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加上燎原之火,大家都顧不上自己哪裡心思去管別人。
隻身上前找尋蕭寶貝的寶娘,並沒有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跟著她前行,一邊顧著火堆,一邊緊跟著她的步伐。
踉踉蹌蹌的走到蕭寶貝身處的位置,四處找尋了一番,依舊是找不到人影,「蕭寶貝,你在哪裡?回應寶貝娘親一聲?蕭寶貝……?」
最後的喊叫變成了嘶吼,依舊沒人回應。
「小心……」就在她要回身的一刻,一個火團急速的往寶娘這邊發出。
站在她身後的古默行還沒來得及跑到她身邊,就看到寶娘整個身子燃燒了起來,彷彿剎那間就會灰飛煙滅般。
「寶兒……」遠處蕭遠山的怒吼,清明的眸子現在是正常的,眼睜睜看著最愛的女人消失在眼前,而且還是被幽火上身燒灼。
秦柳冉看著眼前的情形,隨即大聲笑著喊道,「哈哈,蕭遠山,你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你孩子的娘親,哈哈,寶兒,我來陪你可好……」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不會感到寒冷了。
從什麼時候感覺到寒冷的呢,好像是她給她送衣服的時候,還有精心侍弄吃食的時候,抑或是和她並排躺在雪地裡忘呼自然的聊天的時候,興許是那個時候,她心裡就開始想著那個叫寶兒的女人吧!
可惜的是,她從來就沒有去瞭解過她。
她想要得到她,想要到為了得到她卻勾引蕭遠山,讓她看到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奈何卻又下不去手,狠不下心來,她怕她會傷心,可是現在不會了,她們會永遠在一起,彼此取暖,生活下去。
「滾,你不配,你以為你能得到她?不會,就算她只剩下一絲魂魄,都會是我,我的,一定是我……」他早該明白的,秦柳冉故意靠近他,故意使出誘惑勾引他,他卻只是以為她感興趣的是他,沒想到打的注意竟然是他的女人,真是不可饒恕。
剛才還清明的眸子,立刻湧上嗜血的赤紅,望著眼前的清幽之火,他怒極。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魂衫,被嚇得寒蟬若噤,一言不發。
現在的主人為何那般陌生,好想是哪裡不一樣了?若不是還有一絲的熟悉感,連魂煞都要以為主人不在是從前的主人。
那個視妻如命的主人啥時候變得這般冷清、陰狠,眼看著她離開竟然不攔住,還讓她走開,為何會這般陌生?
它實在是看不懂!
怒極的蕭遠山惡狠狠的怒吼,之後,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廝殺。
魂煞直覺蕭遠山現在已經失控了,噤聲對著身邊的穆青說,「你趕緊離開,快點,主人的戾氣是你承受不住的,快走……」
「不要,徐朗寧還在這裡,他走不了的,我不能走,我不要再離開他了……」穆青靠著徐朗寧,一步不離。
「混蛋,趕緊走……」
魂煞也氣的很,本想著能救他一命的,誰知他竟然還顧著眼前那個呆子。
「算了,我來……」魂煞從身上抽離出一根銀絲,緊緊的纏在徐朗寧的手臂上,突然把另一根繫在穆青的手上,「你帶著他走吧,從我們身後向前走,先找個地方躲著再說……」
「這個是?」像兩個姻緣線的銀色繩子緊緊地繫在兩個人的手臂,穆青,心中一緊,覺著他和徐朗寧好想再也分不開了。
「銀絲線,讓他能看到你,趕緊帶著他走,要是你們有幸能出去,就去南山去尋地仙,他興許能幫你一下……」他也只能說這麼多了。
據他所知,這穆青應該沒死,不過是有人把他的身體給藏起來,靈魂禁錮在這個宅院裡,可能還有救活的機會!
「你什麼意思……?」穆青,嚴重滿是驚喜。
「沒什麼意思,趕緊走,快點,要是找到我的朋友,大白,一定要帶出去啊……」照眼前的情況,這個宅子恐怕是要廢了,你看它主人那恐怖的樣子。
穆青望著魂煞,看了一眼,再看手裡的繩子,心中求生的*也被激發了出來,努力扯著繩子的一段向前走。
在他們剛走到寶娘他們以前居住的房屋裡時,外面突然一陣火光,所有的一切燃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屹立在他面前的牆壁也開始崩塌,彷彿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一樣。
穆青眼明手快的拉出徐朗寧,踏過那道牆,終於站穩之後,像是被隔離一般,遠遠的看著宅院高牆裡的東西漸漸消失。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安置一下……」南山在哪裡他根本就不知道,就他這樣的身體也不能在白天趕路,不知道何時何地才能找到地仙。
房屋塌陷,火光四起,魂煞望著蕭遠山,大聲喊道,「主人,你清醒一點……」
當然能逃離這裡是最好的,可是,也用不著使這種方法,弄得整個宅院一片狼藉,這麼大的動靜,免不得又製造了什麼話題出來。
全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蕭遠山根本就要不聽魂煞的喊聲,發洩似的放置著手裡的力量,直到,整個宅院似消失一般,他才睜眼,凝望之後,沉默不語。
直直的站在火堆邊,看著它們減緩減慢的消失。
……
痛,渾身劇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痛,彷彿是被放到火堆裡灼燒一樣。
但是卻又覺著哪裡像是不一樣了,睜不開眼,一直呆在黑暗裡不停的疼痛。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在心裡悶聲自問。
「這是你的空間裡,你現在還睜不開眼,先躺著休息……」另一個女人輕聲柔語,卻帶著疏離的說。
寶娘抬頭,想起來,「你是誰?」
「我是你,你是我,我們是一體的……」女人沉思,緩過一會兒,便開始拿起藥貼貼在她的身體上。
「別亂動,這身子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要好好的愛護……」
一言不漏的全聽到她的話語,寶娘心裡驚異之外,卻感到深深的苦惱,她到底是有多少個精神世界裡的自己,那次在空間裡就有一個她出來跟她搶蕭遠山,現在又來一個,這是要弄死她的節湊嗎!
蕭遠山,哼,提起他,寶娘就滿身心的怒氣,那個男人,是不是從來都不想維護她,為何在那般時刻,不出手相求。
看來,她是誰都靠不住,只得靠自己了,還有蕭寶貝,她去了哪裡?是否是……,葬身在那場火海裡。
真是不敢想像。
閉著眼睛,眼淚就那麼毫無提防的落了下來,身邊的女人望著躺在床上的寶娘,伸手從她臉頰上沾染了一些淚水,放到嘴唇便,舔舐,隨即喃喃自語道,「竟然是鹹的,眼淚是鹹的?」迷茫的神色望著寶娘的眼角。
「你到底是誰?從哪裡救出我的?有沒有見到蕭寶貝?她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古默行,你有見到他嗎?」她急切的想知道一切未知的事情。
還有關於蕭遠山的一切,她就不想去問,一問,心裡就痛的難受。
那個男人,或許不再疼愛她們了吧!
以前的種種彷彿都是做夢般,而現在的她就像是上一世,落魄的時候,孤單的可憐,沒有任何的人的擔心和關愛。
就連蕭寶貝彷彿都是上天給她開的一個玩笑,身邊的一切像是要消失一樣。
「你別問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的我都不知道的,你所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從你身體裡分離出來的一種精神寄托,嗯,或許當你想明白的時候,我就消失了……」
女人說完,直直的坐在床邊上望著她,眼睛不眨一下。
空間沒有時間之分,寶娘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時間,只知道,身邊的一切都在變化,在她越是清醒的時候,空間的天也越是晴朗,四處鳥語花香,微風徜徉,肆意瀟灑,好不愜意。
心中的擔心也漸漸地逝去,因為她能在夢中見到女兒,蕭寶貝,蕭遠山就算了吧,到現在為止她都不想再提起她。
「幻兒,幻兒,你在哪裡?我眼睛上的紗布什麼時候可以解開?」察覺眼睛已經好了,寶娘心念著就是拆了紗布,好好的看著遠方。
「可以拆了……」拆了之後,她也就可以消失了。
一個世界是不允許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的,只有消失了一個,另一個才能生存下去,她不過是一個虛幻出來的幻體,真正的主體還是她。
「真的嗎?你過來幫我拆了吧,我想,我該出去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作為一個母親,我想我應該去找我的孩子,還有,我想要的答案……」她要親口問,蕭遠山,他找上她是利用還是因為……。
呵呵,想必不再是因為愛的吧!
利用嗎?希望不要利用的那麼深,她怕自己會陷入谷底,永遠爬不上來。
若真是那樣,她根本就承受不住,上一世她沒有付出感情,就是有,也不過是爭取寵愛的,現在呢,她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那個或許是一直在利用她的男人。
「你既然想明白了就可以出去了,你要記住,不管何時何地,你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我們,一直在離心底深處藏著,保護著你……」
這個空間本來就生的怪異,尤其是在選中她作為主人之後,更顯的不同尋常,竟然一下子讓她滋生出了那麼多的靈體和幻體,好在,大家都是善良的,也有傲嬌的,但是大家心中想的都一樣,只是保護她而已。
尤其是這次的幽火燒中之後更是費盡心機、想方設法的治好了她本來已經燒灼的肌膚,給她還原了本來的面貌。
「謝謝你們……」她還為有那麼多的幻體給煩憂,如今聽得幻兒的話,心中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肚雞腸的女人。
幻兒並沒有幫助寶娘去拆紗布,而是直直的注視她,在她能睜眼看到光明的時候,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透明,漸漸的消失,似風一樣消散。
「幻兒,我能睜眼看人了……,你在哪裡啊?」寶娘驚奇的喊道,語氣裡滿是興奮之意。
……
十一月的天,漸漸的冷凍了所有的一切,伸出手,接住簌簌飄落的積雪,蕭遠山的眸子深深的望著前方,誰也想不出他在想什麼。
魂衫跟在身後,眼神飄忽不定,主子離開已經有幾個月了,主人一直保持這種狀態,怎麼能對付的了外面的情況。
「主人,戰事……」魂煞哆嗦了一下,餘下的話沒說出口。
「戰事如何?」清冷的音色,和外面的積雪相映成輝,堪稱絕配。
「戰事大敗,三場均敗,情勢堪憂……」魂煞的語氣不免有些悲天憫人。
「哼,一直靠吸取靈魂來維持生命的魂煞,竟然開始悲憫起人類來,怎麼?是不是也沾染上了人類軟弱的陋習……」
陰狠的話語出自蕭遠山的口中,眼神不轉,語氣狠戾,目視前方,眼珠子卻一動也不動,顯然是處於不受控制的時刻。
「那不是陋習,只是想起了寶兒主子……」
「寶兒?」低聲喃語,像是在回想什麼。
「是啊,主子那麼善良,一定心疼外面的人,戰事一二再三的敗,眾人流離失所,大家有家不得回,村民有田不能耕種,想必寶兒主子知道了,她一定會心疼的……」
早就察覺到蕭遠山在聽到關於寶娘的就會變了神色,魂煞故意在蕭遠山身邊說。
「嗯……」輕聲嗯了一下,渾濁的眼神開始冷清而明亮。
隨即說道,「戰事大敗,看來是時候取得那幅圖了……」
「什麼?」魂煞聽的不是很真切,湊上前問道。
「明天啟程,向神龍山潛入,不得讓任何人知道」
好像,最近越來越不能掌控這個身體了,是有必要在清醒的時候做一些事情來,那幅圖他一直都有,藏在心中,永遠記得,那嬌嫩白皙的肌膚上,鐫刻著的一山一水,溝溝壑壑,恰似人家仙境般的圖像。
就是他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