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就要回來了,季無憂和季貞兩姐弟立時都高興了起來,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小臉紅通通的可愛極了,陶月見了,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笑容,心頭的陰晦也少了許多,變得明亮了起來。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他還有一對兒女呢。有了她們,他該滿足了,至於腹中的這個,就看天意了。
陶月想開了,整個心情也跟著徹底的放開了,不再愁容滿面的,臉上的神色也整個明朗了起來!
柳溪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半天,也睡不著,索性掀了被子,下了床。
外面值夜的侍兒滿兒聽到裡面的動靜,立時掀簾而入,拿掉罩著夜明珠的紗罩,室內霎時透亮了起來:「三爺(楊玉華被貶夫為妾後,成了二爺,柳溪兒和方善二人的排位也自然都往下挪了一個序號,柳溪兒從二爺變成了三爺,方善也從三爺成了四爺),您還未歇下?可是有什麼事?」
「我只是有些睡不著,沒什麼事,滿兒,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呆會兒,不需要人侍候,若有事,我會喚你的。」柳溪兒說道。
滿兒聞言,看了看柳溪兒,微張著口想說什麼,想了想終究沒把安慰的話說出口,只是福了福身子,道了句:「是,那奴就告退了!」便退了出去,把安靜的空間留給柳溪兒,有些事情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侍兒可以勸得了的。
柳溪兒沒有理會滿兒,雙眸直愣愣的盯著夜明珠,只是眼內卻沒有焦距,腦子亂亂的,只覺得內心委是煩躁,還有一絲不甘。
是的,不甘。
若是楊玉華依然是景姐姐的正夫郎的話,將來只要他給葉家生下女兒,公公肯定會將他扶上平夫之位。那他的子女也會成為嫡子女了,然而,現在景姐姐要另娶公主為正夫,以公主高貴的身份。怎麼可能讓其他的男子與他平起平坐,讓他成為景姐姐的平夫?
本來在他的心裡,只要能夠與景姐姐在一起,並不在乎名份的,可是,他嫁進葉家,接觸了許多豪門世家,在得知了庶子女在家中那不平等的地位後,他怎忍心讓自己的兒女受委屈,他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自己的兒女考慮。
可是再不甘又能如何,聖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可明白歸明白,心裡頭還是放不下。
柳溪兒心中糾結得難受,身邊也沒有一個安慰的人。最想見之人又遠在皇城,而她馬上就要再度娶夫,想著,不覺一陣委屈,眼睛陡然發紅,鼻子酸酸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卻倔強的不讓眼眶中的淚珠滑落。
除了柳溪兒以外,葉家後院的其他幾個男人也都一樣各自睡不著覺,只除了高興的劉氏,還有已經封了誥命,又被父母勸說了一通的楊玉華外。
「溪兒、善兒還有織兒你們三人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起過來了?咿?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昨夜沒睡好嗎?」劉氏見柳溪兒三人一起進門有些意外,隨之又見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眼睛還有些浮腫,不禁關心的問了起來。
每天早上,葉景依的夫妾都會來『福苑』向劉氏請安,當然並不是所有妾都有資格來『福苑』的,只有正夫和側夫及良妾才能來的。那些從侍兒或者買進來的賤妾還有通房是沒有資格的。
柳溪兒三人聞言,互望了一眼,果見對方憔悴的面容,心中瞭然。
「公公,我們三人是在門口碰上的,並不是約好一起來的。」柳溪兒自是不會把事實說出來,要不然,公公肯定認為他是妒夫,對他失望,現在公主快要進府了,他不能失了公公的寵信,不然他的日子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好過,如今的柳溪兒已然不再像以往那個單純天真的村夫了,見識過了那麼多的官家大戶裡的齷齪,他自然也有了警醒,「多謝公公關心,我沒事的,昨夜也睡得很好。」
「你們無事便好!」劉氏若有所思的看了柳溪兒三人一眼,倒也沒深究,「好了,大家別都別站著了,都坐下來,陪我這老頭子說說話兒!」現在葉家富貴了,日子也跟著清閒了起來,雖然已經好幾年了,但是劉氏還是很不習慣,可他又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忙活,下地,他也不喜歡到外面去跟那些貴夫郎們應酬,整日閒得發慌,就盼著每日裡這些女婿們請安的時候,陪他說說話解悶。
「謝公公!」
「公公,怎麼沒有見著大——,不,是二哥還有陶弟弟?莫不是他們還未到?」方善在柳溪兒對面坐了下來,邊隨口似的問道。
「三爺,今兒個是我們三人來早了,現在離開咱們平時請安的時候還早著呢。」寧織兒溫和的笑著說道。
以往楊玉華還是正夫的時候,所有妾室都要先去向他請安,然後楊玉華再領著他們一起來『福苑』再給劉氏問安,如今楊玉華已經被貶為妾,在新夫郎進門前,他們自然不必再去向他請安了,每日裡都是各自來『福苑』的。今兒三人也不是一起來的,而是正巧在門口碰上了,所以才會一起進來的。
方善聞言,眼神飛快的掠過一抹光,隨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倒是我疏忽了,公公,我們這麼早來,沒有打撓到您吧?」
劉氏也沒有多想,擺擺手,笑道:「哪裡會,我平時就是這個時候起來的,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正好陪我老人家吃早膳,這麼早,你們三人應該還未用膳吧?若是用過了,就不勉強了!」
「公公,我還沒吃呢,您不說,我也要向您開口的,人家都餓了呢!」柳溪兒隨意而親暱的上前挽著劉氏的胳膊勸搖著撒嬌道。
「好好好,別搖別搖了,再搖我這把老骨頭可就散架了。」劉氏對於柳溪兒的親近很是受用,雖然嘴上這麼說著,臉上的笑容卻是寵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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