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意思其實就是準備給柳家下聘的事,楊氏已經嫁進門一個多月了,也是時候準備了,他可是一直數著日子盼著呢。
劉氏見楊氏神情平靜,竟然沒有露出一絲嫉妒的模樣,還如以往一般態度,便認定他大方賢惠,不覺心裡有些對不起他,雖然早在下聘的時候就已經跟楊家說清楚了,楊氏過門後三個月便要再納一房側室,但是現在楊氏和葉景依倆人畢竟還是新婚,這事兒本就有些對不起他。
「玉華,我知道這事兒委屈你了,但是。柳家與葉家世代交好,而且從前葉家困難的時候,一直都是柳家在幫襯著,如今讓溪哥兒做側室已經是委屈他了,所以這才決定把這婚禮辦得隆重一些,你放心,再怎麼樣,溪哥兒都不會越過你去了的,你永遠都是葉家的正頭夫郎。」劉氏拉著楊氏的手,溫和的說道。
楊氏聽了劉氏的話,這才明白過來,身子不覺一僵,不過很快的,在劉氏還沒有察覺前便恢復了過來。
楊氏自然知道這回事,只是新婚的甜蜜生活讓他暫時忘了而已,雖然成親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此時乍一聽到,還是感覺很是心酸難受,畢竟他還在新婚期間,連回門都還沒有過。婦君就又要再納妾,任誰心裡也不好過,只是這是早就說好了的婚事,他也不能反對。
「公公,小婿知道的,這事兒我爹早已經告訴過小婿,小婿不會介意的,以後溪弟弟進了門,小婿定然會與他和睦相處的。」楊氏雖然心裡難受,臉上還是含笑道。
聞言,劉氏開心不已。連誇他懂事,識大體。頓時就高興的取出一隻紅寶石戒指給他。
楊氏見劉氏拿出來的紅寶石戒指,他也是有些見識的,一眼就看出,這紅寶石戒指的名貴,至少價值也要百八十兩銀子,哪裡肯收,連推遲:「公公,這太貴重了,小婿哪能收。」
「你這孩子。咋就不能收?這些個東西以後還不是要給你們的,早給晚給還不是給,難道我還能帶進棺材裡去了不成?快收下。」劉氏拉過楊氏的手。硬是把戒指套進他的指上,「這紅寶石還是你們這些個年輕小女胥兒適合戴。看看,多好看啊。」
楊氏見了,不好再推,只得收下來了。
「老爺。大爺,奶奶已經在前面等著大爺了,奶奶讓奴過來問問可以出發了嗎?」這時,小魚兒奉命過來催了。
聞言,楊氏立時起身,「公公。那小婿就先去了,這些日子就煩勞您照料著家裡了。」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別讓景娘等急了。」劉氏揮手道。
楊氏向劉氏福了福,便帶著幾個侍兒走了。
坐在馬車上,楊氏的精神一直有些懨懨的,一點也沒有回門的喜悅。葉景診自是發現了他的異樣。
「玉華,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嗎?」葉景依問道。
「沒什麼。」楊氏勉強笑了笑道。
葉景依自然是不信的。不過自然他不說,她也沒有勉強他說。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垂首看書了。
楊氏見狀,心裡不禁感覺堵得慌。本來他以為葉景依會追問,然後好好哄哄他,沒想到,他就只問了一下,便不再理他,不覺感到一陣委屈,瞬間紅了眼圈,不一會兒便小聲的嗚咽了起來。
葉景依聞聲,馬上便放下了書,無奈看向他:「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怎麼好端端的就哭起來了,等會兒回了家,讓岳母岳父她們看到了你紅腫著眼睛,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好了,別再哭了,到底受了什麼委屈?你告訴我,我才能給你主持公道啊。」
「還不都是你,就是你欺負我的。」楊氏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還是快速的停了淚,他可不想回門的時候,讓人看笑話。
葉景依聞言,感覺很冤枉,見他委屈的微紅著眼圈瞪視著自己,只得無奈的哄道:「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我總得知道我是怎麼欺負你了的吧?你在判我刑前,也得讓我知道原因啊。」
聞言,楊氏有些語塞,這種事他哪裡好意思說出口,一說出來,他也不佔理,其實他剛才也只是一時委屈,發洩一下而已,現在發洩過了,情緒也過去了。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其實葉景依早就猜到楊氏反常的原因了,他剛才與她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去見了爹才反常起來的,肯定是爹跟他說了什麼,才使他改變的。
而劉氏跟他說的無非就是柳家的事兒,也只有這種事,才會讓楊氏如此反常。雖說楊氏看上去溫和賢惠,大方得體,但是他也是個男子,男子總會捻酸吃醋的。
就算是再賢惠大方的人,看著自家婦君納小,也不會高興的,更何況這還是她們還在新婚期中呢。
葉景依倒是感覺有什麼好愧疚的,畢竟這裡的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只要有點錢的女人,哪個不是三夫四妾,通房一大堆的。
除非楊氏嫁給普通的農民,不然無論嫁給誰,與人共妻都是不能倖免的,以他的家世,自然不可能嫁給普通的農婦的。
嫁給還算是好了的,至少她不會像大部分的女人那樣,喜新厭舊,只把家裡的正夫當成高級管家,好一點的,會敬重嫡夫,品性差的人,無視打罵都是有的。
「玉華,你永遠都是我嫡夫,就算以後我納再多的妾,誰都無法越過你去的,我永遠會對你好。」葉景依移坐到楊氏的身邊,輕輕的摟著他,鄭重的保證道。
楊氏一聽,微微一顫,偎緊了葉景依,「我知道,子悅姐姐,對不起,剛才是我失態了,其實我……」
「你不用解釋,玉華,我明白,我都明白,這事兒確實是委屈你了,我做得的確欠妥,只是,這事兒在村裡已經鬧到人盡皆知,沸沸揚揚的,若是改了婚期,也不知道會再鬧出什麼傳聞來,我不能讓溪兒弟弟因為這事兒影響了他的閨譽。你應當知道閨譽對一個男子來說是多麼重要,希望你能理解。」葉景依以手背輕輕撫過楊氏的臉頰,輕柔的解釋道。她不想讓楊氏因為這件事,心裡對柳溪兒留下疙瘩,然後弄得家宅不寧的。
「子悅你別說了,我理解的,是我太小氣了,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這事兒我們早就說好了的,我剛才只是一時感到委屈而已,現在已經好了,不過,子悅姐姐,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
「什麼?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葉景依馬上說道。
楊氏神情認真的注視著葉景依,「子悅,我要你保證,無論以後納多少房妾室通房,但是絕對不能夠喜歡上他們,你的心裡只能喜歡我一個,至少你心裡最喜歡的一定要是我。」他可容忍葉景依納許多妾室,畢竟葉家人丁單薄,光靠他一個人生,能生幾個?多幾個幫他分擔,他也可以減輕一些負擔,而且他分娩之期,也得有人侍候她,總不能讓她為他守著,這種事兒,哪能讓女人守著,就算她願意,公公也不會同意的。他自己也做不出來。但是若是她喜歡上了別的男子,他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他不敢想要獨佔子悅的人,但是子悅的心一定要是他一個人的。
葉景依聽了楊氏的話,不覺愣住了,她沒想到楊氏要她答應的竟然是這事兒?不過,隨即想也沒想的便答應了下來,她並不認為自己還會喜歡上哪個男人,經歷了那麼多世的各種磨勵,她的心早就比鋼鐵還要堅硬了,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上別人。
只是葉景依卻不知道這樣的篤定,再過幾年便會被打破。而那個讓她愛上的男子竟然會是——
見葉景依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楊氏不禁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只要子悅的心永遠在他身上,那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很快的,兩人便到了縣城了,不一會兒兩輛馬車便緩緩的在楊府門前停了下來。
而楊府前文氏早就領著一大家子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葉景依與楊氏兩人是坐在頭一輛馬車上的,後面還有一輛坐著四個侍兒和放置了這次的回門禮。
馬車才停下來,諾兒和英兒倆人便率先跳下馬車,趕到前面來,為葉景依和楊氏掀開車簾,然後放好凳子,服侍著葉景依下畫,隨後葉景依親自扶楊氏下來。
「華哥兒,子悅,你們終於到了,怎麼這麼遲?」葉景依和楊氏一下車,文氏等人便立時擁了過來。
「嗯,因為臨時有些事兒,所以來晚了,勞岳父久等了。」葉景依連忙告罪道。
「你們沒事就好,我等會兒那有什麼,快進府,有什麼事兒,進了府再說,你岳母在屋裡等著你們倆呢。」文氏笑著把他們迎了進去。
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進了屋,到前廳雙方一翻見禮,在位上坐下來後,文氏便讓人上茶上點心招待著兒子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