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大頭的帶領下,我們輕鬆繞過旅遊景點的檢查崗位,迂迴進入了莫高窟。遠遠望去,莫高窟就像是橫臥在大漠當中的一條長龍,它彷彿在無聲的嘶吼著,想要把中華民族最燦爛光輝的文明告知天下。
其時,黑色的天幕之上,只剩下一道殷紅的血口子。落日的鮮血從那道血口子裡面溢出來,緩緩滴落在莫高窟上面,仿若給莫高窟披上了一件玄秘的紗衣。
站在這廣袤的大漠上,頓覺眾生渺小。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和。不過我們卻不能放鬆警惕,也許在這靜謐平和的下面就是波濤洶湧,實力超群的搬山道人指不準會從哪裡冒出來,給我們迎頭痛擊。
白天,前來參觀莫高窟的遊客絡繹不絕,這裡充滿了勃勃的生機。而現在,這裡卻是一片死氣沉沉,就好像……就好像一個天然的大墳場。遼闊的風帶來奇怪的嘯音,如同百鬼咆哮。掀起的黃沙撲面而來,我們忍不住豎了豎衣領。
在進入莫高窟之後,就由白面兒來帶路。她按照黑面兒給她留下的記號,帶領著我們向著莫高窟前進。不過令我們大惑不解的是,從頭到尾,我們就沒有看見有什麼可疑的記號。想必黑白雙盜之間的記號極為隱秘,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知曉。
來到莫高窟下面,抬頭仰望,心中震驚不已。古人的智慧往往超越了我們的想像,此時此刻,我已經無法用淺薄的言語來表達我的感慨。
巍巍蒼龍,氣勢磅礡。這也許是我對莫高窟最直觀的感受。
我們一路向前走去,山壁之上,那一尊尊雕塑冷冷的看著我們,令我們的心裡微微生寒。那些雕塑形態各異,姿勢萬千,有的風化褪色,有的卻色彩絢麗,無數雕塑壁畫,內容竟無一相同,足以可見古人高超的表現手法以及海納百川的浩瀚智慧。月亮升了起來,雪白的月牙散發出淡淡的清輝,潑灑在這些雕塑上面,更添詭秘之感。
張大頭問白面兒道:「這黑面兒到底要把我們引向哪裡?」
白面兒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愁容,她那麵粉似的臉龐在夜晚看上去更加駭人。她說:「黑面兒留下的記號斷斷續續,看樣子跟蹤進行的並不順利!」說這話的時候,白面兒的臉上寫滿了對黑面兒的擔心。
下午的時候我問過張大頭,黑白雙盜是什麼關係。張大頭告訴我,黑白雙盜其實是兩口子,男的叫做黑面兒,女的叫做白面兒。早年兩人行俠仗義,專偷富商大賈之家,然後用偷來的錢財資助窮人。當時聽張大頭講述這些的時候,我對這黑白雙盜可謂是肅然起勁。現在看見白面兒如此為黑面兒擔心,我也暗暗有些焦急,但願黑面兒不要出什麼意外。
半晌,白面兒停了下來,神色肅穆的說道:「黑面兒留下的記號在這裡中斷了!」
這裡?我們抬起頭來,鼠王輕聲呼叫道:「這裡不是莫高窟的藏經洞嗎?」
張大頭告訴我們,藏經洞被喻為莫高窟的「寶庫」,在這座不算太大的洞窟裡面,曾有各種經卷、文書、帛畫、刺繡、銅像,法器等六萬多件。但是這些珍貴的文物,經過幾個世紀以來的掠奪和洗劫,現在只有一小部分陳列在故宮博物館,其餘大批文物都流散到了世界各地。
說起這些的時候,張大頭顯得非常痛心。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就算張大頭曾經是一名「鬼盜」,但是他骨子裡流的卻是中國人的血液,他所表露出來的是一種民族尊嚴。
「我進去看看!」白面兒說。
「慢著!」鼠王伸手攔住了白面兒,然後摸出一支冷煙火,點燃之後扔進了藏經洞裡面。藏經洞瞬時就被燃燒的冷煙火給照亮了,白色的火光將這個不算太大的洞窟照耀的如同白晝,洞窟裡面的所有事物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確定洞窟裡面沒有敵人之後,鼠王這才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進去。
我心想這些人不愧是老江湖,做每一件事情都格外的小心謹慎,倘若換成是我,剛才可能也就貿貿然的走進藏經洞裡面去了。看來呀,我還得多跟著這些江湖高手多學習學習。他們能夠在風雨飄搖的江湖存活下來,說明他們自有過人之處。
我們陸續進入藏經洞,洞窟是正方形的,窟頂呈覆斗狀,洞窟高約三米左右。洞窟的北壁有一座長方形禪床式低壇,壇上塑著高僧洪辨的坐像,坐像旁邊立著一個沒有完工的石碑。坐像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幅菩提樹的壁畫,菩提樹枝葉相連,看上去栩栩如生。菩提樹左側是一幅比丘尼壁畫,雙手捧持一對風團扇;菩提樹右側是一侍女,右手持杖。
除此之外,藏經洞裡面空空蕩蕩的,很難想像,當初有六萬多件珍貴文物存放在這個小小的洞窟裡面。
鼠王問白面兒道:「你說黑面兒留下的記號到這裡就中斷了,那黑面兒到哪裡去了呢?」
「是呀,黑面兒在哪裡呀?」眾人議論紛紛。
這個藏經洞就只有這般大小,所有事物一目瞭然,黑面兒指引我們來到這裡,可是他自己卻不在這裡。難道他誤導了我們?不可能呀!
等等,我好像發現有點事物不大對勁。
我正準備走上前去,這個時候,方才施放的冷煙火已經燃燒殫盡,倏地一聲熄滅了,藏經洞裡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張大頭正準備招呼大家退出去,我卻在黑暗中沉聲說道:「慢著!」緊接著,我嚓地點燃了一個火折子,然後我舉著火折子湊到了塑像前面。
「國忠,你這是……」張大頭話說到一半,被鼠王揮手打斷了。鼠王示意他不要影響我,鼠王說:「噓!他好像發現點什麼了!」
鼠王說的沒錯,我確實發現了一點端倪,但問題並不在這尊塑像上面,而是在塑像後面的壁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