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瞪大眼睛,抬頭看了半天也沒覺著哪邊特別繁茂一些,哪邊特別蕭條些,感覺都一樣,枝葉繁茂得不可思議,只是樹枝的走向有些區別,最後一咬牙,不管什麼常識或者是羅文盤了,跟著感覺走好了,走一段路蠍子便會在樹上做個記號,防止走回頭路,順便抬頭看看樹枝的走向,僅憑第一印象前行著。
不知不覺,蠍子走到了貌似空曠一些的地方,看見了一個小木屋,頓時感覺木屋的構造很是眼熟,再看看木屋前,還有那熟悉的一塊一塊的大白菜田,蠍子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步向那木屋走去。
與十里坡木屋不同的是,這個木屋前少了遮掩的柵欄。蠍子直接上前敲了敲門,片刻之後,屋內傳來了瘋老頭那熟悉的聲音:「蝶兒,去開個門,我忙著呢?」
如蠍子所料屋裡並沒有女子的回音。蠍子等了片刻,繼續敲門,屋內傳來了瘋老頭那不耐煩的聲音:「是誰呀?」同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果然是十里坡的瘋老頭,大夫人口中的黃姜,蠍子衝著那瘋老頭抱拳行了一個禮道:「老先生,別來無恙?」
瘋老頭眨巴著那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蠍子片刻,一臉不悅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們見過面嗎?為何無緣無故的和我套近乎?」
蠍子一愣,還真是神志不清,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的道:「我們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嗎?」
瘋老頭再定睛看了蠍子兩眼,同時。蠍子也仔細看了瘋老頭的五官,果然精緻,若是將臉洗乾淨。除去那滿臉的皺紋,或許還真是一個美男子。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必和我套近乎,我娘子不喜歡有人打擾我們,你還是走吧!對了,向西走,你就可以找到下山的路了!」瘋老頭蹙著眉頭,說完,便一下子將門關起來,隨後。便聽見老頭在屋中好像和某人說話一般,語氣溫柔的說道,「沒事,是問路的。蝶兒,你今天晚上,想吃些什麼,夫君給你做。」那樣子好像真的有一個名叫『蝶兒』的女子住在屋中一般。蠍子微歎一口氣,心說,若是大夫人看到這個情景,不知還要不要殺了這個負心漢。
向西是下山的路。那向東算是走進山腹嗎?那為何自己一直向東卻又繞了回來?蠍子不解的用手指指了指路,可是此時自己並不打算下山啊?那自己現在應該去哪呢?自己的實力不如那老頭,對此處環境也沒有那老頭熟悉。貿然出手勝算不大,可是若是暫且先離開這裡,蠍子轉身看看四周環境,再回來怕就不大容易了。
思來想去,蠍子還是抬手又敲了敲門。
「又有什麼事?」瘋老頭顯然很不高興,打開門不客氣的問道。
「老先生,您看,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下山還有一段路。我想問一下,能否容我在此休息一個晚上。明日走?」蠍子試圖說服瘋老頭讓她留下來,畢竟留下來她才有機會下手。
「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奇怪。我已經和你說了,你不能在此入宿,我家娘子會不高興的,哎!你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帥,想粘上我啊!我和你說,我娘子可是很厲害的培植師,小心她培植個植物,毒死你!」瘋老頭盯著蠍子不客氣的說著,同時向下打量了蠍子一邊,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繼續說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十里坡的小姑娘,哎呦呦!你居然從十里坡追我追到了這裡……哎呦呦,這怎個是好,你還是趕緊走吧,要是被我的蝶兒看見可不得了,不得了的呀!」說完,如見鬼一般,趕忙砰的一聲,將門狠狠關了起來,連插個嘴說個話的機會都沒有留給蠍子。
「……」蠍子身子微微一顫,頓時滿頭黑線,半晌後,擾擾後腦勺,自言道:「什麼和什麼嘛!」
無處可去,蠍子煩悶的一個翻身,半躺在樹杈上,頭枕著雙手,口中含著一片翠綠的樹葉,對著繁茂幾乎遮住整片天空的葉子發呆,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首先一個問題是,該不該找機會下手殺掉瘋老頭,完成自己對大夫人的承諾。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殺,因為自己還沒有得到無根之花,照大夫人所說現在整個東荒只有一個地方有無根之花,便是那個不知道貓在哪裡的山洞,只有一個人會培植無根之花,就是那個瘋老頭,且不說,殺瘋老頭危險係數太高,就算可以輕而易舉將其解決了,萬一自己找不到那山洞,或者說進了山洞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無根之花,亦或者經過一萬多年的歲月,那些花都枯死了怎麼辦?蠍子輕歎了一口氣道:「還是等找到無根之花再說吧!」
一直在樹上守著,半晌之後,終於看見瘋老頭走出屋子。蠍子立刻翻身下了,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瘋老頭提著水壺給大白菜澆著水,看都沒看蠍子一眼,便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小姑娘,你真的不要再跟著我了,待會我的蝶兒回來了看見不好!」
蠍子想了想,順著瘋老頭的話說道:「怎麼,蝶兒小姐出去啦?」
「對啊!她說要回族內看看,不過晚些時候便會回來的!」瘋老頭漫不經心的回道。
蠍子又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個……老先生,我想向你澄清一件事,就是雖然你很帥,可是我並不是仰慕你而來的,我仰慕的是蝶兒小姐……」
「什麼?」瘋老頭忽然抬起頭,一臉仇視的盯著蠍子,那目光就好像要將情敵撕成碎片一般。
蠍子立刻豎起雙手澄清道:「你放心,我可沒有那方面的癖好!」見瘋老頭的神情緩和了一些,蠍子露出諂媚的笑容,笑吟吟的說道,「我只是仰慕蝶兒小姐高超的培植技術,想一睹她的風采而已!」
「這也倒是,我們蝶兒的培植技術在整個東荒怕是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你看看,你看看這些大白菜就是她教我的,等到大白菜成熟的時候,我便會娶她為妻,和你說吧,族長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親事,說只要我肯留在族內,就將蝶兒許配給我。」瘋老頭臉上流露出少有的幸福。
蠍子忽然有些動容,因為知道故事的結局,略微有些傷感湧上心頭,不自禁的問道:「那……那你是答應了族長的要求了?」
「當然要答應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娶蝶兒為妻,不過,族長說近日沒有什麼好日子,不然我現在就娶了她。」瘋老頭嘴角含笑的說道。
「可是,若是你終究要離去怎麼辦?」蠍子試探的問道。
「我為什麼要離去?」瘋老頭抬起頭,滿眼疑惑的問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直起腰一副警惕摸樣盯著蠍子,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摸樣,衝著蠍子嚷道,「你到底存的什麼居心?哦!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你是不是特意來拆散我們的?」
蠍子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退到安全距離,連忙擺擺手道:「當然不是啦!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多麼希望蝶兒小姐幸福呢!我是來祝福你們的,對,是祝福你們的!」
因為知道結局,蠍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但瘋老頭似乎很受用,呵呵的笑起來,那傻笑的一瞬間,蠍子忽然覺得這個老頭似乎沒有自己想得那麼老,或許收拾收拾,依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蠍子從瘋老頭的笑容中緩過神來,將目光投向那一片大白菜田,試探的問道:「蝶兒小姐,只教你種大白菜,沒有教你種別的,比如花……」
瘋老頭低下頭一副羞澀的摸樣訕訕一笑道:「蝶兒說大白菜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美麗的植物,等我們成親了,她還要為我生一群像大白菜一般的寶寶。」說著說著眼神忽然堅定了起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那一本正經的摸樣就像是自己加入殺手組織時宣誓一般,堅定的繼續說道,「所以,只要我種好大白菜,蝶兒就會十分高興,只要蝶兒高興,我就一直種著大白菜!」。
蠍子嘴角不由抽了抽,心說這蝶兒小姐的品味還真有夠獨特的。本來,蠍子還想刨根問底,直到問出無根之花種植方法,或者是那個山洞所在,可是回頭想想上次,萬一像上次那樣激怒了這個不知什麼時候會發作的老頭,就大事不妙了,心說,還是不要超之過急的好。
一直順著瘋老頭的話說,陪著他給大白菜澆澆水,施施肥,很快老頭便放下了對蠍子戒心,聽聞蠍子沒有地方可去,想在他房子旁邊建一個小屋,還主動提出幫忙。
瘋老頭雖然瘋,也常常胡言亂語,但是建木屋的本事可真不是蓋的,簡直可以躋身專業人士的行列,不出兩個時辰,便幫蠍子在自己的木屋旁建了一個和自己木屋差不多的小木屋,至此,蠍子終於和瘋老頭做上了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