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進石門的時候,我們心有餘悸地向後望了一眼,那一眼令我們頭皮發炸,渾身上下如墜冰窖一般。不過是眨眼的工夫,波特就只剩下了一具白森的骨架,他身體裡的所有養分,包括血肉都被那些貓臉蝙蝠吸食的乾乾淨淨,一點殘渣也不留。那些貓臉蝙蝠轟地一聲飛散離開,波特的骨架就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摔成了幾截斷骨。
黑暗當中,我們能清楚地聽見彼此怦怦的心跳聲和牙關打顫的崩咯聲。我牽著孫貝貝的手掌心裡滿是冷汗,也不知道是我的汗水還是孫貝貝的汗水。我緊緊地攬了攬她的香肩,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令我們感到慶幸的是,那些貓臉蝙蝠在吸食完波特以後,又各自飛回了它們的巢穴,那些牛頭骷髏當中。
等到緩過氣來,我們這才感覺身上火燒火燎的疼,被蝙蝠利爪劃破的肌膚開始紅腫發燙,產生了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就像有不少螞蟻在噬咬一樣,十分難受,看來那貓臉蝙蝠的爪子也有毒素。
汪子龍這夥人果真是久經古墓的老手,他們從背包裡摸出幾支抗生劑,進行了靜脈注射,這種抗生劑能夠清除體內的淤毒,促進血液的新陳代謝。
汪子龍摸出幾支抗生劑遞給小四道:「去給他們一人注射一支!」
小四道:「還給他們注射?」
汪子龍道:「留著他們還有用呢,可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死了!」
小四按照汪子龍的吩咐,給我們一人注射了一支抗生劑,那種麻麻癢癢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我們補充了一點水分,這才站起身來,開始打量此時的處境。
這是一條和前面同樣寬窄的墓道,唯一不同的是,這條墓道的牆壁上並沒有人骨浮雕,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用簡潔線條刻畫的壁畫,那些壁畫的畫面感都很抽像,我們也弄不完全明白,只能大致揣測,應該是刻畫的什麼神話故事。
我和王健仍舊充當著探路兵的角色,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盧皓藍,孫貝貝還有王老頭跟在我們的後面。汪子龍和大衛走在中間,小四和石頭走在最後。
空蕩蕩的腳步聲在墓道裡迴盪,我們舉著狼眼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為我們走得太順當了,一點意外也沒有。往往看似安全的環境,卻潛藏著巨大的危機。
經歷了這麼多次的生死邊緣,我對危機感的預知能力也有所提高,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我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竟發現汪子龍他們的離我們隔開了一段距離,看樣子,陰險狡猾的汪子龍同樣也意識到了潛在的危機。
我的心敲打著密集的鼓點,手中狼眼不停地照射著腳下的地面,隨著我們的不斷前進,那種危機感也愈發地強烈。
我的腳步也不知不覺地放慢下來,竟和王健隔開了一米多的距離。王健回過頭道:「國忠,你怎麼緊張的滿頭大汗呀?」
「沒……沒事兒……」我擦了一把額上冷汗,故作輕鬆地說道。
「沒事就好……啊!」王健轉過身去,驀地發出一聲尖叫。他腳下的青石板不知為何竟然凹陷了下去,並且向著一端迅速傾斜。王健猝不及防,猛地順著那青石板往下滑去。
千鈞一髮之際,我呼地飛撲過去,伸長手臂抓住了王健的右手,但是王健的墜勢很猛,竟然拖拉著我一塊兒向下滑去。
「國忠!」盧皓藍見狀,也飛身撲倒在地上,猛地抓住了我的腳踝。
王老頭又撲過來,抓住了盧皓藍的腳踝,堪堪止住了我們的下墜之勢。那個時候,王健已有大半個身子陷入了地下,而我的上半身也陷入了地下。手中的狼眼脫手而飛,順著那傾斜的石板翻滾著掉了下去。藉著狼眼的光芒,我清楚地看見,在我們的身下五米處,竟然密密麻麻插滿了青銅利矛,鋒利的矛尖正對著上方,泛著寒冷的光芒。一旦掉落下去,勢必被這些青銅利矛紮成刺蝟。
此時,王健就在這些青銅利矛上面輕輕地晃蕩著,他嚇得臉色慘白,急切地叫喊道:「快!快拉我上去!」
王老頭回頭對孫貝貝說道:「快用繩子把他們拉上來!」
孫貝貝慌忙從背包裡取出登山繩,繫在王老頭的腰間。這個時候,小四和石頭也走了上來,用登山繩將我們串聯起來,我們就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王健一手抓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抓著拋落下去的登山繩。在眾人的努力之下,我們終於將王健從死神的手裡搶了下來,一個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而那凹陷下去的青石板,在王健被拖上來以後,竟然又恢復了先前平平整整的樣子,彷彿剛才這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