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從邪王府門前憤然離去之後,直奔城北的渡口。
等她到的時候,秦禮已經在那兒恭候多時了。
「秦禮!」
林清清喚了一聲正眺望著對岸發呆的秦禮。
「清清~你來啦!」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秦禮的笑容已經改善了很多,很少在她面前假笑了。
「你等了很久嗎?」
林清清又遲到了,所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才剛到一會兒!先上船吧!」
秦禮從不計較這些,談吐舉止總是很有君子的風範。
「嗯!」
應罷,林清清便是跳上了船,秦禮緊隨其後。
上了船之後,便是離了岸,沿著河道,向城南的方向駛去……
「今天還真是這麼熱鬧啊!」
林清清雙手撐在護欄上,探出半個身子,吹著晚風,看著來來往往的船隻和橋上、兩岸,那一對對的行人,不由得感歎起來。
煙花的升空的聲音,和著人聲、車馬聲、流水聲,整個皇城,熱鬧非凡,水燈、綵燈、煙花綻放的光芒,把整個皇城照得燈火輝煌,很是絢麗。
七夕節的氣息,很是濃重……
可那些熱鬧,卻與她無關……這,不免讓她有些感傷起來……
「唉!」
林清清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清清~你怎麼了?過節應該其樂融融才對,為何突然歎氣?」
秦禮倒了兩杯清酒,走了過來,遞給林清清一杯。
林清清本是不想喝酒,可在這大好的節日裡,君無邪居然還和她吵架,一時間心裡滿滿的愁苦,想要借酒消愁,便是毅然決然地接過了酒杯,還未回答,就先自己飲下了一杯……
「直道風月了無意,卻是相思不可棄!秦禮,你說,人為什麼會對另一個人動心呢?心不動,則不痛,心若動,則必痛!都說趨利避害是天性,可心動如此傷身勞神,人為何還會心動?」
林清清恨不得從未對君無邪心動過,如此一來,她也不用在這邊惆悵了!
她一向不喜歡做一個為了感情而變得癡纏的怨婦,當初尹傷害她的時候,背叛她的時候,她何曾像現在這般和君無邪癡癡纏纏、恩恩怨怨過?
當時面對尹的那種果敢和決絕,灑脫和隨性,統統都去哪兒了?
為什麼面對君無邪的傷害,她卻會這樣一再退讓,而不選擇直接離開?
她為什麼現在還要像個深閨怨婦一樣,因為失了寵幸,而借酒消愁,對月悲歎……
君無邪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居然讓她變得如此不堪……
林清清想不通,自己究竟哪個系統程序出錯了!
聞言,秦禮卻是苦笑了起來,「心如止水,奈何動情,情似生死,噬魂入骨。心若疼痛,必為心動!清清如今為情所困,這般看來,清清已有心上人了?!不知清清能否告訴在下,那個人是誰?」
「……」
突然被秦禮這麼一問,林清清便是怔住了。
這些日子一來,他們談天說地的,卻是從沒有談到過一個「情」字,就算是談了,也是泛泛而談,並沒有特別說道是什麼情,是什麼愛,是什麼具體的情感問題。
見林清清呆愣著沒有回答,秦禮的視線又移向了前方,臉色沉了下來,不悲不喜,不怒不樂,毫無表情:
「是邪王!」
秦禮並沒有用猜測的口吻,而是一場冷淡地說了出來。
「!!!」
聞言,林清清雙眼瞪大,很是詫異地看著秦禮。
他怎麼會知道的?!
這些天來,她根本從沒有提起過君無邪的事情。
秦禮撞見君無邪,也不過就只有那一次,他怎麼會猜得到?!
而且……說的還這麼肯定!這樣確切!
「你在邪王的面前不僅僅直呼名諱,而且語氣親暱,邪王也一樣對你如此。那日,他又表現得對你極為關心,你與他靠近,也並沒有刻意保持著距離,你對他的態度隨意,當時雖然你因為我在場而有些驚慌,但那並不是來源於你對邪王本身的畏懼,而是……怕他誤會!種種跡象都足以說明,你們的關係極為親密!」
秦禮只是單靠那一次送林清清回府,就能看出她和君無邪的關係不一般,這讓林清清更是驚訝。
「呵呵~」
秦禮回頭看見林清清聽著自己的話變得目瞪口呆的樣子,便是覺得好笑,失笑起來。
他喝乾了酒杯裡的酒水,又問道:「既然如今你在他那裡受困,不如抽身出來,到我這裡來如何?」
秦禮微笑著看著林清清,話雖然說得隨意,但臉上卻寫滿了誠意。
「……秦禮……我們只不過是才認識幾日的朋友!」
林清清聞言,便是為難起來。
聽林清清這樣回答,秦禮便是又端著酒杯回到了桌前去。
「我早已猜中了你會這樣回答我!」
秦禮背對著林清清,黯然歎了口氣。
看著暗自神傷的秦禮的背影,林清清深感抱歉:
「秦禮……對不起,我……」
「不必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
秦禮打斷了林清清的話。
「你道歉?」
林清清不明白秦禮的話。
秦禮沉默片刻終於轉過身來,他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勉強一笑,「清清~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居然會認識你這樣的女子……我真的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可是我,要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為此,我想先向你道歉,希望事後你能原諒我……我……也是情非得已!」
「……你要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什麼事情?!」
林清清忙是追問道。
「我們再喝一杯!」
秦禮卻是不急著說,而是搖了搖酒壺,為林清清的杯子斟滿了酒。
「是不是我喝完這杯你就告訴我?」
林清清問道。
「不錯!」
秦禮點頭應道。
「……秦禮,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覺得你並非什麼壞人,至少,在我眼裡,你對我很好。我也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我林清清對朋友,從來都是講義氣、重感情,不管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願意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只要不是觸及大是大非的惡事,我想,我都願意原諒你!我雖然不能回應你的感情,但是……我是真心把你當成好朋友相交的!」
林清清說得懇切,說罷,便是舉杯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而後,便挨近了嘴邊,打算一飲而盡。
聽著林清清說這些話,秦禮原本堅定的眼神有些飄忽起來,他心裡有些不安……
「等等!」
在林清清的酒杯剛剛碰到她的唇邊的時候,秦禮一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喝酒。
「怎麼了?」
林清清疑惑地看向了他。
「……」
秦禮卻是二話不說,直接從林清清的手裡奪過了那杯酒,走到護欄邊上,將酒水灑了出去。
「秦禮?!」
見秦禮把她的酒倒了,林清清有些無法理解……
與其說不能理解秦禮的行為,倒不如說,實際上是她不想去深究他的行為……
因為,再傻的人也能看得出來,秦禮不讓她喝,說明……這酒有問題!
這就是他說的,要做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
他……真的把她當朋友的話,為什麼要害她……
那酒,究竟有什麼問題?
他說他是情非得已……那又是為誰所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