥潭子一樣,安清心裡著急,一路小跑著過去,等到到了東街的時候褲腿上全是泥巴星子,這月份按理說不趕集的時候人都躲在屋裡頭烤火,恨不得全天不出門,可是東街上卻是熱鬧非凡,在街尾盡頭,一大群人圍在一起,朝著裡面指指點點。
安清忙跑了過去,好不容易從人群裡擠到裡面,就見著那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兩個女人互相抓著對方的頭髮衣服,在地上滾成一團,邊彼此廝打還邊破口大罵,聽著那比喇叭還大的嗓音,安清一眼就認出來其中一個是牛巧雲,另外一個居然是前幾天才見過的李力他/媽。
朝著旁邊看去,丁蘭和蘇夏嬌也在,不過她們兩也不好過,被幾個女的圍著推攘著,旁邊李老漢坐在地上,手捂著腦袋,而蘇三春和戴彩霞則站在那嘴裡不停說著啥,可是李老漢壓根不給反應,蘇三春聽到牛巧雲慘叫聲想要去拉地上的兩人,旁邊的李力就猛地拽著她不讓走。
安清見蘇三春吃痛,忙衝了過去,一把推開李力大聲道:「你幹啥,一大老爺們欺負個女人是不是,有啥話好好說動手幹啥!」
拉著蘇三春和戴彩霞退後兩步,安清朝著地上和旁邊的人大喝道:「還打,你們是不是想把派出所的都招來?!」
「招來就招來,誰怕誰,你們這些潑皮過來啥話都不說就又是撒潑又是打人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頂用!」圍著蘇夏嬌兩人的其中一個女人大聲嚷嚷道,其他幾個也是附和。
安清這才注意著,那幾個女的身上也是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動過手了。
瞅了眼混亂的場面,安清怕繼續下去真打出事來,忙大聲道:「不管是她們撒潑也好打人也好,有啥事好好說,你們這麼打下去也不是個事,回頭傷了人了誰先動手的就說不清楚了,鬧到最後是不是要讓所有的人都進去蹲幾天?!」
那幾個女的有些遲疑,卻也沒像之前那麼還嘴,扯著丁蘭和蘇夏嬌的手也鬆了些。
「今天這事誰對誰錯,咱停下來進屋再慢慢說,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這眼看著都快過年了,你們也不想大過年的吃上官司吧!而且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這麼多人圍著看笑話,你們還要不要臉面了。」
那幾個女的回頭一瞅,這才注意到周圍不知道啥時候圍了這老多人,忙鬆了手,蘇夏嬌和丁蘭趁著空隙一溜煙的就跑到了安清身後。
安清這才扭頭瞪著李力,「你還干愣著幹啥,你一個大男人,看到你/媽跟人打架不會攔著嗎,這要是打出個好歹來咋辦,還不趕緊把他們分開!!」
說著話安清就已經衝上前去,蘇三春和戴彩霞連忙跟上,李力遲疑了一下也快步跑了過去,四個人好不容易才把牛巧雲和李力的媽給拉開,兩人卻還不依不撓的對著彼此揮拳踹腿吐著口水。
牛巧雲被拉著手,只能不斷的蹬著腳大罵,「你個老不死的,原來之前都是裝的,還說要跟我們家嬌女子結親,轉過眼就跟別的人合八字,還背地裡壞我們家名聲,我打不死你個老虔婆!!」
「我呸,你們有個屁的名聲,你那是嫁閨女嗎,擺明了就是賣閨女的,你以為你家閨女是金子做的,蠻不講理好吃懶做,還敢天天惦記著我們李家的錢,我呸,就是鎮子旮旯裡王癩子家的閨女都比你們強!」
牛巧雲聽著李老漢老婆的罵聲,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王癩子家的閨女肥的跟頭豬樣,滿臉都是血膿包,頭髮稀疏的都快要謝頂了,據說好不容易有個瘸子願意娶了,這好些年都沒生出娃來,被人笑話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李家婆娘拿這話來擠兌蘇夏嬌,不是擺明了咒他們老蘇家嗎!
「你兒子才是癩子,你們祖宗八輩都是癩子,我打死你!」
牛巧雲破口大罵,使勁掙脫就想去衝過去動手,李力他/媽那邊也不甘示弱,連李力都差點拉不住她,被猛力拽了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