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給我們一人拿來一個酒碗,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大力揭開封蓋,嘩啦啦的給我們倒酒,一股清冽的酒香飄蕩出來,光是聞到那酒香就覺得歡暢無比。
我迫不及待地品嚐了一口,只覺一股清涼涼的感覺滑進喉嚨,全身的毛孔在剎那間變得格外舒服。這酒的酒精濃度很低,帶著一股泉水的清甜味兒,非常好喝。我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歎:「好酒!」
酒過三巡,我們又回到了剛才那個話題:「大力呀,你倒是給我們講講,你所說的『山鬼傳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力放下酒杯,一邊啃著醃肉乾一邊緩緩說道:「說起山鬼的傳說,神農架山腳下的村民們可謂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但大多都諱莫如深、避而不談,生怕把厄運招惹到了自己身上。其實有關於山鬼的傳說也就是在二三十年前傳開來的,你們知道村東邊的那座山神廟吧,事情就是從那座山神廟開始的!」
我們的心裡打了個突,山神廟?!又是那座詭異離奇的山神廟?!
「二十多年前,我還是一個小孩,我們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從我記事起,那座山神廟就佇立在那裡,那時候廟宇還保存的挺好的,每年村民們都會自發掏腰包維修廟宇,一到逢年過節,廟裡的香火就非常旺盛,山神廟成為了整個村莊聚會和商量大事的地方。
可是後來,一向有神靈庇護的山神廟竟然開始鬧鬼,最先發生慘劇的是老村長的兒媳婦翠翠。那時候翠翠懷胎十月快要生產了,你知道的,農村裡面重男輕女,為了給老村長生個孫子,臨產的頭兩天,翠翠就到山神廟去許願,希望神靈能夠賜給她一個兒子。
那天夜裡天氣很好,翠翠在她兩個哥哥的陪同下去了山神廟,他們帶上了香燭供果。這本來是一次非常簡單的拜祭,然而直到深夜翠翠也沒有回家。翠翠的丈夫李大娃有些急了,叫上他老爹,提著油燈,連夜趕去山神廟尋找翠翠。當他們走進山神廟的時候,他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老村長當即倒地不起,李大娃也被嚇得肝膽俱裂,一跤跌坐在了地上。
山神塑像的前面橫躺著三具血淋淋的屍體,其中一具屍體被活活地撕扯成了兩半,血漿噴濺的到處都是。還有一具屍體被扭斷了脖子,掛在了離地數米高的橫樑之上,血水就跟雨點似的,稀里嘩啦的往下滴落,一條長長的血跡從神像下面一直延伸到廟宇外面。翠翠也倒在了血泊之中,令人憤慨和驚悚的是,翠翠的肚子竟然被兇手給剖開了,裡面的胎兒不見了,只留下空蕩蕩的腹腔。翠翠大睜著眼睛,早已沒了呼吸,她的臉上留下非常驚恐的表情。
這是一起非常惡劣和殘忍的兇殺命案,一時間轟動了整個湖北省。第二天省上就調派下來了一支刑偵小組,專門負責對這起兇殺案件的偵破工作。然而經過現場的考察和對屍體的解剖之後,刑偵小組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結論:翠翠和她的兩個哥哥並不是被人殺死的,但至於他們究竟是被什麼東西殺害的,刑偵組始終得不出結論,最後案件定義為野獸殺人。
當然,翠翠三兄妹死於野獸爪下的結論並不能讓當地的村民信服。刑偵組走後,老村長專門召集了一些村裡膽大的成年男子,組成了一支巡邏隊,每夜在村子裡巡邏,等待殺人兇手的再次出現。
當時我阿爸也是村裡的一名獵人,在村長的號召下,他背上獵槍加入了巡邏隊。巡邏隊在村子裡巡邏了半個多月,一切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在人們以為兇手銷聲匿跡的時候,兇手又再次犯案了。
那晚我阿爸和另外兩名獵人背著槍從山神廟經過,突然聽見山神廟裡面傳來淒厲的叫喊聲。每晚都有人留守山神廟,等待兇手出現。聽見叫喊聲,我阿爸他們猜想肯定是兇手出現了,於是他們提著獵槍衝進了山神廟。
山神廟裡面有四個負責守衛的村民,有兩個都被擰斷了脖子,屍體倒在門檻邊上,斷頸處突突突地往外噴射著鮮血,還有一人嚇得暈死過去。
阿爸他們衝進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團高大的黑影,他們也沒二話,憑著感覺就朝那黑影開槍射擊。那黑影被槍聲所嚇,拖著最後一個村民跑掉了。阿爸他們追到迴廊後面的時候,那團黑影早已不見了蹤影,那個村民也不見了,現場只留下一條殘缺的胳膊。
後來阿爸他們把那個嚇暈的村民抬了回去,等到那個村民甦醒了之後,大家就問他昨夜在山神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這個村民雙目失神,精神恍惚,翻來覆去的念叨著,有鬼!有鬼!然後尖叫了幾聲,從此就瘋掉了。
至此以後,山神廟有鬼的傳聞就傳遍了整座村莊。為了自身安全,村民們都不再去山神廟燒香拜神,祈福求願。沒有人氣,也就沒有香火,山神廟開始漸漸破敗,直到今天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
講到這裡,大力仰脖又喝了一杯酒,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王健放下酒杯,點燃一支煙:「聽你這麼一說,看來那山鬼確實邪乎的要命!對了,今天我們在山神廟看見了兩具屍體,死狀跟你剛才所描述的差不多,這樣看來,他們應該也是被山鬼殺死的……」
「什麼?!」大力睜大眼睛看著我們:「又有人死在了山神廟?!你們竟然去過山神廟?!」
「阿爸!」阿郎怯生生地舉起小手,像個犯錯的孩子:「是我帶他們去的!沒想到卻看見死人了……」
阿郎話還沒有說完,大力已經老大一個耳刮子打在了阿郎臉上,粗著脖子怒罵道:「混蛋小子!你不要命了嗎,沒事兒跑去山神廟,要是你也被山鬼抓去了,我跟你媽怎麼辦?」
阿郎捂著小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原本歡愉的氣氛現在竟然變得有些尷尬。
孫貝貝趕緊將阿郎拉到身後,打著圓場道:「大力兄弟,你也別罵阿郎,是我們要他帶我們去的,怪不得他!」
大力歎了口氣:「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擔心他會出事!通過近年來我們對山鬼殺人事件的分析,我們發現山鬼都在每年的這段時間出沒,所以現在我們都不進山打獵了,當然更不能去山神廟,那無疑是去送死!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才這樣勸你們,若是你們進山遇見山鬼,可別怪我沒說過!」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謝謝你大力兄弟,時辰不早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吧!」
睡在廂房的臥床上,聽著外面低低的蟲鳴聲,一切顯得靜謐而安詳。
「你怎麼還不睡?」我問孫貝貝。
孫貝貝睜著老大的眼睛,看著星光璀璨的蒼穹,若有所思的說道:「最美的地方卻是最危險的地方,希望我們一切平安吧!」
我撫摸著她溫暖的長髮:「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