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撐著小木船,一路聞著那怡人的香氣,在荷葉堆中穿行,很快便到了那小木屋的斷橋。上了斷橋,蠍子將木船在斷橋旁栓好,推開柵欄,走進院內,抬頭便看見中間一間木屋上掛著一個木製的牌匾,上面清晰的刻著「清風雅居」四個大字,字體婉約,透露著一份柔美,一份優雅,一份恬靜。蠍子走到中間一間較大的木屋前,木屋的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打開了。裡面的裝飾很簡單,除了一些放滿書的書櫃外,就是靠窗的榻榻米上放著一個低矮的紅木四方桌,桌子邊只放了兩個蒲團,面對面放置,桌子上放著一套精緻古樸,但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紫砂茶具。
「看來這屋子的主人不是一個好客之人呀!」蠍子不由的感歎了一聲,接著坐在那桌子旁的蒲團上向屋外看去,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那些荷葉荷花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嬌媚動人。蠍子打開桌上的茶壺,茶壺中還有半壺茶,有些溫熱,輕輕聞一下,一股攝人心肺的清香撲面而來,蠍子不由再次感歎道,「可是,這主人確實是極度會享受之人呀!」
起身,向屋外走去,來到左側一間同樣木頭製成,給人很溫馨感覺的小木屋,同樣沒有上鎖,蠍子推門而入,頓時嚇了一跳,屋子的牆上到處都掛著同一個女子的畫像,有掩嘴羞澀輕笑的;有執劍怒目而視的;有梨花帶淚,惹人愛憐的;有單手叉腰,豪放大笑的,什麼樣的音容笑貌都有。蠍子一邊向屋內走去,一邊走馬觀花的看著這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像,總感覺畫中女子有些眼熟。
這間屋比剛剛的那間大屋看起來還要簡單一些,裡面除了一張床,只有靠窗的一張桌案,桌案上還放著一張墨跡未乾的畫,蠍子走上前一看,又是那個女子,她小心的拿起那張畫像,仔細的端詳起來,越看越覺得眼熟,忽然一道靈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萬閣樓的大小姐,白霜兒?」蠍子不由的大吃一驚,嘴巴張大了好久也沒有合起來。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就在蠍子驚訝的還沒有還過魂的時候,忽然一個頗有磁性的男聲在自己身後響起。蠍子一緊張,手腳無措雙手鬆開,轉過身來,只見那張畫像從蠍子手中掉落。
就在那畫快落地的一霎那,那男子如同一陣風般竄到蠍子跟前,一下子接住那張畫,如捧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畫,放回桌案上,神奇的是,那張墨跡未乾的畫,竟然一點都沒有花。
「好厲害!」蠍子再一次驚呆了,雖然感覺到此人的實力和南宮雨一樣在天道初階的水平,但是就憑剛剛那一手,明顯就在南宮雨之上。這是個不好惹的主,不,這絕對是一個不能惹的主!此時蠍子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於是,她迅速穩定心神,福了福身子,給那男子施了一個禮,恭敬的說道:「奴婢是三公子院中的內侍婢女,因為進府不久,不熟悉府中道路,迷了路,便走到了此處,還望公子見諒!」
聽見蠍子的話,那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蠍子。這時,蠍子也才看清那男子的樣貌,那男子身穿一身純白的長袍,一頭烏亮的青絲,用一根木簪隨意的束在腦後,面容俊秀,眉宇間和南宮雨有些相像,只是比南宮雨多了些滄桑和憔悴,少了一些冰冷和深沉。整體看起來,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蠍子一番後,淡淡的說道:「你撐著小船回到岸邊,岸邊有兩位侍女,其中一位會帶你回三公子院的!」
蠍子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公子如此好說話,愣了一下,立刻又行了一個禮說道:「我知道了,謝謝公子!」接著就像腳底抹油般的,迅速離開那間屋子,心說,趕緊走,貌似這個男子不是好說話的主,萬一改變主意,自己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當蠍子撐著小木船快到湖岸邊的時候,便又聽見那位公子淡淡的聲音:「小煙,你送那位姑娘去三公子院!」
那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感覺那人就在自己身邊一般,可蠍子轉過頭來,卻看見遠在千米之外的湖中央小木屋中一個低頭作畫的黑點,感覺那人甚至抬頭一下都沒有。「難道這就是深厚內力下的千里傳音?」蠍子不由無比好奇。
來到岸邊,蠍子便看見一個穿著和自己服飾一樣的面容清秀的女子,已經在斷橋上等著自己了。
「你是小煙?」蠍子上了岸便隨口問道。
「是,姑娘。奴婢奉大公子之命,送姑娘去三公子院,姑娘現在可以走了嗎?」那叫小煙的十分恭敬的說道。
「小煙姑娘無需多禮,我和你一樣都是內侍婢女,身份相同!」蠍子面帶微笑的指指自己的服飾,接著問道,「對了,你剛剛說大公子,那木屋的主人是南宮家的大公子?」
「是呀,這裡是大公子院。」小煙淡淡的回答完,就不再繼續說了。
於是,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很有默契一般的向三公子院走去。
「對了,剛剛那小木屋中的畫是不是都是你們大公子畫的?畫中女子真漂亮,她和你們大公子是何關係呀,是不是經常來你們大公子院做客?那木屋只有兩個蒲團,是不是不常有人來呀?」蠍子見那小煙還算是隨和,便一邊跟在小煙的身後一邊如同好奇寶寶一般的問道。
沒想到那小煙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一臉嚴肅的轉身看著蠍子,警告道:「那間木屋是大公子院的禁地。在這個南宮家中最容不下的就是好奇心,你好奇心如此重,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南宮家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大公子這般隨和善良的!」
被小煙這樣一說,蠍子也不便再繼續追問,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兩人一路無語,回到了三公子院。客氣的告別了小煙,蠍子獨自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無法入睡,腦海中全是一個又一個的疑問,關鍵這些疑問和萬閣樓的大小姐有關,也就是和自己有關,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去弄個明白,可是現在天色已黑,去找三公子似乎有些不方便,要是問李媽媽這幫下人,她們未必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會告訴自己,最後蠍子決定去找凝夫人,貌似凝夫人在南宮家已經待了不少的年月,應該知道一些。想到便立刻去做是蠍子一貫的作風,於是她一咕嚕的起身,迅速重新穿戴整齊,提著宮燈便向凝夫人的房中走去。
蠍子來到凝夫人房門前,輕輕的扣了兩下門,便聽見凝夫人那清脆熟悉的聲音:「誰呀?」
「是奴婢,藍豈歇兒。奴婢有事想請教夫人,夫人可方便?」蠍子恭敬的說道。
「方便的,是歇兒妹妹,有什麼不方便的!」凝夫人一邊說便一邊利索的走來給蠍子開門。
蠍子走進凝夫人的房間,看見桌案上亮著一張宮燈,宮燈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影響夫人看書了!」
「哎!也沒什麼,就是睡不著看看以前沒有看懂的戰技而已。妹妹有空來陪我說說話,我還求之不得呢!」凝夫人立刻利索吹滅桌案上的宮燈,合上那本書,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熱情的說道,「歇兒妹妹坐,不知妹妹這麼晚找姐姐有何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