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的攀談,我得知這位黑臉漢子名叫巴圖,是一位蒙古族人,主要營生就是靠這輛麵包車,一般情況下都是載送周邊鄉鎮的客人,偶爾也載載貨物什麼的,車子也沒正規的營運執照,反正就一黑車。
說到這裡,巴圖噴了一口煙霧,拍打著方向盤說:「哎,這個社會,活著難呀!」
麵包車噴出一尾黑煙,一路顛簸著駛出了敦煌市區。
孫貝貝打趣說:「師傅,你這開的不是車,是船吧?」
巴圖說:「我這車都算好的了,有些車就跟火車似的,一踩油門都能聽見轟隆隆的聲響!」
「哈哈哈!」我們全都開心的笑了起來,這場旅途在歡聲笑語中拉開了序幕。
城市的風景被我們遠遠的拋在了深厚,麵包車在郊區公路上飛馳,兩旁掠過許多胡楊樹,它們就像佇立在公路兩旁的衛兵,高大挺拔,足有二三十米。胡楊樹是西北地區常見的一種樹木,生命力非常頑強,不僅耐旱,而且耐寒。當地人讚譽胡楊樹是「長著千年不死,死後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樹。
行駛了差不多一個鐘頭,兩旁的胡楊樹也變得稀稀疏疏起來,荒涼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壓得很低,就像鍋蓋一樣的扣在腦袋頂上,彷彿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到金燦燦的太陽。遠方的灰色山巒綿延不絕,如同一條靜臥千百年的長龍。
繼續向前行駛,公路兩旁就變得光禿禿的了,更顯蒼涼寂寥。由於高原上的風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經變成了黃褐色,上面鋪著一層黃沙,車輪碾過,沙塵飛揚。
公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來往的車輛,巴圖開車開得十分無聊,於是又和我們攀談了起來。
巴圖說:「這次算你們好運,碰上了我,要是換做其他司機,恐怕沒人敢載你們走這條路!」
「是呀!」鼠王插嘴道:「昨天我一連問了好幾個司機,我跟他們說走這條路去羅布泊,結果都被他們拒絕了。無論我開再高的價錢,他們也不肯去,這事兒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他們為什麼不敢走這條路呢?難道怕我們是劫匪?」
「哈哈!」巴圖打了個哈哈說道:「要真是遇上了劫匪倒還沒什麼,關鍵在於這條公路上有著比劫匪還要可怕的東西!」
我的心頭驀地一跳,比劫匪還要可怕的東西?那會是什麼呢?
我問巴圖:「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巴圖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
「嘁!」我扭過頭去:「你這不是存心逗我們好玩嗎?」
巴圖正色道:「我可沒有逗你們玩,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知道這條公路叫做什麼嗎?」
「叫什麼?」
「死亡公路!」
死亡公路?!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陣寒意。
「為什麼叫死亡公路?」我疑惑的問。
巴圖不急不緩的慢慢說道:「因為這條公路上經常會發生許多古怪事情!」
古怪的事情?!
我看巴圖一臉嚴肅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支起耳朵凝神傾聽。
「以前是沒有這條公路的,最近幾年才修建了這條公路,據說在修建這條公路的時候,就發生了不少的怪事兒。當年總共有五支工程隊在這裡修路,五支工程隊同時動工,每支工程隊的任務是一百公里。
動工不到半月,第四支工程隊就出事了,他們的工程隊長竟然在工地裡面失蹤了,一夜醒來就不見了人影,負責守夜的工人打包票說絕對沒有看見隊長離開過工地,但是這麼個大活人確確實實不見了。後來發動了很多工人到處尋找,但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屍體都沒有找著,這事兒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在修建這條公路期間,還發生了多起工程事故,也就不細說了。最可怕的一件事情發生在公路快要竣工的時候,一輛工程車包括車上的五名工人一塊兒失蹤了。三天後,人們在五十公里開外的一條乾涸的河道裡找到了五人已經腐爛的屍體,誰也弄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死在距離工地那麼遠的地方。
工程隊撤離以後,鬧鬼的傳聞不脛而走。為了平息坊間傳聞,有關部門還專門出面,給廣大群眾以及司機同志做宣傳教育工作,讓大家相信科學,不要迷信!」
雖然外面是朗朗白日,但是巴圖的這一番講述,還是讓我們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問巴圖:「既然有關部門都出面平息了傳聞,為什麼直到現在,那些司機還是這麼迷信呢?」
巴圖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司機們迷信,而是事實摧毀了司機們的勇氣!」
我驚訝的看著巴圖:「難道後來還發生了什麼怪事兒?」
巴圖點點頭,繼續講了下去:「有關部門出面平息傳聞之後,人們也就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對於新建的這條公路,老百姓還是非常滿意的,畢竟對於老百姓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兒,發展了當地的交通,也就加快發展了當地的經濟文化水平。可是好景不長,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當地一個名叫黃學軍的長途卡車司機,竟然莫名其妙的在這條公路上面失蹤了,更詭異的是,那輛重型卡車竟然也失蹤了。據黃學軍的家裡人講,黃學軍失蹤之前還在跟家裡人通電話,給家人報平安。正說著話兒,電話裡面忽然傳來滋滋滋的嘈雜聲響,然後便沒了聲息。家裡人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立刻就報了警,警察趕過去的時候,黃學軍和他的卡車就已經不見了。之後的三天時間,警方沿路搜索,卻始終沒有黃學軍的下落。警方推測,很有可能是遇上了劫匪,劫匪開著卡車逃走了。」
講到這裡,巴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於是靜靜的等待巴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