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隨著門外三聲清脆的響聲,雲苓那脆生生的聲音輕輕的飄來:「蠍子,你還沒睡吧?我能進來嗎?」
蠍子站起身,將門栓取下,打開門,看見穿著白色長裙,披著及腰長髮,抱著個被子站在門口的雲苓,不解的問道:「有事嗎?」
「我今晚能和你同寢嗎?」雲苓怯生生的問道,見蠍子一臉疑惑,忙解釋道,「我從小就夢想著有個姐妹能擠一張床,頭靠頭的聊心思聊到天亮,無奈,雲嵐宗上沒有女弟子,宗主又只有我一個女兒,每日紮在男孩子堆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蠍子,你能圓我兒時的夢嗎?」
「進來吧!」蠍子微微一笑,將門開大一些,側過身子讓出一條道。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睡?」雲苓受寵若驚的再次確認道。
「你說得這麼嚴重,我能不讓你進來嗎?」蠍子雙手環胸,好笑的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雲苓抱著被子一下子竄了進來,往蠍子那大大的床上一趟,四仰八叉的感慨道,「啊!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這房間的床是這樣柔軟舒適呢?」
「敢情你是搶床來的啊?早說啊!我看過這院子了,側面有兩間廂房,打掃的也頗為乾淨,今晚這裡就讓給你了,我去廂房睡。」蠍子揚著微笑開玩笑道。
「哎!別!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嘗嘗聊天聊到睡著是什麼滋味,你走了,我找誰聊呀?」雲苓趕忙起身,小跑到蠍子身前,張開雙臂擋住蠍子去路。理直氣壯的說道。
夜已漸深,油燈的火苗還在忽閃忽閃的跳動,蠍子雙手枕在頭下。睜著大眼睛看著床上面的紗帳,醞釀著睡意。雲苓側著身子,背對著自己,捲著自己帶來的杯子,像一個毛毛蟲般蜷在牆角,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一直嚷著要和自己聊天聊到睡著的女孩,從躺下開始就沒有出過聲。
半晌之後,就在蠍子不睡將睡的時候。雲苓忽然開口道:「你知道嗎?後天,樹皇大夫人就要來花語城了!大夫人自從嫁入樹皇皇宮後就沒有出過帝都,這次來花語城是為了看孟奇!」
蠍子淺淺一笑,陸天元這次還真是費了心思,想必他已經弄明白自己情歸何處了,難怪孟奇那麼不待見自己,想必是因為快要心想事成,怕我忽然出現,破了她的美夢吧!
「你怎麼不說話?你沒有感到詫異,沒有感到難過嗎?」雲苓忽然轉過身看著蠍子不解的問道。
「這件事和我又沒有多大的關係。我為什麼要詫異難過呀?」蠍子撲哧一笑,轉過身子,和雲苓面對面側躺著。好笑的問道。
「難道你對」雲苓看了蠍子兩眼,接著一笑說道,「看來我是誤會了!」
「陸天元,樹皇,孟家和我關係都不大,無所謂悲喜!」蠍子又正過身子,語氣淡定的說道。
「可是,起初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難過,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又在床上躺了一天,發了高燒。可把父親和王哲嚇壞了!」雲苓微微一笑道,「後來。還是父親開導了我,他說樹皇有五十二個妻妾,單單平妻就有十個,孟奇可以嫁給陸天元,只要我願意,同樣也可以。父親還將雲嵐宗最珍貴的水竹送給了樹皇族內一個和他有些交情的長老,讓長老想辦法勸說樹皇和大夫人,在娶孟奇的時候,能夠一併將我娶了。其實,孟奇這件事除了大夫人格外高興外,樹皇族內各個長老都頗有微詞的,豈不說孟家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家族,就孟奇本人,長相平平,還有殘疾,而且樹皇派人調查過,孟奇曾經因為殘疾被家族遺棄,在野外長大,大家閨秀應該會的一樣不通,除了實力還說得過去外,身上沒有一個長處,若是放在平時,根本就連樹皇皇宮的宮女都沒資格做。可是,偏偏陸天元兩百多年來,身邊從未有過女子,大家都在傳陸天元有斷袖之癖,孟奇雖差,但總比男子好吧,所以長老們也是沒有辦法才答應了下來。至於我,我一早便在花語城出了名,當之無愧的花語城第一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原本就是按照大家閨秀的規矩養著的,雲嵐宗的實力又比孟家要稍強一些,怎麼看都比較適合選入樹皇皇宮中。而且,花語城這個地方雖小但他也算是整個東荒大陸的屏障,哪天血族的封印解了,還要靠它抵禦血族的入侵,樹皇還是比較看重的,他不能讓孟家因為裙帶關係,一家做大,大大削弱這屏障的戰鬥力,而且,樹皇根本看不上孟家,所以,他也需要我一同進宮,以此做給外人看,牽制住孟家,使得花語城原本的佈局不變。」
「所以,這次大夫人來花語城,除了看孟奇還要來看看你?」聽了雲苓的話,蠍子大吃一驚,她早看出來雲苓對陸天元是有心思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在事已成定局的時候,雲苓會自願前來趟這趟渾水。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微,很可笑?」雲苓眉眼中有淡淡的哀傷,完全不是平時那副愛笑,吵鬧,愛耍大小姐脾氣的模樣,聲音幽幽的,像是從四面環山的谷底飄來一般,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陸天元一點都不喜歡我,他甚至不願和我多說一句話,我硬是往他身邊湊,可是明明已經和他靠得很近,甚至是並肩而立,卻還是感覺他離我那麼遠,遙不可及,就像天邊那一輪明月,耀眼美麗,卻從來都不屬於我。有時候,愛真的會讓人變得很卑微,即使是這樣,我還是願意,不顧一切的站在他身邊,哪怕永遠只能遠觀,不可能觸及到,我也絕無怨言。」
「可是,你這樣做,對孟奇不公平!」蠍子輕歎了一口氣,就事論事的說道。
「原來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後來我想通了,陸天元是將來的樹皇,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反正以後他都會娶其他女子,不如娶我,我和孟奇本就是好姐妹,兩個人在皇宮中相互扶持,總比那些對她居心叵測的女人強吧。反正,我嫁給陸天元對孟奇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雲苓分貝提高了一些理直氣壯的說道。
「但願孟奇也是這麼想的!」蠍子咕嚕了一聲,她現在是真的不瞭解孟奇這個人了,也不好給雲苓什麼建議,而且,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參合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了些睡意,蠍子模模糊糊的便要睡著。
「哎!蠍子,我和你說的這些都是秘密哦!你要替我保密,不然,會出大事的!」雲苓似乎想起什麼似得,一驚一乍的忽然嚷道。
本來快要睡著的蠍子嚇了一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這麼機密,早知你就不要請給我聽了嘛!」
「我不是在心中憋的慌嘛。」雲苓撇撇嘴說道,「這件事怕是連陸天元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孟奇更加不能讓她知道,若是讓她們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還有,王哲師兄,若是他早一步知道,說不定能發動叛變,將我父親從宗主的位置上拉下來。而且,這事雖然進行得順利,但到時還要看陸天元的態度,若是他堅決反對,這事也是成不了的,萬一走漏了風聲又進不了樹皇皇宮,不但我父親宗主的位置難保,我也會成為全花語城笑柄的。」
「放心吧,我蠍子不是嘴碎的人,不喜歡講人是非,更加不會將你這個秘密洩露出去分毫的!」蠍子打了一個哈欠,呢喃道。
「大夫人這次來會住在雲嵐宗!不出意外,陸天元和陸天野也會搬到雲嵐宗來!」
蠍子以為就這樣可以結束聊天好好睡覺了,沒想到耳邊又傳來了雲苓的聲音,而且這話的震撼力不亞於七級地震,使得蠍子睡意猛然蕩然無存,她轉過身瞪著眼睛問道:「為什麼呀?」
「應該是那個收了我父親禮的長老建議的,主要是想讓陸天元和我多接觸接觸,培養一些感情。他們的理由會是,陸天元既然打算將孟奇娶進樹皇皇宮,住在孟家就有失體統了,容易招人話柄。」雲苓絲毫沒有注意到蠍子的失態,依然沉浸在自己不知是悲是喜的情緒中。
「這樣啊!」蠍子若有所思的應聲道,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躲著陸家兄弟兩,或者乾脆離開花語城,躲得遠遠的好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除了花語城的培植師大賽上會出現『無根之花』這個消息,絲毫沒有其他關於『無根之花』的消息,自己離開花語城要去哪裡呢?再說,這次大夫人來,可能也是個問出『無根之花』下落的絕好機會。再三掂量,蠍子還是決定留下來,畢竟比起找『無根之花』這件大事,陸天元那點事,完全不能算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