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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首相府:夫妻齊心爭撫養權 文 / 望晨莫及

    一

    兩人回到排屋時,寧敏迎了出來,看到丈夫不知說了什麼,引得母親微微一笑。

    「媽媽,謹之,你們去哪了呢!害我好找!阿嚏……窀」

    「隨便轉轉!妲」

    佟庭烽看到女人只穿了毛衣,就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急步跨上去,披在了她身上:

    「外頭挺冷,進屋穿件厚外套。」

    「我沒那麼嬌貴!」

    她差點白眼。

    「都打噴嚏了,還在逞強,乖,進去,不能感冒了……」

    真感冒了,就得吃藥打針,他的造人計劃就得往後拖。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寧敏哪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到他這麼關心自己,就像對待小孩子似的,不自覺的彎了彎眉,因為母親正在衝她夾眼睛,笑得她有點難為情啊!

    看樣子,母親對他挺滿意的。

    三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寧敏跨進門和母親說要和謹之去首相府,凌珠點了點頭說:「本來,我還想讓你爸陪你去的。不過有謹之陪著,就用不著你爸了。霍家那兩位女強人,都不好惹。」

    佟庭烽就在邊上,笑了個,丈母娘對他還是挺信任的,這令他挺高興。

    再次出來時,一輛卡宴停在屋前,陳祟正守在車門邊上,看到他們打了個招呼,問要去哪,佟庭烽說去首相府。

    陳祟回頭深深瞅了幾眼,沒再說什麼——

    嗯,他記得老闆說過:首相府,他這輩子都不想進。但很顯然,今天老闆倒是要為老闆娘破例了。

    至於原因:大約是為了那個可愛的霍氏小公主吧!

    他是知道的,他的老闆,將要幹一件在外人看來完全不可思議的事:為太太爭取霍家的撫養權。

    這件事,嚴格來說,是完全不理智的。

    但他家老闆,自打遇上他家老闆娘,所做的事,他這個小小的助理,實在已經沒辦法用正常的思維去揣磨了,只有執行的份兒。

    陳祟跨進駕駛座,充當司機。

    佟庭烽和寧敏坐到了後座。

    車子啟動後——

    「佟庭烽,你讓堂堂碩士畢業的陳祟給你當司機,是不是有點太屈才了?」

    寧敏也是無意間聽阿力說起的,陳祟的學歷極高,這個時候心情好,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陳祟聽著,低笑了一個。

    屈才?

    怎麼可能?

    他通過後視鏡瞄了一眼這個現如今沉浸在戀愛中,顯得無比美麗的女人,說:

    「佟太,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有這份榮幸,成為佟先生的司機的。若非親信,誰能近得了佟先生身。」

    這話令寧敏一笑:「還引以為榮呢!」

    他也笑:

    「應該說是緣份。有時候,職業和學歷不能掛鉤。

    「就好像婚姻,不必非得和門戶聯繫起來一樣。

    「總有特殊情況存在。在對的時候,遇上了對的那個人,只要談得來,彼此之間相處愉快,他給得起你想要的,你也給得了他需要的,那就對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有時就是這麼的簡單。

    「瞧,您和先生不正是一雙奇妙的組合嗎?沒有什麼委不委屈,有的只是你情我願!

    「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或是職場,尋到能讓自己愉快、舒心、心甘情願付出一切的人或是職位,並且那人也會給予你同等的愛護重視,那個位置能體現你的個人價值時,我們就該珍惜……」

    聽到這段話,寧敏突然覺得她的男人,很有手段,男女通吃,人心全被他籠絡了。

    能有這樣一個手下,是他之幸……

    這個時候的她,沒有深想其他,等後來,她才意識到陳祟的這段話,另有一種隱晦的深意。

    二

    到了首相府門口,警衛看到他們的車,就上來敬了一個禮,在看到後座的寧敏時,微笑了一個,認得的:

    「寧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已經恭候多時,正在一號會客廳等你!」

    「老夫人也在?」

    寧敏微一怔。

    「是!」

    寧敏點了點頭,警衛已經放行,兩輛車經過安全掃瞄之後,一先一後往這座莊嚴而華麗的第一首相府進去。

    車子停下後,佟庭烽拍拍神情有點凝重的妻子,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中透露出的某些不安因子:

    「臉孔怎麼這麼嚴肅?緊張?」

    「嗯!」

    她無奈承認:

    「見霍夫人,我還能鎮定,見霍老太太,我會就有一種心慌感。你覺不覺得那個女人,無論是說話還是眼神,都像帶著刀子似的,無論我們說什麼話,都能被那刀子秒殺。想和這種人談判……唉……」

    她想歎氣,止不住心跳加速。

    佟庭烽撫了撫她的發,絲滑絲滑的,被車裡的暖氣薰的溫暖,:

    「有我在!沒事!」

    簡簡單單一句話,挺有安撫力。

    寧敏吐出一口氣,眉一挑:

    「你是萬能的嗎?」

    因為有他在,她突然很安心,哪怕遇上再如何糟糕的事,總有人能在身邊有商有量,這感覺挺好。

    「太太,我會是你堅強的後盾!」

    他笑吻。

    一吻於眉心,定心魂。

    她的唇上,也泛起了笑。

    被人慣著、寵著的滋味真是好。

    她想,她算是一步一步沉淪進去了——愛上這個男人,很容易。

    兩人下車,相攜走向花園以東的會議樓,陳祟帶著一個保鏢遠遠跟著。另一個保鏢守在車邊上。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府內來來往往人很多,有府上的工作人員,也有自達琳特宮那邊過來請示的官員。

    有些官員是認得佟庭烽的,遇上了,會上來打個招呼,笑呵呵的問問佟老可好,問完,目光一瞟,就會問那麼一句:

    「當真要結婚了嗎?」

    這時,佟庭烽會微笑介紹:「不假,這是我太太!」

    於是,幾道目光自然而然會投到寧敏身上。

    他們笑著恭喜:「不錯不錯,很般配。到時,發請貼,可別忘記我們哦!」

    佟庭烽說:「一定不忘!」

    元宵夜的新聞報導出來了,沒有任何一家媒體長篇報導宴會上那一出出的驚變,安娜與人一∼夜∼情而致孕的醜聞並沒有曝光,媒體只提了婚訊:佟少驚爆再婚,並附了幾張照片。

    其中佟庭烽的照片為多數,有關寧敏的,也有,就幾張側臉照,拍攝角度很唯美,顯得優雅,透著迷一樣的神秘氣息——不論是造型還是身材,都迷人。

    寧敏清楚,這件事,這麼平靜,全是佟家的人在暗中施壓,不該公佈出來的東西,佟家哪能允許它們見光。

    「覺不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啊……」

    與佟庭烽寒暄過後,那些寧敏知道他們名字官職、但他們不知道她是誰的官員,離開時都有在私下議論。

    「嗯,好像是很眼熟……」

    七年前,她短髮,終日褲裝,戴墨鏡,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特警護衛,這些個官員,怎麼會注意到那麼一張被日月曬的深麥色的臉孔——在首相府,達琳特宮,最常見的就是各種臉孔嚴謹的護衛。而她只是其中一員。

    七年後,她長髮,長裙,皮膚白皙,一身的嬌柔,女人味十足,和七年前,截然不同——僅僅覺得眼熟的人,不會少數。當然,認得她的也不少,那些工作在霍少身邊的人,和她打過交道的人,見到她,都會側目。

    十分鐘後,他們被領到了一號會客廳。

    跨上台階,仰望這座華麗的大樓時,寧敏突然打住步子,問了佟庭烽這樣一個問題:

    「佟漾姑姑好像很討厭霍長安和季如夕,難道她吃過他們的虧?」

    佟庭烽不知道她是怎麼突然聯想到這個問題的,淡淡瞟了一眼通往會客廳玻璃大門,替妻子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說:

    「吃虧算什麼?那是血海深仇!霍長安欠姑姑四條人命……姑姑的養父養母,姑姑的兒子,以及姑姑自己,都在三十二年前,被霍家害死了。」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的太輕飄了,還是剛好有股冷風吹來,竟令寧敏背上一陣陣發寒,生冷。

    三

    東艾國,百餘年前是君主制,霍家是這片土地上的統治者,世襲王權,長達三百年。

    九十年前,老來昏聵的國王病逝於一場政變,霍家第十子霍行澤,顧家四爺顧和,辰家軍總指揮官辰單,三個志同道合的傳奇人物,擰成一個拳頭,廢掉了庸碌的儲君,效仿英倫,建立首相制。霍家僅僅只能作為一個古老的皇室存在,而拿捏不到實質意義上的權力。能拿捏權柄的只能是被推舉出來的首相。

    三個家族約定,首相人選,必須在三大家族中選出。一經選下,另兩大家得全力輔佐。首相一職任職是十年。十年一大選。

    東艾國改制之後的第一位首相來自辰家——辰單,這個人胸懷雄才偉略,在當時三大傳奇男人當中,年紀最長,閱歷最深,任首相,當之無愧。十年之後,辰單病逝,大選過後,三家推舉霍家霍行澤為首相。

    霍行澤連任兩屆,當政二十年,功績菲然。

    二十年後,霍行澤年老體衰,三大家族老一輩在政治上有傑出貢獻的人,多數全已消失在歷史的長廊裡。年輕一輩,人才濟濟,一個個躍躍欲試,對首相之位虎視耽耽。

    作為霍行澤四子的霍建國,在當時而言,根本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在所有人眼裡,此人資格差,沒什麼建樹。

    可也正是這個人,一經聯姻之後,就大放異彩,終在霍行澤病逝之前,擊敗霍家眾兄弟,以及另兩個家族四個有力的競爭對手,成為第三任首相,而且還一任長達六十年。

    所有人都認為,霍建國之所以能成功,主要歸功於娶了一個能幹的妻子阮一瑕——

    當年的阮一瑕,是東艾國第一財團唯一的承人。她帶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嫁給了這個男人,讓阮氏財團更名為霍氏財團。成為了霍建國實行經濟改革的強大支柱,得令霍建國穩穩的在政壇立穩腳跟。

    而季如夕之所以能成為霍家媳婦,原因在於,季家不僅有政治背景,更有自己的經濟背景——季如夕的祖父,是阮一瑕的乾爹。

    這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奠定了霍長安和季如夕,必須捆梆在一起。

    據寧敏所知,三十幾年前,霍長安曾包∼養過一個女人。

    風流成性的霍大少在遇上那女人之後,在男女關係上頭收斂了不少。據說,曾一度被那女人養的很服貼。唯那女人之命是從。可惜,他不得不娶季如夕。腳踏兩隻船的男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後來,那女人,不知道是失蹤了,還是死了,總之,再沒了那人的消息。

    霍長安因此而劣根性大發,公開的大量的養情∼婦,完全和他母親及妻子對著幹,以至於令霍建國對他失望到了極點,而一門心思培養起霍啟航。

    至於霍家二公子,霍長平,比霍長安還不如。

    霍家三公子原本是個人才啊,可惜年紀輕輕,死在一場意外。

    寧敏不是第一次見阮一瑕,但每次見到這個人,就會被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壓迫感,逼得的渾身緊張而顯得侷促——這個女人比季如夕更有氣勢。

    一號會客廳。

    門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阮一瑕,高貴優雅的霍夫人季如夕,這兩個東艾國最最出名的女人,正坐在一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晚晚,依偎在阮一秋懷裡,也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阮一秋呵呵一笑,低頭親了又親。

    「晚晚!」

    看到她們這麼親熱,寧敏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急步往前走了兩步,叫了一聲。

    寧傾晚轉過臉,臉兒一亮:

    「媽媽!」

    孩子一邊叫,一邊從阮一瑕膝上跳下來,卻在看到佟庭烽時又猛的打住了步子,笑容一下凍住。

    寧敏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上去抱住,親了一下,感覺到女兒的小手本能的圈住了她之後,才問:

    「怎麼了?」

    她抱著轉頭,看著佟庭烽微笑的走近,打著招呼:

    「嗨,晚晚,我們又見面了。」

    「你好,佟伯伯!」

    晚晚悶悶叫了一聲,語氣好像並不太愉快。

    寧敏和佟庭烽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有感覺到小傢伙有點不太對勁。

    「咦,這不是小佟嗎?」

    阮一瑕戴著金邊眼鏡,定睛認了一下人。這位老太太,記憶力超強,但凡見過一面的,都能記得。佟庭烽和她那一面,還是十年前見的呢!

    「不錯,霍老夫人,正是佟家謹之。今天佟謹之是不請自來啊!」

    佟庭烽語氣謙恭打了一個招呼。

    「喲,真是難得難得啊。小佟貴人事忙,能不請自來,那是最好,省得我啊還得派人專程去把你請過來……晚晚啊,來啊,過太奶奶這邊來,讓你媽媽這樣抱著多累……」

    阮一瑕一臉溫和,慈祥的臉孔,帶笑,白淨的手掌正沖晚晚招手。

    在公眾眼裡,阮一瑕就是這樣一個溫潤和氣的女人。

    可事實上呢,她和中國歷史上的武則天有得比,唯一不同的是,武則天改朝換代,自己做了皇帝,而這位,始終居於幕後,是霍建國的智囊團。

    據說,這個女人發起狠來,是很厲害的,六十年前,她助霍建國坐上首相之位時,就曾把一票霍反對派全玩的進了政治監牢,並讓他們一個個全都老死在了牢裡。有幾個至今還關在那裡。人世一生,盡數蹉跎。

    「媽媽,放我下來吧!」

    晚晚親了親寧敏。

    寧敏沒有放下,依舊抱著,走近幾步,欠了欠身體,有禮的喚了一聲:「老夫人,霍夫人,這兩天,由勞兩位悉心照顧晚晚!今天,我想帶晚晚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

    阮一瑕白白淨淨的臉孔上堆出一抹笑,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

    這和氣的聲音,莫名的就讓寧敏覺得心神緊張,才想接話,就被擋了回來,阮一瑕不疾不慢的接下去說道:

    「寧小姐,我聽說了,你已經和小佟已經註冊結婚,婚期也已定下來。不久以後,你和小佟就會舉行婚禮,你會成為佟家明正眼順的媳婦,這事是真的吧……」

    「是!」

    寧敏點頭承認,看到懷裡的晚晚,皺了一下眉。

    「寧小姐,你要嫁人,那是大喜事,我這個老太婆得好好的道一聲恭喜,瞧瞧,這個佟家的孩子多優秀。能得之為夫,那還真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啊!

    「說個事兒給你聽,之前,我還指望著想給小佟做個媒人。想把我的乾孫女兒嫁給他呢……可惜之前,他娶了一個平民出身的小姑娘。聽說夫妻之間還不太和諧,不過兩口子也好壞不壞過了六年。這回兒,他娶你,還往媒體放了消息,想來是真心看重你的。昨兒個知道那個消息,我是真心替你高興。

    「瞧瞧啊,兩個人,多登對。

    「只是,晚晚卻是正宗的霍家血統,是霍家的子孫啊!你嫁人,老婆子我得祝福,可你總不能把我們家的孩子帶去別人家吧!

    「抱歉,這事,真的行不通!

    聲音聽上去,絕對是和藹的,表情看上去,絕對是可親的,但語氣裡那種肯定,又是絕對不容違逆的。前首相夫人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威懾力,咬字穩穩之間,就能讓人感受到她所想表達的那樣一種強硬態度。

    寧敏聽著,心就涼了一大半,緊緊的抱著女兒,用平靜的聲音表達自己的立場:

    「老夫人,晚晚是我的女兒!一直跟我姓。按著東艾國的律法……孩子的撫養權屬於我!」

    「已經改了。現在的晚晚,姓霍,就在你去巴城的那天,我們已經把名字改了,戶口也已遷進了霍家。」

    霍夫人季如夕溫溫的說:

    「所以,現在的首相府不折不扣就是晚晚的家。」

    這話一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自寧敏心窩窩裡躥了上來,驚的一時沒能接上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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