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唱起歌來?唱得什麼歌?」我驚訝地問。聽王健如此一說,這個中年男子確實有些古怪。只不過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我什麼時候認識這樣一個人,也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頭。
「對呀!那人唱得是什麼歌?你唱給我們聽聽!」盧皓藍附和著說。
王健清了清嗓子,捏著喉嚨,模仿那個奇怪男子的腔調唱到:「大王叫我來巡山咧……妖魔鬼怪皆避讓喲……」唱到這裡,王健停了下來:「他的腔調很快,就跟唱戲一樣,後面好像還有兩句,但我記不太清楚了!」
「喂!國忠,你在發什麼呆呢?」盧皓藍推了推我。
此時我的心中驚駭無比,我吱溜一下喝了半杯酒:「後面還有兩句是不是什麼,聚嘯山嶺敬關帝勒……盜亦有道非常盜嘿……」
「對!對!對!」王健連連點頭,一臉驚訝的看著我:「不是吧國忠?你怎麼也會這種奇怪的調調?」
孫貝貝看著我道:「國忠,莫非你真的認識那個人?」
「不!我不認識!」我搖了搖頭,沉聲道:「你們有所不知,此人唱得是《卸嶺謠》,這是卸嶺力士一門的暗語!」
「暗語?你的意思是,此人也是卸嶺力士一門的人物?」孫貝貝驚訝道。
我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卸嶺力士一門的人物,但至少,也應該和卸嶺力士一門有關。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可能是為天明而來!」說到這裡,我問王健:「這個怪人臨走的時候還沒有跟你說什麼?」
王健撓了撓腦袋:「嗨呀!我想起來了!他走的時候說等你回來,讓你去什麼『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莊』找他!」
盧皓藍不解地問:「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莊?這又是什麼意思?」
王健雙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思忖半晌道:「這是一處地名!我知道他說的地方在哪裡了!」
「在哪裡?」孫貝貝迫不及待的問。
我重重的放下酒杯,盯著眾人道:「杜甫草堂!」
翌日一早,我和孫貝貝驅車前往杜甫草堂。成都的杜甫草堂,是中國唐代大詩人杜甫流寓成都時的居所。公元759年冬天,杜甫為避「安史之亂」,攜家來到成都。在友人的幫助下,於成都西郊風景如畫的浣花溪畔修建茅屋居住。第二年春天,茅屋落成,稱「成都草堂」。
「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莊」這兩句是杜甫《懷錦水居止》中的詩句,這兩句詩描述的就是杜甫草堂所在的位置。那個怪人留下這兩句詩,目的便想告訴我,他在杜甫草堂等我。
孫貝貝有些擔心的問我:「杜甫草堂這麼大,前來遊玩的人那麼多,我們要到哪裡去尋找那個怪人呢?」
我說:「不用我們去尋找,只要我們進入杜甫草堂,我相信那個怪人會主動現身的!」
我和孫貝貝信步往杜甫草堂裡走去,此時正值春季,沿途嬌花爭艷,黃鸝歌唱,整座園林具有濃郁的中國古典風韻。迴廊迂迴,流水潺潺,小橋勾連,竹樹掩映,顯得既莊嚴肅穆、古樸典雅,又幽深靜謐、秀麗清朗。
前來參觀杜甫草堂的遊客絡繹不絕,我和孫貝貝在人群中緩緩前行,目光不停的四下搜索著,希望看見那個藍布土衣的身影。
忽然,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不要回頭!看見前面的那座涼亭了嗎?你穿過涼亭前面的小橋,再從旁邊的迴廊繞回涼亭,盡量表現的和其他遊客一樣自然!」
我心中一凜,下意識的想要回頭,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我知道,那個怪人終於現身了。按照怪人的囑咐,我牽著孫貝貝的小手,盡量裝作第一次來這裡的遊客,一路拍照留念,走上了小橋。在橋上駐足半晌,觀賞了一下水中嬉戲的錦鯉,這才繼續朝前走去。走到迴廊處,我拉著孫貝貝迅速拐進迴廊,然後一路繞到了涼亭裡面。
此時,一名身穿藍布土衣,皮膚黝黑,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正在那裡咂吧著旱煙。看他的模樣,正是王健所說的「土撥鼠」。
「你是誰?」我開門見山的問。
面前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來,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吐出一口渾濁的煙霧,露出一口黃金大板牙道:「你叫我鼠王就行了!」
鼠王?這個名字還真是奇特?難道他長得像土撥鼠,就給自己起了一個這樣的綽號嗎?還真是滑稽!
「你是吳國忠?」鼠王問。
「你是誰?」我沒有回答鼠王的問題,因為現在我還無法看出此人的來歷,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戒備的。
「我是天明的朋友!」鼠王說著,伸出枯柴一樣的手掌,向我表示友好。
我不冷不熱的問道:「天明的朋友?我憑什麼相信你?」
鼠王淡淡笑了笑:「你認為《卸嶺謠》是廣為流傳的歌謠嗎?」
我想了想,伸手和鼠王握了握,他的手掌很粗糙,就跟仙人刺一樣的扎人。
我問鼠王:「你找我,想必也是為了天明失蹤的事情吧?」
鼠王望著我:「是天明讓我來找你的!」
我怔了怔,驚訝地問道:「天明讓你來找我?天明他在哪裡?他還活著嗎?」
鼠王道:「幾天前,我收到天明寄來的一封信,在信中他告訴我,他可能會遇到危險。如果在三天之內,我沒有他的消息,就讓我到成都找一個叫做吳國忠的人!也就是你!」
我疑惑道:「那天明在信中沒有告訴你,他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鼠王道:「關於這個,他在信中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我著急地問。
鼠王磕滅旱煙,神色凝重的說道:「搬山道人重現江湖!」
「搬山道人重現江湖?」我愣愣地看著鼠王,不明白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為什麼會如此緊張?
鼠王道:「想必你是知道搬山道人的吧?」
我點點頭,對於搬山道人,我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