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戴上康華的玉珮,蠍子走入城門果然沒有遇到異樣的目光,好像她本身就是血族貴族的一員。
進了城門,蠍子便付給康華十個甲骨石,兩個人分道揚鑣。蠍子向康華指的『情報售賣店』季四娘的店舖走去。
蠍子走在大理石鋪成的路面上,兩邊是經典的中世紀羅馬風格建築,來來往往的是各式各樣的豪華馬車,和一些穿著華服的男男女女,給人感覺就是用財富堆積成的奢華,人間樂土,紙醉金迷。可是,就在蠍子為這裡的華麗歎為觀止之時,一對和這裡景象格格不入的母子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母子兩人都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頭髮蓬亂,褲子像七分褲一般,小腿下有一截露在外面,腳上沒有穿鞋,赤著腳,迎面向蠍子的方向狂奔而來,身後是一幫穿著綠色軍裝手持長刀的軍人。
不知是嫌那對母子髒,還是畏懼拿刀的軍人,路上的行人都一臉表情誇張,像是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一般,紛紛跑到路邊,給那對母子和軍人讓出一條道,更誇張的是,還有幾個女人捂著嘴巴驚呼,蠍子看著這些矯揉造作的女人,忽然想起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在那對母子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蠍子忽然眼神一凝,那女人是人類。
那母子和軍人走後,街道迅速恢復到原先的繁華,原先優優雅雅行走的男人們依然優雅的走路;交頭接耳,時而捂嘴嬌笑的女人們繼續談笑著;華麗的馬車依然淡然的前進,好像剛剛那母子兩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可是,此時蠍子的心情卻極為忐忑,那是人類,在這個滿大街都是吸血鬼的世界裡,看到人類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同時蠍子也想起了康華的話。如養豬一般圈養著,以提供食物的人類,想想都覺得心裡不舒服。她咬咬牙,決定多管一次閒事。反正來到鼎足大陸的之後,她已經不止一次違背自己的原則多管閒事了。
轉身,向那母子消失的方向奔去。又是一陣轟動,街上那些高貴優雅的人們見一個男子極為沒有形象的狂奔,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好像蠍子是什麼異類一般。(其實蠍子就是一個異類)
蠍子一路奔跑,在沒有人的小巷裡運行著『鳳行天下』看見有人的地方就正常奔跑,很快便在一處廢棄的古堡內看見了那對母子,還有十來個穿著藍色軍裝的軍人,那母親死死的將原本拉在手上的孩子護於身後。眼中滿滿淚水的苦苦央求著,站在這幫軍人身前,看起來像個頭兒的男子。
那男子極為冷漠,手上的刀閃著嗜血的寒光,他面無表情。用冰冷的語氣說道:「你讓開,這個孩子必須死!」
那母親見狀,撲通一聲,猛跪在地上,用頭狠狠得叩著地面,叩的頭破血流,努力的央求著:「求求你。他只是一個孩子,他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要懲罰就懲罰我,就殺就殺我吧!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你若是不讓開,就只有和這孩子一起死!」那男子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像是從萬丈寒冰洞中傳來的一般。冷得讓人戰慄。
母親身後的孩子始終低著頭,沒有恐懼,沒有哭鬧,也沒有去扯自己的母親,像是一個木偶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母親站起身,再次將那孩子護在身後,右手伸到身後,抓著孩子的膀子,目光變得極為堅定,恨恨的說道:「你們這幫吸血鬼,殺人魔,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做鬼也要詛咒這萬惡的血域世界!」
「殺了她們!」那男子很不情願的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接著落下,下了最後的命令。命令一完便退到那群侍衛的身後,背過臉去不看那母子兩人。
就在侍衛出手要將那母子兩人殺死的當口,蠍子忽然急速衝到那侍衛的面前,沒有用任何能量,全憑前世的拳腳功夫,一下子踢到一片,護在那母子的跟前。(所謂財不能外露,能量也不能外洩,特別是在這個還摸不清狀況的世界裡,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知道自己底牌的好)
「你們只是需要他們的血,何必要殺死他們,裡面還有一個孩童,不覺得很過分嗎?」看見轉過頭來,一臉憤怒盯著自己的那個頭頭,蠍子挺直胸膛,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個頭頭是血族專門管理血奴的將軍,名叫藍堂宏義,是二等吸血鬼,封號為子爵,僅次於伯爵的身份。他一頭金色碎發,幽藍的眼眸,白皙的皮膚,搭配得無可挑剔的五官,溫和的臉部輪廓,頎長的身材,配上緊身的軍裝,是那種暖男形象,但是蠍子不理解,就這樣的暖男,怎麼會和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較真,心中不由感歎,果然吸血鬼是不能看樣貌的。
「你是誰,為何在血城沒有見過你?」藍堂宏義蹙起眉頭,眼眸深邃的打量了蠍子一番,蹙緊眉頭冷冷的問道。
有些心虛,好在蠍子的心裡素質還算是強大的,她十分鎮定的說道:「血域的人那麼多,你能保證什麼人你都認識嗎?」
「血城只有貴族才能進來,不是貴族的速速離開,若是查出格殺勿論!」那男子像背書一般一本正經的說道。
蠍子反手指指身後,戲謔的問道:「他們是貴族嗎?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貴族?」
「她們是血奴!」藍堂宏義依然表情嚴肅的說道。
「是奴都有一個價,你開吧,要多少甲骨石才能放人!」雖然蠍子並不知道血域的規矩,也不知道這血奴是不是真的可以買賣,但是她想只要是奴隸,或者是食物應該都可以交易吧,不然康華那裡的血奴怎麼來的。再說,蠍子此時不想搞出太大動靜,讓血族的人識別出自己的身份,又想救人,那最好的辦法就是金錢買賣,還好,他在南疆還掙了一些甲骨石。
藍堂宏義不斷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蠍子的信息,一般來說,只要是他看見過一次的人,他便會記得,而且是這種長相陰柔清新的美男,藍堂宏義更加沒有理由忘記,可是搜尋整個大腦容量也沒有關於蠍子的信息。再看看蠍子剛剛的身手,鎮定的談吐,可以hold住全場的氣勢,白淨的臉蛋,還有一看就知道材質不凡的穿著,應該不是一個貧民,但是這個像是從天而降的人到底是誰呢?藍堂宏義決定不去得罪這個不知來歷的,況且在血城是可以進行血奴買賣的。於是,他淡定的說道:「這兩個血奴是伊莎公主的。這個女人你若是想買兩個甲骨石就可以,我可以幫你轉交給伊莎公主,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去和伊莎公主談,但是這個孩子,我們必須殺死!」
「不行,你們不能殺死我的孩子,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那母親好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立馬給蠍子跪下,哭著懇求著,一隻手緊緊抓著蠍子的衣角,一隻手還死死抓著自己的孩子,好像手一鬆,自己的孩子就沒有了一般。
蠍子看著這母親心軟了下來,她看向藍堂宏義,說道:「雙倍價,我出這個女人的雙倍價,買下這個孩子。六個甲骨石怎麼樣?六個甲骨石,讓我帶走這母子二人!」
藍堂宏義吃驚的看向蠍子,他知道這個男子不凡,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富有,慷慨,要知道一般一個血奴的價格是一個甲骨石,因為伊莎公主比較刁蠻,若是知道他既沒有殺死那個母親又沒將那母親帶回去,而是賣了,還不知要鬧騰他多久,用雙倍價出售,這樣回去他也算是有個說辭。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男子會一口答應,居然還要用六個甲骨石換兩個恕不相識的血奴,慷慨得簡直讓他叱舌。他看蠍子的眼神又複雜了幾分,表現出為難的表情說道:「這個孩子不管你給多少錢,我都不能將他交給你,這孩子必須死因為」
藍堂宏義話音未落,便聽見那個母親猛地驚呼一聲「嗷!」
蠍子轉頭便看見那孩子雙目猩紅,咧著嘴,顯出兩顆森白的虎牙,嘴裡不斷留著哈喇子,臉色慘白,狠狠咬了自己母親抓著自己的那支手臂一口,那小臉蛋完全扭著,嘴角還隱隱顯出陰冷的笑容,表情比蠍子剛進封印時遇到的貧民吸血鬼還要猙獰。那母親頓時疼痛的捂著自己的傷口,同時抓著那孩子的手鬆開了!
「咯咯咯咯咯!」隨即那孩子發出了讓人渾身戰慄的笑容,笑著一躍到了牆上,逃走了。
「快追,追到不用匯報直接殺死!」藍堂宏義極為冰冷的一聲命令。
唰唰唰,十來個軍裝男子瞬間越牆追去,藍堂宏義用刀指著蹲在地上,目光呆滯,已經好像沒有感覺的母親,冷冷的說道:「這下,你連這個女人,也沒有辦法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