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西河府,連綿起伏大氣蓬勃,群山翡翠的連雲山脈腳下,聞名天下的刀城,如往昔一般人流洶湧。
過往的武者,或身背大刀,或腰佩寶刀,一個個神情肅穆的來到了這刀客的聖地。
城門前,一名白衣青年,腰佩纖細的長刀,身體筆直的站在城門腳下,俊朗清秀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許惆悵的表情。
「兩年了,兩年了,我蕭晨又來到了此地。」
從雷帝谷到天刀閣,本來需要兩個月的行程,但在蕭晨馬不停蹄的趕路下,硬生生的將時間縮短了大半,半個月就趕到了此地。
一路趕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蕭晨心中的思緒變越發的忐忑起來。
兩年來,自己將對愛人的思緒,埋藏在心底,不去想,不去問。
只因實力不夠,根本就回不到這天刀閣,一味去想,除了苦澀不會在有其他。
想快點見面,就什麼都別想,只將思戀埋在心底,誰也不去告訴。寂寞孤獨苦澀,自己品嚐,待到他日我臨巔峰之是,自會完成屬於他的承諾。
可如今臨近刀城,往日壓在心底的思戀,卻是不受控制的飄散出來。
她過的好不好,她現在怎麼樣,她的傷怎麼樣,她會怪我連封信都不寫嗎?
她是否還記得,曾經有個青澀的少年,在萬丈高峰之上喊出那有些好笑的話語嗎?
還會記得那個白衣少年許下的承諾嗎?
蕭晨悵然一笑,微微搖頭,收回飄絮的思戀,交了入城稅之後,緩緩的朝城內走去。
「嘿嘿,白袍刀客的影響也夠大的,竟然到現在都還有人模仿他的打扮。」
「正常,也不想想當日他天刀閣上的事跡,獨自一人先敗聖地高手,又大敗秦國諸多世家天才,如此天眾絕才,我天刀閣好幾千年都沒有這樣的人了。」
「只可惜,宋缺那個王八蛋,太缺德,白白讓我天刀閣損失了那樣的天才。」
「是啊,這王八蛋殺的好,活該被一拳爆頭,殺的一點都不冤。」
身後傳來守城武者的低聲細語,蕭晨六識敏銳,聽的一清二楚,聞言不由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在城中隨便看了一眼,城中穿白袍,腰佩纖細長刀的武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刀城只是天刀閣的外門,想要進入內門,困難重重,沒有令牌蕭晨現在的實力,也無法強行突破進去。
不過他自有方法,沒有直接去內門,先來這刀城就是為了這個計劃。
計劃很簡單,就是隨便偷一枚內門令牌,雖然可恥,但被偷的師弟師妹,師兄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蕭晨在城中呆上了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名獨行的女弟子。
年華不過雙八,容貌倒也清秀,頭髮紮成一個大馬尾,顯得十分活潑。左手握著一柄小橫刀,腰間吊著一枚銅質的令牌。
跟到一處無人的街道,蕭晨走上前去,微微笑道:「這位小師妹你好。」
馬尾女孩,清秀的臉上,看著身穿白袍面目俊朗的蕭晨,微微一愣,感應到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趕緊躬身道:「師兄好!」
心中暗驚,這是哪一峰的師兄,好強,年紀輕輕,比師傅都要強上不少。
天刀閣內,規矩可是很嚴的,師弟師妹見到師兄,必須恭敬對待。
蕭晨心中好笑,這小女孩看來真將自己當成師兄了,趁著對方的低頭的瞬間,手微微一動便將對方的令牌勾了過來。
「師兄找我什麼事?」馬尾女孩,有些忐忑的說道。
蕭晨將令牌收進袖中,笑道:「沒事,師兄認錯人了,先走了。」
看著離去的蕭晨,馬尾女孩感到納悶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腰間,大驚失色,令牌不見了。
「別走!」
手中小橫刀閃電般的出鞘,馬尾少女,怒喝一聲,刀刃若手而出。
急速的旋轉,刀刃旋轉之間似乎將空氣都切成了兩半,帶起一股股氣流嗚嗚作響。
「玄風斬?」
蕭晨回頭看去,微微一笑,道:「不過還欠點火候,小師妹要多多努力。」
伸手輕輕一點,指尖觸碰的刀鋒之上,澎湃的元氣從指尖爆發。
砰!
旋轉飛來的小橫刀,在蕭晨的一指之下,以更加迅猛快捷的速度,回轉回去。
馬尾女孩還未反應過來,刀刃嗖的一聲,就重新插進她左手的刀鞘之中。
「怎麼會這樣!」女孩秀氣的臉上,滿是驚訝的說道,青雲九秘之一的玄風斬,竟然就這樣被破了。
等過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的令牌丟了,哭喪著臉道:「這師兄好欺負人,自己令牌丟了搶我的,怎麼辦,怎麼辦。」
能夠一眼認出玄風斬,並隨手破掉,又沒有傷她。
在女孩看來對方肯定是天刀閣中的哪一位天才弟子,因為大意丟了令牌,不能進山,就搶了她的令牌。
遠去的蕭晨,翻過令牌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上面寫著青雲兩字,正面寫著冷茜茜三個字,筆勁蒼茫悠悠。
「汗,這次臉丟大了,真的是一位師妹的腰牌,別怪師兄了,茜茜是吧,回頭就還給你。」
將腰牌掛在自己腰間,蕭晨來到天刀閣腳下,隨著人流一本正經的走了進去。
守在山門前的弟子,微微瞟上了一眼,就沒有細看了,每天那麼多人經過,他不可能一個個的認真查看。
只能憑經驗,看到表情不對勁的,叫下來仔細查上一番,蕭晨很早就是天刀閣的弟子,哪裡還會露出什麼破綻。
熟悉的路上,青山,閣樓,小道,過往的習刀武者,和往昔一樣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進城之前,蕭晨的心情還急不可耐,可真正踏上了這天刀閣的土地,反而什麼都平靜下來了。
腳步凌空半寸,蕭晨望著聳立天際的青雲峰,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走去。
「青雲,我蕭晨回來了,如月姐,隨風,邵陽,小夢,你們還好嗎?」
在蕭晨身邊,一個個青雲子弟,從他身邊經過,有好些老輩弟子,覺得眼熟,停下腳步仔細看了幾眼。
心中有著某種猜測,但兩年的時間,如今蕭晨容貌雖不說大變,氣質卻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臉上青澀和稚嫩,一去無蹤,臉上多了一股滄桑和成熟,和以前大不相同。
最重要的是,曾經的蕭晨,是化身葉辰來到天刀閣的,只在最後一戰才暴露了真身。
這些人雖有猜測,但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是蕭晨,而且那人發過誓,不會在踏入天刀閣了。
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自嘲的笑笑,太多疑了,穿白袍的刀客何其多,難道都是蕭晨不成。
小心翼翼,東躲西藏,只會更加讓人猜疑,蕭晨面色平靜,就這樣大大方方的一路向前走去。
一路風平浪靜的朝前走去,就在離青雲半刻鐘的腳程之時,迎面突然走來一群身穿碧雲峰弟子服飾的人。
蕭晨看了一眼,對方領頭之人的容貌,趕緊將頭低下,準備低調的過去。
那領頭之人正是宋缺的兒子宋千河,如今碧雲峰的峰主,此刻帶著碧雲峰的人,有說有笑準備出山。
經過蕭晨的時候,本來沒有在意,可視線不經意的瞟到蕭晨臉上,神色不由大變。
蕭晨和他有殺父之仇,這些年來,每日每夜那張面容,都會出現在他腦海中,此刻見到真人,心中立刻巨震。
「站住!你是哪一峰的弟子,報上姓名來。」宋千河,大聲叫住蕭晨,言辭激烈的呵斥道。
被發現了嗎?
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蕭晨無奈的轉過身來,他到不怕此人,只是剛到青雲,實在不想惹什麼麻煩。
「宋千河,好久不見。」蕭晨目光淡然,一臉平靜的說道。
真的是他!
宋千河臉色陰沉,咬牙切此的道:「蕭晨,你還真敢出現。當日是你發誓,不在踏入天刀閣半步,如今你違背誓言,我看你怎麼跟長老會的人交代。」
其身後的十幾名碧雲峰弟子,看著蕭晨,一個個臉色驚訝無比,眼前這人就是那傳的沸沸揚揚的白袍刀客嗎?
蕭晨嘿嘿一笑,道:「抱歉,你看錯了,我沒有違背誓言,我的確沒有踏上天刀閣。」
宋千河仔細看去,只見蕭晨腳步懸浮在地面半寸的距離,在長衫的遮擋下,看起來和真的踏在地面上去一般。
但,這雙腳,終究是沒有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