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別這樣說。」聞言,柳溪兒立時神色惶恐的站起身,「能夠嫁給景姐姐為妾,已是溪兒的福氣了,哪裡會委屈了?而且是夫是妾,溪兒都不在意,只要這一輩子能夠永遠跟景姐姐在一起,能夠一直服侍公公,溪兒就覺得很幸福了。您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說了,要不然溪兒可就要無地自容了。」
聽了柳溪兒這般說,劉氏心裡不覺感動萬分,深覺柳溪兒雖只是一個家戶出身的兒郎,但是卻知分寸,識大體,並不比那些出身大戶人家的大家公子差,真真是個好女婿,比起那個只會吃不會下蛋的不知好了多少倍,更加的後悔當初怎麼就錯了眼,娶了他,生生委屈了溪兒了,這時候,他完全忘了,柳溪兒也同楊玉華一樣是個『只會吃,不會下蛋』的公雞了。
要不怎麼說,人心都是偏的,劉氏雖然慈善,但是也是正常人,也會偏心。
不過劉氏算起來還算是好的,若是換成了其他人家裡,三四年都不曾生育的女婿,天天打罵還是輕的,休了你也沒處說理。劉氏只是給楊玉華一些言語上的難堪,從不曾動手責罰過他,更不曾剝奪了他管家的權利。這樣的公公,確實是沒處找的了。
一般的人家裡,那些厲害的公公都是緊緊的把著管家大權的,不到真的動不了了,哪個捨得放下手中大權的?也是劉氏心寬,想得開,又不是個貪權的,才早早的就把這管家權下放給了女婿,對於這一點,楊玉華是很感激他的,也是因為如此。楊玉華才從來沒有怨過劉氏,反而心裡頭滿是內疚。
最終,柳水兒住進了『水月閣』,劉氏又把自個兒身邊的兩個二等侍兒拔給了他。
「四哥,你今天怎麼就這麼突然把我接過來住了呢?」兩兄弟回到了『玉溪閣』,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後,柳水兒便忍不住問出了憋了許久的疑問。
柳溪兒拉著他來到炕上坐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昨天你說的那件事,我回來後想了一夜,雖然一開始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但是後來我也想通了,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我作為你的哥哥。自然就要幫你完成,反正沒有你,也會有其他的男子入府,既如此,還不如讓你如了願。咱們兩兄弟一起在這裡也能夠有個照應。所以我才把你接進府來,陪我一段時間,也算是先適應一下府裡的生活,而且在『一葉園』內的這一段時間,你也可以再好好的考慮一下,畢竟這裡是紫衣爵府。男人多,規矩多,事非也多。若是你不適應,改變了主意,那咱們就當沒這回事,我就送你回去,另外給你找個……」
柳溪兒的話還未說完。柳水兒便急急的打斷了他:「四哥,我不會改變心意的。我……」說到這裡,柳水兒猛然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立時大窘住了口,整個俏臉羞得都通紅了起來。
「婚姻大事,你還是要慎重一些才是,反正你也還小,這事兒不急。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水月閣』應該已經收拾好了,我帶你去看看吧,若是你看了,有什麼不滿意的,也好趁早提出來,我讓人重新給你弄。」
「四哥,你別起來了,就讓明實明香陪我過去就可以了,你就別再跑一趟了。」柳水兒按住柳溪兒說道,明實明香就是劉氏給的那兩個侍兒。
聞言,柳溪兒也沒有拒絕,重新坐了回去,點點頭叮囑道:「那好,就讓明香明實帶你過去吧,他們是公公的二等侍兒,呆在府內多年,對這裡熟悉得很,你想要去哪裡讓他們陪你去就是了,若是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遣了他們來跟我說。」
「知道了,四哥,那我走了。」柳水兒起身向柳溪兒道了別,便離去了。
『重華樓』內,英兒和秋落二人一大早便起身前來侍候楊玉華了。雖然楊玉華對他們不理不睬的,不曾瞧過一眼,但是他們依然每天一大早便過來了,小心翼翼的服侍著。
「大爺,今早我親手熬了一鍋您最愛吃的雪梨粥,熬得軟軟的,還有水晶餃子,現在就給您盛一些?」英兒小心翼翼的看著楊玉華,討好的問道。
楊玉華看也沒看他一眼,逕自拔弄著窗前的那兩盆蘭花,這兩盆蘭花是葉景依今年他生辰的時候送給他的,他很喜歡,一直都是親手打理的,連碰也不讓別人碰一下的,極其的愛惜、寶貝。
英兒見楊玉華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神色不覺黯了黯,不過卻沒有放棄,呆在他身後靜靜的候著。
好半響楊玉華才侍弄好那兩盆蘭花,慢慢的走回去,在炕上坐了下來。英兒適時的再問了一遍。
這回楊玉華總算是看向他了,只是神情依然冷冷淡淡的,不復以往對他的溫和,「我的吃食自有廚子做,你如今已是奶奶的通房侍兒了,沒有必要在親自做那些粗活,以後別再做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這個當主子的虐待你們呢。」
見楊玉華肯跟他說話,英兒心裡先是一喜,待聽到他的話後,心裡緊接著便又是一沉,以前大爺最喜歡吃他親手做的雪梨粥和水晶餃子了,而今……英兒不自禁的自問,難道這就是他要的嗎?他是得到了他夢想的恩寵了,卻失了大爺的心,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英兒本來以為,大爺即使是生氣,也只是氣上幾日,很快就會沒事了,沒想到這件事情都過去快一個月了,他還是沒有消氣的跡象,此時,英兒已然開始有些忐忑起來了,但是卻不後悔那樣做。
英兒定了定情緒,笑著說道:「大爺您是奴的主子,奴侍候您也是應該的,哪個敢亂說話,而且這也是奴心甘情願做的,只要您喜歡吃,吃得高興,奴也就滿足了。」
楊玉華聞言,定定的看了英兒半響,突然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隨便你,想做你就做吧。」楊玉華這樣說,相當於妥脅了,其實他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仔細想想,這事也不能怪英兒他們,歸根究底他也有錯,而且英兒終歸跟了他好些年了,他也不可能說與生分就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