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娘是不知道帶著怎樣的心情給蕭寶貝洗好澡穿戴出來的。
只等她們出來,外面的天已經極其之深,看著被寶娘抱在懷裡的小傢伙,靈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不出聲,嘴角微張,米分嫩之色,應許是剛才在水溫之下浸泡的緣故,整張笑臉越發的可愛起來。
反觀抱著蕭寶貝的寶娘,她的臉上除了帶著兩團胭脂一樣的緋紅還帶著絲絲的心疼,任由蕭寶貝摟著她的脖頸,母子兩個從布簾裡面出來。
「我來抱著她,現在出去還能看上花燈,走吧,出去看看……。」
蕭遠山伸出手就要抱蕭寶貝,卻被她給躲閃過去,反而摟著寶娘的胳膊越發的緊了,嘴角微嘟,不樂意,「不要,我就要娘親抱著……。」
死不撒手,他也沒辦法,寶娘笑笑,隨即而言,「還是我抱著她吧,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由著她些……。」伸手輕拍了下小傢伙的後背,她這才轉頭看了過來,直直望著蕭遠山帶著稚氣的怒瞪著他。
「呵呵,讓你娘親抱著你,不過,你要聽話不能胡鬧……。」出聲略帶嚴厲的警告。
又帶著細微的關心看著寶娘,只見她面色無異才放下心思。
連續幾日的奔波,她的身體有些虛弱,現在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
眼下抱著蕭寶貝,他怎能不擔心。
出了客棧,方才知曉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繁華熱鬧,街道旁邊層層疊疊的花燈相應交錯,看著眼花繚亂,除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之外,還有一種最為喜人的花,那就是真實的鮮艷的花朵,成盆的植株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就連客棧的門外都隨意的擺放了幾株,跟著應了個景。
順著人群走動的方向,越走人越發的多了起來,漸漸慢行,剛走到半道上,抱著蕭寶貝的手臂就相互交換了不下五次,蕭遠山看著寶娘有些吃力。
順手在蕭寶貝不注意的情況下從她手臂上抱走了小傢伙。
「哎……。」寶娘連聲喊出,看著蕭遠山。
「我來抱著她,你累了……。」不輕易解釋的他竟然會這般說,寶娘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只待感覺出什麼,面色一紅,低頭看地。
「娘親抱抱……。」被蕭遠山困在懷裡,蕭寶貝依舊不老實,伸出手直直的向外,想讓寶娘抱她。
「別鬧,爹爹抱著,娘親累了,讓娘親歇息,一會兒再抱你……。」拉過蕭寶貝的手,蕭遠山略顯強硬的說。
撇撇嘴,想哭的樣子。
寶娘最是看不得蕭寶貝那副很是委屈的樣子,連忙說道,「好了,我來抱著吧,真是個磨人精……。」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子,寶娘伸出手。
蕭遠山卻不放,「不行,不能這樣慣著她,我們誰都不抱,讓她自己走……。」
猶豫之後,寶娘蹙眉,「這樣不好吧,現在人那麼多,孩子還小,不安全……。」
「那就讓我抱著,你看人那麼多,萬一你們被人擠到怎麼辦?再不聽話,就不要你了……。」
蕭遠山不過是想嚇唬一下她才這般而說,蕭寶貝立即安靜下來,哭也不敢哭,只是干流著眼淚,嘴角軟糯,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爹爹,我會很聽話的,不要不要我……。」
「好了,不會不要你的,乖乖聽話哦……。」寶娘給她抹掉眼淚,心疼小傢伙的敏感和沒有安全感。
「嗯,寶貝聽話,爹爹和娘親一定會要你的。」蕭遠山也是心疼,不過後悔的話他可不是那麼好意思說的出來的。
斷斷續續,順著街道一直往前走,入眼的便是一條橫跨古城之間的河流,這時河流上面滿是遊船畫舫,看著熱鬧非凡,沿著河流四周擺放了很多品種的花朵,有的半開,含苞待放,有的全開,璀璨搖曳,隨著高高掛起的燈籠夜光,越發的嬌艷。
他們站在人群之中,彷彿就是普通之人一般,寶娘隨性,伸手摘了幾朵嬌艷的月季,逗弄著蕭寶貝,月季本身沒有刺,小孩子拿著也不會傷到手。
「娘親壞壞,摘了人家的花,你看,那個小姐姐看著你呢……。」蕭寶貝接過花,笑嘻嘻的擺弄著花蕊,看葉不看寶娘的隨聲說道。
聞聲寶娘順著蕭寶貝剛才略有所指的方向看去,並沒任何,「哪裡有什麼小姐姐,蕭寶貝你別嚇我啊……。」肯定是蕭寶貝又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寶娘心中這般想,立刻驚悚起來,渾身顫動。
「就是個小姐姐啊,誰讓你摘了人家的花也不說一聲……。」蕭寶貝不屑的看著寶娘,眼裡哪裡還有一絲的依賴。
被蕭遠山抱了一路,心中歡喜的天平已經偏向了他那一邊,這時看著寶娘語氣之中竟然有了點看笑話的意味。
寶娘怎麼知道她家乖巧的閨女正嘲弄的開她的玩笑呢。
「咳咳,沒什麼事,那是由花而衍生的一種精怪,不過是看著人多出來吸取一下人氣,你別靠的太緊,靠近我一些……。」
他和蕭寶貝看到的那些東西不過是從花蕊的靈氣,衍生出來的一種精怪,不會傷害人,只是吸取一下人的精氣神,想必現在出現這麼多,是被寶娘身上的氣體吸引了吧!
蕭寶貝一直被他抱在懷裡,他身上的陰狠之氣自是能壓制住她身上的靈氣,可是寶娘的就不同了,肯定是剛才她偷摘花朵的時候從遠處帶來的。
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們,就會沒事的。
那些小的一些弱靈,他還看不上,而且,有他在,它們根本就不敢上前騷擾他們。
寶娘趕緊靠著蕭遠山近了一些,不知不覺手更是攀援上了他的手臂,緊緊的拉著他的衣服,隨著他的步伐走動。
「它們長什麼樣子啊?好看嗎?」閒走一段之後,寶娘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和她曾經見過的那些小精靈是不是一樣的,她曾經見過的那些小精靈是一種帶路的隱身變幻精靈,不知道眼前的那些是什麼樣的!
「呵呵,你是看不見的,別想了……。」不是他出聲打擊,而是正常的。
一般情況下能看到精靈的人不多。
那種人是存在,但是絕對不多,目前也不過只有他和自家女兒能看見罷了!
「你以為我想看見啊,我還不想呢……。」撇撇嘴表示不屑,寶娘說著也放開了蕭遠山的衣袖。
不過是不能看見那些東西而已,不過說實話,不能和他們看得到的一樣,心中還是有些不爽快。
漸漸,走動,恍神之間已經走到了畫舫的邊緣,能清楚的看著河面上的遊船,裡面的人影影綽綽,不甚仔細,卻帶著絲絲誘惑。
在船上的人望著岸邊的人影流動,無限莫須有的悲哀,河岸上的人艷羨畫舫上面人的縱想暢快,帶著高不可攀的仰望。
「我們要不要租賃一隻船去河面上玩玩……。」見她們母子都很是歡喜的樣子,蕭遠山出主意道。
其實也沒想像中那麼想去玩耍,揚言正要推辭不去。
這時,一陣吵鬧之聲映入耳中。
「賤人,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快滾開,滾……。」粗魯的男聲在人群罵開,接著便是一腳直接踹在了一個衣衫襤褸破舊、看不清容貌的女人身上。
「我不是,我不是……,你滾,你滾……。」一直匍匐在地上,撿拾被人丟掉的糕點,不停的往嘴裡塞,在被踹打謾罵的時候跟著回罵。
寶娘拉著蕭遠山的衣袖,微微靠後,她不想惹事上身,可是,那女子看著也甚是可憐的。
「子修,我們要不要幫她一下……?」
「不幫,可憐之人自有可惡之處……。」殘忍的扔下一句話,蕭遠山抱著孩子就要離開,看也不看一眼。
被他抱在懷裡的蕭寶貝,卻突然扭頭笑嘻嘻的說道,「爹爹,你看,她沒有影子哦……。」
很是無意間的一句話語,卻擾亂了蕭遠山心,他停足,望著蕭寶貝乾淨的眸子,「你剛才說什麼?」
「她沒有影子啊?你看人人都有,就她沒有……。」笑的異常歡快,她不過是看著地面上交錯的人影,細數著玩的時候發現,好像少了一個哎!
轉身,順著蕭寶貝的眼睛他跟著望了過去,確實是,那個匍匐在地上的女人沒有影子,她竟然沒有影子。
悲苦淒慘、一生不凡,不得善終、財寶不斷,空體無影,得到多助。
能被預言的那個人是她嗎?那個能幫他的人。
蕭遠山猶豫的看著眼前沒那個備受欺負的女人,腦海裡一直盤桓著在古籍上看到而記下的那幾個字。
當初在書本山無意間看到那幾個字,還很疑惑,如此矛盾,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嗎?一個空體沒有影子靈魂的軀殼,能為他所用嗎?
短暫的停頓,他便上前,漸漸走進人群,一手抱著蕭寶貝,一手拉起剛才還匍匐在地上的女人,「……。」看不清她骯髒不堪的容貌,他一直沉默不語。
站在一邊的好事者卻忍不住多說,「官人,這不是個好人,是從應艷樓出來的妓子,你管她如何?」
「不過是個賤女人,莫非你是她以前的恩客?」另有好事者,反唇譏笑道。
蕭遠山只那種任由別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人嗎?
隨手輕揚,立刻對著那出口骯髒的男人兩個巴掌,「滾……。」
轉眸收回眼光,看著地面上的女人,「你是誰?」他問的風輕雲淡,卻不容忽視。
「嘻嘻,我是誰?我是誰?」傻笑之後,女人繼續吃著手中已經髒掉的食物,卻不自知。
寶娘雖是滿懷憐憫,卻不喜歡蕭遠山親自去過問別的女人的事,總覺著有點不正常的樣子。
「子修……?」寶娘跟著,想問他在幹嗎。
剛才不是還說著不必去憐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現在卻是他去管,他這到底是要哪樣?
「沒事,這個女人我們先帶走,還有用……,你先抱著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