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奈何橋,一路延伸,達到對岸那一片被迷霧掩蓋的世界。
元詡目光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金玉奈何橋,傳說之中,有大功德的人,死後投生天道,奈何橋就會變成金玉所製,光芒大作,一掃死氣。」
小白眨了眨眼,笑道:「蕭晨哥哥是個好人,金玉奈何橋,可惜現在輪迴已碎,不然就能直接去天道了。」
三人邊說邊走,很快來到了奈何橋上,與蕭晨兩人並肩而立,看著對岸迷霧濛濛的世界,心中都有些好奇。
傳說中過了奈何橋,便會到到達輪迴之地,六道輪迴,依其善惡功德,欽點來生。
傾城恍然道:「我知道,這金玉奈何橋為何會出現了,你在剝皮地獄,度化了不知道好多萬的骷髏鬼怪。那些都是被剝皮之後的惡鬼,沉淪嗚呼湖下數萬載,你度化他們便是天大的功德。」
蕭晨不以為意,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如今輪迴已碎,再大的功德,也沒法進的天道。
突然間,蕭晨想起青帝拔刀圖中,留下的那一本善惡功德訣,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要過去看看,不親眼看到輪迴破碎,我是不會死心的。」
傾城目光堅毅,一步踏出,便朝著對岸飛奔而去,眨眼就消失在迷霧濛濛的世界中。
「你們別動,我去看看她。」
蕭晨眉頭緊皺,揮手止住小白三人,幾個跨步便走下奈何橋,到達對岸。
眼前迷霧慢慢消散,入眼所及,是一片黑色的汪洋。汪洋之中,有著數以萬計的冤魂枯骨,全都在水中盡力的向前劃著。
那些全是各大地獄中的惡鬼,想要脫離苦海,超越輪迴。可卻並不知道輪迴已碎,即便過去,依舊還是一片苦海。
在汪洋的中央有著一個身形巨大的無頭和尚,盤膝而坐。
左手結普世印,右手結阿彌陀佛印,無窮無盡的威壓,從他身上瀰漫出去,如高山如大海如天如地。
蕭晨心中悚然,這是地藏王菩薩的肉身,黃泉路上見到是他的無頭幽靈。
身後佛光,本應是金光四溢,可在這黑白世界裡,卻歸於質樸,一黑一白,光輪閃爍。
肉身雖死,可法威還在。
黑海之中的眾多枯骨,奮力朝其游去,想要到達地藏王身後的世界,超越輪迴。
可無形的法威之中,他們每前進一步,身體便縮小了一分。走的越遠,身體縮小的越厲害,渺小如米粒一般。
看似每一步都在前進,可實際上卻離地藏王的距離,越來越遠,永遠都不能游過去。
目光一掃,蕭晨找到傾城所在,她乘在一艘幽靈船上,奮力向前劃去,身體與幽靈船一點點的縮小,猶然不知。
「這丫頭,到底有什麼執念,輪迴已碎。即便過了這無邊黑海,又有何用,更何況有地藏王的肉身在此,根本就過不過去。」
「還好走的不遠,小心一點能將她拉回來。」
傾城的幽靈船才剛剛下岸,在走遠一點,蕭晨有心相救,也無能為力。
伸手在眉心一點,蕭晨將雷霆意志釋放出來,懸於頭頂。
紫雷符篆,居然沒有被這黃泉世界,同化為黑白之色,仍然是一片紫色,閃爍著耀眼的雷光。
細細看去,符篆之上,那些他看不懂的筆畫,此刻流離著某種神光,有一股淡淡的仙威。
蕭晨心中一動,這肯定與迷霧湖中的那絕世神雷有關,不知道那神雷符篆的主人究竟是誰。
自己只是臨摹了他的符篆,在這黑白世界,居然能夠不被同化。
不過這是好事,蕭晨頂著雷霆符篆,一步躍出,落到黑海之上。
頓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向自己襲來,寸步難行,那本來不過十里的無頭地藏王,一下子變得遙遠了十倍。
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自己的身體肯定,也是被縮小了。
連忙將蘊含著大成刀魂的雷霆意志,施展到最大威壓,身體晃的一下,猛然擴大了好多倍。
黑海之上,那些划水而行的枯骨,在他眼中便如螻蟻一般。
實際上他自己知道,不是自己的身體變大了,而是這些在水中的枯骨沒法抵擋威壓,身體縮小了不知多少倍。
蕭晨上前艱難的邁出一步,伸手一拈,便將幽靈船連同傾城一起,抓到了手心之中。
幽靈船上的傾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在船頭之上顯得茫然一片,打出好些威力強悍的武技。
可在蕭晨的手心之上,那些武技,同樣無窮變小,只要在黑海之中,便沒法飛出蕭晨的掌心。
來不及做什麼解釋,蕭晨轉身便欲離去,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如是說。眾生皆有佛性,善與惡,回首與執著,皆在一念之間,若心向佛,一念即可成佛!」
沉淪之海的週遭,猛然響起好些無盡的佛音,大慈大悲,號令眾生皈依,回頭便可成佛。
佛音入耳,一粒種子出現在蕭晨的心中。
平生所做的惡事,化為執念在腦海之中出現,讓其痛苦不堪。
那一粒種子,化為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端坐於蓮花之中。衍化出眾生極樂世界,那裡歡愉滿地,佛光普照,沒有任何痛苦和折磨存在。
蕭晨心中暮然一驚,這是要度化他,將他度化成白癡一般的教徒。若真聽了這佛音回頭,過往的一切便會煙消雲散,失去自我,比死亡還要恐怖。
頭頂的紫雷符篆趕緊遁入識海,將種種惡念一一斬碎,那種下的種子,也是一念全無。
晃蕩!
失去了雷霆意志的庇護,蕭晨只感覺天旋地轉,猶如從高山懸崖跌落,等到腳掌踏實之後,才發現自己站在了傾城的幽靈船上。
「蕭晨,你怎麼來了!」
船頭上的傾城有些驚訝的說道,聲音之中,還帶著一絲意想不到的驚喜。
蕭晨無奈的笑了笑,現在他怕是和傾城一樣,身體也縮小了無數倍。
此刻佛音還在,蕭晨重新施展出雷霆意志,也沒法離去,只好與傾城講了一番,並伺機尋找機會出去。
傾城聽完蕭晨的話語,臉上不由變得毫無血色,原來之前種種,不過是原地徒步,這一片苦海根本就無法渡過。
其冷聲道:「這地藏王真的好手段,困守在這輪迴之地,堵住這希望之路,與趁火打劫的強盜,真的是很一般無二。」
蕭晨想想也是,地獄既然已碎,地獄中原本的惡鬼自然希望,轉世輪迴,重新做人。
可這傢伙,卻好死不死的堵在這裡,讓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邁過這片苦海。他再趁機講佛,度化眾生,吸納教眾。
美其名曰,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沒事,等他佛音散去,我在帶你出去。」蕭晨平靜的道。
傾城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你走吧,我不回去了,我一定要親眼見到輪迴破碎,不然我不會死心的。」
蕭晨想道些什麼,臉色微變:「你是想借輪迴,復活什麼人吧。六道已碎,輪迴不在,這是不可能的。」
傾城反問道:「你有親眼見到嗎?既然沒有親眼見到,就說明希望還在,只要一絲希望,我便不會放棄。」
蕭晨平靜的說道:「我只信今生,不信來世,就算親眼見到,也不會相信。」
蹭!
天地間,突然多出一抹璀璨的刀光,將這黑白世界,照的色彩斑斕。那刀光凝固的一瞬間,彷彿時間空間,都甩在它了的身後,
所有佛音,在一瞬間化為須有,苦海中痛苦掙扎的枯骨惡鬼,一下子變得寧靜了起來,不在嘶吼。
刀光一閃即逝,瞬間末入無頭地藏王的身後,天地重新變為黑白二色。
「這是什麼刀光,怎麼連地藏王的威壓,都無法擋住,輕而易舉的就穿了過去。」蕭晨喃喃自語,心有所動,可卻仍然疑惑不解。
傾城開口道:「這是青帝萬年前留下的刀光,地藏王的頭就是青帝斬下的。這便是希望,若六道輪迴不在,青帝怎會發大力氣,與這地藏王交手。」
萬年前的一刀,仍能照亮整個黃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