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前行著,旁若無人,似乎路旁聚集的人群,異樣、懼怕的目光不是投向自己的一般。只是在前行的途中,蠍子看見沿路陸天元腳下的血印,有些疑惑,那些血是他的還是秦家帶出來的?
幾次三番,蠍子都欲開口詢問,但是剛剛喊出一個名字,便被陸天元那張陰沉冰冷的臉和閃著寒光的眼眸威嚇住,所要問的話終究還是卡在嗓門口沒有問出。其實,問了如何不問又如何,終究自己是欠陸天元兩條命,遲早是要還他的,多增一些關懷只是徒增他的煩惱罷了。至於,陸天元會不會有生命危險,蠍子倒不是很擔心,看他步伐穩健,加上自己剛剛用精神力探了一下,氣血運轉也算是正常。
走到樹皇一族在風城的大宅子門口,陸天元忽然駐足,轉過頭來定睛看了兩眼蠍子,好像做了很大決定一般,嚥了一口口水,用依舊沙啞的聲音說道:「$無$錯$秦家的事,你就不需要操心了,今日我與你一同出現在秦家,此時定會傳開,結果便是樹皇一族滅了秦家,不會牽扯到你身上。」說完,不理會蠍子訝異的表情,逕直向自己的小院走去。陸天元住的小院是清雨池所在的小院和蠍子的小院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方向,進入宅邸,兩人便算是不同路,分道揚鑣了。蠍子杵在門口看著陸天元頭也不回的背影,心中越來越搞不清這個人,明明淡漠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絕對不多管一點點閒事的程度。竟然將這樣燙手的山芋抱在懷裡。還樂此不疲的捂著。實在是讓人不解。要知道一個皇族沒有充分理由隨隨便便滅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是一件令天下人恐慌,很失民心,很殘暴的事情,而且還是皇族的繼承人進行的這件事,若是有不懷好意的人從中挑撥,以此質疑陸天元的賢德,那陸天元很有可能因此遭人陷害丟了繼承權。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喜歡到可以放棄一切的程度?」蠍子不由自言道。雖然,對於自己這種無意中便招了花引了蝶的行為蠍子總是感到無奈,但是出於女人的虛榮心,心中還是有一絲絲小小的得意,只是有些愧對陸天元,因為她的愛只有一份,給了林軒就不能給別人了,抬頭看向碧藍天空中漂浮的幾朵白雲,似乎又看見了林軒那張英俊到極致的臉,原來自己喜歡林軒已經喜歡到無處不感覺到他存在的程度。蠍子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哎!傻笑什麼?我哥呢,有沒有和你一起?」不遠處陸天野那戲謔的聲音在蠍子耳邊響起。
蠍子回頭瞪了陸天野一眼。撇撇嘴道:「你哥回自己園子了!」說完便徑直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心中盤算著下一步是應該繼續耗在那瘋老頭身上,還是應該去樹皇看看。想到此處,蠍子不由轉身喊住正準備向清雨池走去的陸天野,問道,「對了,你們樹皇一族中可有地方是種植珍稀花草的?」
「笑話,我們樹皇一族可是東荒的統治者,只要是東荒有的,聽過名頭的稀有物種,我樹皇一族的試驗田中都有!若是有什麼東西在我樹皇一族找不到,那你就別想在東荒大陸上找到了!」陸天野頗為自豪的說道。
「那得空代我我去看看吧?不少字我很是好奇啊!」蠍子微微一笑道。
「那還用說,對了,我已經給我母親寫了信,說了你和我哥的事,相信不日母親便會將你請至樹皇皇宮中,到時你想去哪裡,我在一旁陪著就是了!」陸天野盡量語氣輕鬆的說道。既然已經是既定事實,再沉浸在自己傷感的世界裡也只能是徒然,與其自己悲傷還惹得別人不自在,不如灑脫點,不過這種心如刀割般的灑脫不是每一個人能天衣無縫的演繹的,看著蠍子那精緻的臉龐,靈動的雙眸,陸天野實在是偽裝不下去了,匆匆道了句「我還有事要找哥,待會我們再聊!」說完便逃似的向陸天元的院落跑去。等蠍子反應過來他話有蹊蹺的時候,人早已沒了蹤影。
蠍子帶著滿心的疑惑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一場大戰後,確實有些困乏,躺在月影樹下的臥榻上,百無聊賴看著頭頂上屈曲盤旋的虯枝,枝頭上一簇一簇如同繡球一般團在一起的白中帶些微黃的小花,這花著實低調,陽光明媚的時候,便大家一起擠在枝頭,毫無存在感,到了晚上和著月光便片片飄下,帶著淡淡的黃色螢光,在夜色中盡顯自己的美麗。現在正值正午,雖是深秋,但日光還是有些強,透過婆娑的樹葉映在蠍子的身上,臉上,斑斑駁駁。
「小姐,飯菜已經熱好,水也備好,您是先沐浴更衣還是先用餐?」剛躺下一會會,一位身穿水紅色長裙的女子便立於身前,行了一個禮,恭敬的問道。
蠍子抬眼瞥了一眼婢女,這是自己來到這裡第一天醒來便見到的婢女,是陸天野安排的,做事謹慎細緻,總會想你所想,不等你吩咐就將你準備讓她做的事幹完了,蠍子覺得若是這樣的女子重生到自己那個世界定也是一個稱職的職場白骨精。蠍子嘴巴翕動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陸二公子回院子了嗎?」。
陸天野的院子和蠍子的院子僅僅隔著一道牆,就那道牆還被那日據說是陸天野早上練功不下心打的,通了一個巨大的洞,從蠍子這邊的院子直接可以看見陸天野的院子,還能自由穿梭,兩個人就像是待在一個院子似的,只要陸天野回來了,蠍子院中的婢女和侍衛必然知道。
「回小姐,二公子還沒有回來!」婢女恭敬的回道。
蠍子坐起身,說道:「我還是先去沐浴吧,這一身的血腥也吃不下飯,你去給我準備一身素裙,不要長的。」
「奴婢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浴盆旁擱著,浴盆中放好了小姐喜歡的月影花的花瓣,不知小姐沐浴需不需要奴婢伺候,還是,奴婢依然在門外守著?」婢女恭敬的回道。
果然有做白骨精的潛質,蠍子賞識的看了那婢女一眼,說道:「你還是在門口守著吧,我洗澡不習慣別人伺候!」說完起身向沐浴的房間走去。
洗去一聲的血腥味和塵土,穿上婢女準備的白色鑲邊短裙,蠍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回到餐廳簡單填了一下肚子,便再次向立在自己身後的婢女問道:「二公子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奴婢見小姐找二公子找得急便差人去尋了一下,聽回來的人說,二公子還在大公子的院中,大公子的院子向來守衛森嚴,我們這種等級的下人是進不去的。」婢女老實回道。
蠍子拿起手旁的餐巾擦了一下嘴巴,便大步向院外走去。既然遲遲等不到陸天野,那自己就跑一趟去問問,剛剛在門口他那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會牽扯出他們母親來了,還是他對自己和陸天元有什麼誤會,若是有誤會還是先解釋清楚為好,自己可不想再節外生出什麼桃花枝了。
走到陸天元院落的門口,撞見抱著衣服向院外走來的婢女,蠍子不小心瞥見婢女手上那件玄色長袍,貌似剛剛陸天元和自己並肩作戰時就穿的這件,不由問道:「你這是要將這衣服送去哪裡?」
「回小姐,二公子命奴婢拿去扔了!」那婢女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道。
蠍子記得這件衣服貌似沒有破洞,而且自己還是第一次見陸天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為何要將它扔掉?」蠍子一般伸手拎起那玄色長袍瞧著一邊問道。
當蠍子掀起那長袍的瞬間,一股很濃厚的血腥味迎面撲來,蠍子不由蹙起了眉頭,再次聞了聞確實是血腥味,可是為何剛剛和陸天元一路走來的時候,自己沒有聞見呢?蠍子疑惑的微蹙柳眉。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將衣服扔掉!」耳邊傳來陸天野那嚴厲的喝聲。
蠍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陸天野這般一本正經的模樣,忙放下手中的玄色衣服,抬頭看向陸天野問道,「為何要將這衣服扔掉。」
「哥是從來都不穿這種顏色的袍子的!」陸天野蹙了蹙眉頭,有一種隱忍在眉間,終究沒有對蠍子發作,只是用黯啞的嗓音回道。
本能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蠍子上前兩步,看著陸天野關切的問道:「你哥怎麼樣了?沒事吧?不少字」
陸天野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表情頗為不自然的說道:「剛睡下,放心吧,沒事的。」
「睡下?」蠍子不自主地抬頭看看頭頂上那輪不算炙熱卻相當刺眼的太陽,好奇的問道。
「好了,蠍子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哥這裡有我,沒事的!」陸天野臉上顯出倦容,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