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和蘇顯看著蕭遠山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心中甚是納悶,大哥這是又想到了什麼?
他們還真是從沒見到過他這般溫情脈脈的時刻。
「大哥,異兵團圖紙有找到嗎?我們要去哪裡找它們?」問話的蘇顯,語氣冷漠嚴肅,百般正經。
「嗯,已經知曉大概,回頭等我通知,現在不急……」
蕭遠山語氣停頓得當,不急不緩。
停在蘇顯的耳裡就成了,胸有成竹,自是已經知道了異兵團的存在地。
異兵團,這個被世人所敬仰和期盼的異能軍團,對他們這些軍人來說,顯然已經成了一種信仰,一種來展示自己能力的標識。
尤其是在上城被黑霧氣掩埋,真龍之氣逐漸消散,整個上城呈現出一片恐慌雜亂的狀態。
遠在上城的蕭遠山自是不太清楚,可剛從上城過來的蘇顯、錢穆就甚是瞭解了。
上城的混亂不是隻言片語就能說得清的。
「那……」錢穆張張嘴,想問一下後續之後的事情要怎樣處理。
此時蕭遠山不想再提這件事,隨即說道,「舟車勞頓,你們也辛苦了,先在這裡住著,過兩天商議好了,自會啟程,上城之事是一定要解決的」
蕭遠山語氣鏗鏘有力,蘇顯和錢穆,點點頭,話裡話外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嗯,聽大哥的……」
「好了,去吃飯吧,我們一會兒就到……」
蕭遠山說完,轉身回房,倒是忘了去書房這茬,蘇顯和錢穆相顧一望。
蘇顯還好,錢穆那廝已經笑了起來。
背對著他們的蕭遠山只是隱隱聽到了幾聲男子爽朗的笑聲,也沒回身,此時才想到,他要去書房查找異兵團圖紙的事宜還沒做。
心中雖是懊惱一番,卻沒止步返回,盡自走到裡屋,只見落地床紗帳清風而起隨之慢搖,蕭遠山湊近,靠了過去。
低首微微靠著她粉嫩細緻的臉頰,「寶兒,起來吃飯了……」
語氣柔、清冷。
寶娘略扭動了一下脖子,還要睡去。
蕭遠山搖頭一笑,滿是寵溺的柔情,隨即伸出手在她高挺的鼻尖處輕輕一捏。
寶娘得不到一絲的呼吸,嘴角瞬間張開,玫瑰花瓣一樣惹人愛憐的粉唇,微微輕啟,彷彿能看到口中的滑捨。
情不自禁,一個親吻落了下來。
見她依舊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蕭遠山便深深的吻住,不離開。得不到呼吸的寶娘深深的吸允她能觸碰到的一切。
終於,沒有空氣的進來了,有種窒息般的感覺,寶娘蔫蔫的抬眸。
望著被吸住的自己,怒瞪著眼睛,冒火的美眸,像是要活剝了他一般。
「終於醒了,不枉費我親了那麼長時間……」
語氣惡劣而曖昧,寶娘聽在耳裡,羞在面上。
張張嘴,有些氣不從心,「你這禽獸,我們剛剛才那啥?你竟然……」
「那啥?是什麼?」蕭遠山靠著寶娘輕吐氣息。
「滾粗……」寶娘一個爆出口,說完趕緊拉住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
「別怕,我又不欺負你,現在是來叫你吃飯的,趕緊起來,蘇顯、錢穆他們還在外面呢……」
蕭遠山說完轉身背向寶娘,在衣櫃裡找出一間粉嫩黃色的裡衫,外罩是一件絳紫色的絨面薄套。
「你先離開,我梳妝好之後便去,實在不行,你們就暫且吃著,我明兒再和他們見面也是可行」
身體渙散疲累,精神不濟,看著他遞來的衣服都懶得去接,還是躺在床褥上舒服,她就是懶洋洋的靠著枕頭,一點也不想動。
「也行,既然累的緊,就休息」
蕭遠山收起眼中不正經的笑意,望著她伸出手。
寶娘以為他是要逗弄她,順手一阻,「別,我身子乏的緊……」
「知道你累著了,我們以後不去天合歡了……」
「一邊去……」寶娘聞言,淡笑嘴開。
蕭遠山果真如她說的,一邊去了。
坐在床褥上撩起她垂下來的髮絲,「你且休息就是,外面有我……」
蕭遠山走後,寶娘實在是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停息的折騰著。
早沒了那睡意,說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
這邊離開內屋的蕭遠山和蘇顯他們坐在房間裡,燒著爐子,暖著熱酒,喝的好不暢快。
直言不盡一直說到天微微亮,蕭遠山頭有些發暈。
蕭通背著他送到了裡屋,此時的寶娘已經睡著。
顯然不知何時,身邊已經睡了個酒鬼。
蘇顯和錢穆喝的也不算多,也是倒頭就睡,老實的很。
……
夜,已深深暗去,清冷高懸著的月亮,讓人生出一股子的悲涼。
本來靜無波痕深夜劃過幾絲鳥聲撲哧翅膀的聲音。
恰巧這時,蕭家外宅,門口站著一冷肅神情、衣袖鬆垮的女人。
摸樣極其慘淡,整個面容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慘白,如果細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女人的面容,臉上的皮基本和肉已經分離,絲絲粘稠的東西拉扯著它們。
一些水中生物,糾纏在她的臉上、脖子處,看著很是噁心、
讓人不敢直視。
一雙眼眸,滿是灰撲撲的看著蕭家宅院。
早已吃飽喝足的秦柳冉,輕抿了一下嘴角。
腳下的動作不停,那男人的身體雖是不乾淨,倒也算是可以,至少讓她吃飽了肚子,也恢復了往常美貌絕倫的樣容。
走到門外,正要進去,眼角撇到門口的陰影,本沒有細想就要進去,卻在看出那人的摸樣後,而微微吃驚。
這人的摸樣怎麼看著如此腐爛,一時好奇就多看了一眼。
那人,彷彿也瞧到了她的注視,滿目白膿的望著秦柳冉,「記得幫我、一定要幫我……」
話未說話,一團白影就消失不見。
秦柳冉暗罵了一聲,提足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見到一隻隱身在暗處的蕭通,秦柳冉眉目一笑,「蕭管家,夜這般深了還不睡呢?」
「秦姑娘,你要記住,你是蕭家的女婢而非主人……」女婢手冊第一條就是守時聽話,哪有這般晚才回家的女婢。
秦柳冉聽後微微一笑,很是動人,「嗯,柳冉知道了,有勞蕭管家特意相告……」
側身看著蕭管家,秦柳冉眉一揚,帶著些許家族休養自身的驕傲離開。
蕭通面無表情的就要走開。
「哎,對了,我剛才在門口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滿臉膿水。整個面龐呈現一種腐爛之樣的女人,身上的腐死之氣甚是濃重,想來是已死很久之人……,不知她為何到蕭家門口久站才離……」
「……」
聽得她的話,蕭通眉頭緊皺。
看著秦柳冉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之中。
心道,是否現在就要告知主人。
清晨未到,黎明之際。
寶娘側身轉著身子,依舊沉睡在睡眠中。
蕭遠山起身,輕揉了揉腦袋,昨兒喝的有些多。
今兒的腦袋有些沉沉的。
剛想再順勢倒下躺一會兒,就聽到輕微細緻的敲門聲。
起身,撩開床紗走了出去。
「主人,可是醒了?」
蕭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嗯……」
「有一事相告……」話說到一般,等著蕭遠山的應答。
蕭遠山微微靠著椅子,輕聲說言道,「說,什麼事?」
「昨晚,秦姑娘回來的時候說,在蕭家門外見到一身著襤褸,滿目腐爛垂死之人?」
「那個,不必在意,她是花田村中一枯井裡淹死之人,你且去處理一下,勢必平復了她的怨氣,你先去,我和夫人一會兒便去……」
聽出蕭遠山語氣裡的慵懶和睏倦,蕭通也想到昨兒他喝醉的情形,不便多說,便自顧離開。
把這件事交於蕭通,他自是放心。
別說是鬼魂,就是遇到更厲害的粽子,憑著蕭通本身具有的凡體能力也是能應付的。
更別說,得了他教授的蕭通。
早飯因為蕭通的不再而沒人準備。
寶娘是被餓醒的,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做早飯吃。
索性還沒多大起床氣,早飯吃的很順暢。
剛等寶娘和蕭遠山擦淨嘴角。
那邊就傳來蕭通的信息,只說,讓他們趕緊趕過去。
這邊,寶娘緊著一件外袍披上和蕭遠山急速往那邊趕去。
等他們到場的時候,周邊已經圍了好多人、。
一片躁亂,聲音鼎沸。
蕭遠山見到人群中的蕭通,眉目一挑,有些不滿意,「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在場……」
處理個事情,鬧到這般大的情況,是他的能力下降了嗎?蕭遠山不滿意。
「主人,早已經抽乾了井水,屍體根本就不在井裡,我已經查看過了,現在是有人在和江田比鄰而居的土牆下發下了碎屍……。才引了這麼多的人觀看……」
「……」
蕭遠山沉靜著一雙眸子,看著遠處站在人群邊緣的魂魄,並沒有出聲。
寶娘因吃驚而微張著小口,「怎麼會這樣啊?那碎屍是誰的啊?枯井裡的屍體不見了,在他們兩家的土牆之下反而有著一些碎骨頭,這怎麼解釋……?」
寶娘話落,蕭遠山一副深思的表情。
退開眾人,蕭遠山走上前,細細查看骨頭的碎塊,因為發現碎屍不是很早,鎮上的官差還沒有到,不知是由於路途,還是他們本來就不甚在意。
周圍除了村民再無其他。
大家雖是也很緊張此刻的情況,卻不敢冒險向前。
只待蕭遠山走上前,他們便頻頻後退,給他讓出一個路來。
蕭遠山不顧大家詫異的眼光捏起一小塊的骨頭,看著骨頭之間的距離,不像是女人的,這邊女人的骨架普遍偏小。
伸手觸碰了一下其他的東西,很容就就能發現,這並不是女人的,而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骨頭。
「這是個男人的骨架,一般女人的骨架會偏小一些,而且,你再看,這個腿部的骨架有些干縮,也就是說,這人生前就有腿疾,如果我們猜錯的話,這裡的骨頭應該是江田大伯的……」
蕭遠山說話,眸子立刻偏向人群中一身材偏瘦,面色發黑髮黃的男人。
只見這男人與那枯井裡已死的梁氏竟有五分之象,一眼都能看出,這男子是梁氏的兒子,也就是江田。
見他身影略閃,蕭遠山出口問道,「是與不是?江田……」
一轉語氣,直接把目光放到了江田身上。
「我不知道,這是誰,我怎麼會清楚……」
江田面色發青,黑黃的臉龐帶著恐懼和驚慌。
寶娘望著他微微一歎,「就在你家出現的事情,你能不知,定是你覬覦你家大伯家的銀錢才起了殺念?若我猜的不錯,是你出賣娘親不成,引得她自殺,自是得不到你家大伯的財產,日漸久遠,便惦念上了,因此才起了殺心,對不對……?」
寶娘猜的籠統,卻把真個事因的重要線條扯了出來。
「胡說,我哪有?你們血口噴人,我要去官府告你們……」
江田語氣驚慌失措,只想著不能讓事情鬧大,卻不知他娘的魂魄早立在一邊。
「愛信不信,你娘的魂魄早就出來了,就在你身邊,只是你看不見而已……,出賣謀害親娘、殺害大伯,無論哪一個都能叛你死刑……」
寶娘語氣狠戾,一點也不留情的說道。
「沒有,我沒有,娘,我錯了,我沒有出賣你,娘啊,是孩兒錯了……」
也就是突然之間,江田一個跟頭栽在了地上,狠狠的磕著頭,嘴裡嘟囔著。
雖是聲音不大,但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江田謀害親母,殺害大伯的聲號立刻傳來出去。
遠站在一邊的梁氏看著這邊的情況,望著蕭遠山眉目苦澀的喊道,「不要,不是他的錯……」
「惡有惡報,他本該如此……」
蕭遠山對著梁氏說道。
此時,梁氏的眼裡滿是痛悔,「不是他的錯,是我,是我殺的那人,他想害我不得超生,我就起了殺念……」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江家大伯見侄子越發的害怕,便使了個招讓他往枯井裡砸石頭,這石頭可不是一般的石頭,而是被法師畫了符的石頭,每扔下一塊,就像是砸在胸口一樣,痛不欲生。
而且永無翻身之地。
江田哪裡顧得上那麼多,只想著自己能睡個安穩覺,不顧一切的往枯井裡砸。
日夜苦悶,得不到脫離苦海的梁氏,心生怒恨,在陰厲初七鬼節之時使力衝出了石塊的砸壓,勉強逃離枯井。
第一個要報復的就是欺壓她之人。
可是那人是她親生兒子啊?
仇恨之意便轉變到了江家大伯身上。
連著幾夜的突然來訪,讓江家大伯本來就本身太好的身子漸漸衰弱,一時之下,昏死在睡夢中。
那天,正好江田到訪他家,心裡也有別樣的心思。
只見大伯久喚不醒,伸手卻能觸碰到鼻翼的氣息,不知為何,腦子一發熱就生了那樣的心思。
和江家大伯呆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自是曉得用符菉來鎮壓鬼魂。
三思之後,便生了把屍體分散埋在土牆之下,那時,正好要修這土牆。
土牆的整修是一家一半,鄰居的那一半早就修好了,只差江田這邊。
江田便生了這樣的心思,趁夜,一股腦的把屍體堆積在土地底下,只待第二天找了兩個狐朋狗友,草草了了的修建起土牆。
誰曾想到他會將屍體埋在土牆下。
這些事情梁氏自是知曉,因為她就在旁邊冷眼觀看。
算是母子兩人害了這江家大伯,可是誰又能說這不是報應呢!
不管是出發點好壞,結果,就是害人害己。
江田哭的稀里嘩啦,不成人樣,梁氏站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臉頰上滿是渾濁的膿水,不似眼淚卻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
事情算是得到了很好的解決,那邊官差也過來了,一股腦的把眾人的話聽了個全信,只道是江田殺人埋於牆角,抓了去。
寶娘和蕭遠山都沒有出聲,眼看著江田被抓走。
梁氏伸出手想救她兒子來著。
蕭遠山怒瞪過去,語氣冷漠逼人,「你莫要再做,你想讓他死後不得超生嗎?他的命就是如此,你也該去你要去的地方……」
「我的身體還沒找到……,原來一直以為在枯井裡,現在竟然不在,只是殘留的一口氣而已……」說到此,梁氏滿目蒼涼。
她心心唸唸的兒子竟然害她如此深,她卻沒辦法去報復。
「無需操心,你的身體就在你家的地窖裡,你且去地府報到轉世投胎……」
蕭遠山眼睛一閃,透著重重建築物,發現她的身體早被風乾了藏在地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