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大會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著,但是在鑒寶大會的另一邊,屬於赤城城主龍傲的臨時書房內,卻是一片冷靜和肅穆。
親眼見過龍傲主這間書房的人,都會無比的驚訝。因為這裡的一草一木,簡直和龍傲在赤城城主府裡的一模一樣,一分不差的,遠隔數十里居然一一重現,這又是令人吃驚的能量。
至少表明龍傲有驚人的馭人手段和足夠的人才。
龍傲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無論做什麼重大的決定,都一定要在他的書房裡發出。否則他就一定會燥動不安,心緒不寧。
此時,在完全複製的臨時書房內,龍傲像平時一樣,伸手撫摸著坐椅撫手上那奇異的獸首。
這是一件完全由黃花梨木雕刻成的大椅,黃花梨據說在整個瀛洲已近絕跡,但龍傲居然能弄來這麼大的料做椅子,而且是奢侈的做成複製品,知道這個,當朝的數位大佬,都會氣得跳腳。
當初瀛洲王朝司徒臣相,可是向瀛洲王討要三十斤黃花梨料,想要用來替自己年邁的母親打造一張舒服的床鋪,但瀛洲王竟以御用之物,一個婦人怎能受之而拒絕,氣得當時的司徒臣相差點一怒請求致仕。
此時,龍傲單手撫摸著黃花梨木上雕得惟妙惟肖的獸首,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
不過他心裡仍有些遺憾,畢竟是複製贗品,這獸首摸上去,就沒有城主府裡包漿的黃花梨木摸著順滑。
好在龍傲很快收起思緒,向著面前的人道:「這件事,必須……你明白嗎?」
「父親,你是說,居然要……那我們之前的計劃!」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上去二十餘歲的青年。
陽光,從窗外透入,一瞬間照亮了他的臉龐。
這是一個有著驚人美貌和自信氣度的男人,是的,「美貌」二字用在他身上並不突兀。因為他幾乎是上天賜於人間最完美的造物。
一個男人,卻將陽剛,與陰柔這兩種極端的特質完美的揉和在一起。
他的目光深沉,好似天上最神秘的繁星,他的眉色是飛揚的,面如美玉,挺直的鼻樑與五官,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的樣貌中,極富陽剛和個性的一面。
火熱的太陽在他身後的窗欞上綻放,好似紅彤彤的火焰,充滿不可思議的奇異魅力。
然而原本應該是一個極為陽剛帥氣的男子,卻因為微薄的粉唇輕輕勾勒出的弧現,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魅魔般的陰柔美。
這兩種極端,在他身上並不衝突,而是完美的契合,就像墨汁融入清水中,清濁自此無分彼此。
他,
就是城主府的第一順位繼承者,
赤城第一高手龍傲對人笑稱的:「吾當城主,突破易筋七重亦不喜,卻喜得此子。」
「他就是我龍傲手中三寶之一!」
龍傲有三件寶,分別是張周天,龍鱗甲,最後就是龍笑!
龍笑的天才之名,龍笑的絕艷之名,震動赤城天下。
只是,從龍笑十三歲開始,龍傲就禁止他在人前露面,關於龍笑的種種,就連五大家族的人都打探不出。
沒有人知道,龍傲這是在幹什麼。
有人猜測龍傲是把兒子送去避禍。
有人猜龍笑是失寵,被龍傲雪藏了,畢竟這種大族權力更迭的鬥爭屢見不鮮。
也有人猜測,龍傲是使出渾身力氣,把兒子送到省部洲的國府去修煉了。
各種猜測紛芸,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猜得到,龍笑,從來沒離開過龍傲的身邊。
龍笑的確是被城主龍傲雪藏了,卻不是像有些人想的那樣失寵,而是由明轉暗,替龍傲做更多黑暗下的事,進行黑暗中的歷煉。
歷任城主,若不精通黑暗手段,若沒有低調內斂,又且堅忍的意志性格,根本無法坐穩這個位置。
身為城主,龍傲當然知道,赤城五大家族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豪族,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他這是在未雨綢繆。
誰也猜不透,身為赤城第一人,同時也是最大的權利者,龍傲究竟在擔憂什麼,未雨綢繆些什麼。
這一切,目前仍是個迷。
不過,身為龍傲之子,被視為赤城第一人之下的第一順位繼承者,驚才絕艷的龍笑,卻有著和父親決然不同的思路。
這些年,龍笑都是跟著張周天這位三品藥師在學習,在經歷,學到了不少身為藥師的知識,但同時受張周天的影響頗深。
以龍笑的眼光來看,父親龍傲此時做的決定並不能稱是明智。
「父親,你真的要為了李東來那種旁枝廢物,收回百草園的計劃?」龍傲的說話聲音很慢,似乎是用舌尖發出的,一字一頓,這讓他說話給人感覺非常鄭重,是經過深思熟慮。
但是他話裡的意思,卻是相當激烈的在反對龍傲的意見。
「怎麼,笑兒你覺得李東來不值得我們投資嗎?」龍傲平靜的看了一眼兒子,知道龍笑絕不是僅憑好惡而做出決定的人,從小,他就有常人難及的智慧深度,屬於早慧的天才人物,而在十四歲就早早打破凝血十二重,開啟血脈能力,更讓龍傲堅信,龍笑是龍家的千里駒。
何況,龍笑還意外的發現一個秘密……一個可以讓血脈變得更強的秘密。
原來達到凝血十二重並不是直接覺醒血脈或者是晉級新境界,而是把這一境界吃透,達到大圓滿才能擁有更多的領悟,才能將血脈之力開啟得更徹底。
雖然只是一絲的不同,但就是這一絲的不同,竟令龍笑在同級的修煉者中,實力穩穩超出一線。
有道是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就是這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改變,卻令龍笑的實力與境界,眼界,完全超出同輩之上。更令龍傲生出不小的震撼。
原本修煉者中,至少是在赤城的修煉者中,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大家都以為,境界越高,就是越強,高境界壓制低境界乃是天經地義,從沒想過,原來修煉還可以這樣。
原來看似笨蛋的做法,將每一境都吃透的做法,反而才會更強。
正是在龍笑身上不斷發生的異事,令龍傲堅定的將龍笑選為自己的接班人,並不遺餘力的全力栽培。
這才有了這幾年的「雪藏」。
蟄伏,只是為了以後能飛得更高。
低調,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拳頭只有縮起來,才能打人。
過往的天才,夭折的不知多少,天才,只有活到最後才是天才,才能真正改變世界。
正是因為龍笑對龍傲和龍氏家族如此重要,龍傲從來也不會把龍笑當做一個少年人看待。龍傲的思維慎密,這些年跟著張周天歷練,同時替自己處理各種暗中事宜,其行事之果斷,狠辣,圓熟,已經絲毫不下於一位久經沙場的智將。
而且是智慧深不見底的天才型人物。
他的意見,當然不可能是隨便而發的,自然有他堅實的理由。
不過,儘管如此,龍傲仍要將自己的理由說出來,令龍笑從心裡認同。
「張大師,這幾年來,煉丹不太順利啊。」龍傲沒有直接回答龍笑的話,而是突兀的說起一句好像不相關的話。
但是龍笑聽了,瞬間就懂了。
這是一個思維的跳躍,
張周天大師,在藥師一道上的確已經達到自身的瓶頸。
最近兩年來,張周天大師連著煉壞了六爐丹藥。
要知道,那並不是普通的丹藥,而是三品藥師巔峰,才可能煉成的易筋換髓丹。
可以說,只要把這丹藥煉成,張周天就能成功的突破三品藥師的桎梏,觸摸到一絲四品藥師的邊緣。
但,很可惜,兩年時間,六爐丹藥,全壞。
這意味著什麼?
不僅意味著張周天已經滑落了自己在藥師一道的晉級黃金期,更意味著,龍傲為此付出的大量的靈藥,靈根,天才地寶,全都打了水飄。
那並不是一點點量,而是巨量和海量!
品級越高的藥師所煉製丹藥,品性越強,藥性越佳,所需要的材料必然需要蘊含更多的天地靈氣,更多的純淨度。
那並不是有錢就行的!
那還意味著巨大的資源與犧牲。
但是,兩年下來,竭盡全力,最後一無所獲。
而這次的鑒寶大會,名義是請赤城方圓數千里,各大城各大家族共同參加盛事,欣賞各類天材地寶,其實真正目地還是替張周天搜尋所需的靈藥,準備開煉第七爐丹藥。
這種情況下,龍傲幾乎是硬著頭皮在強撐了。要說他不失望,不懷疑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想著這兩年張周天教導龍笑確實是盡心盡力,對龍傲當年助他之事,表現得甚是感念,龍傲幾乎都要懷疑張周天的用心了。
這件事甚至還引來龍家上下的物議和反對,但是最後,這一切,都被龍傲強力的鎮壓下來,在沒有找到新的能夠取代張周天大師地位的藥師以前,龍家如果得罪了張大師,那就是自廢武功!
張大師雖然煉不出更高級的,幫助龍傲上升一步的丹藥,但是煉煉其他低階武者的丹藥,卻是不成問題的。
這個微妙的地方,父子二人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龍傲看似不相關的提了一句,龍笑立刻心領神會。
到他們這個位置,什麼師徒授藝之恩,不過是一個外衣,一個名份。怎麼比得上實實在在的好處。
從李東來身上的奇跡來看,他背後說不定真的站著一個強大的藥師,不然無法解釋。
而龍傲此時打算拉攏和投資李東來,就是為了未來鋪路。
一但李東來背後的那人走到前台來,那麼,提前的交好,就是拉來做臂助的良機,就算自己這一代不能享有,至少也為龍笑留了個伏筆。
自己老了,張周天也老了,終究無法輔佐龍笑走向更高峰。
如果有此機緣……
不,一定有此機緣,可以將那名神秘的藥師王佛引出來。
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
一想到令三品藥師巔峰激動,令無數武者瘋狂的易筋換髓丹,以龍傲的城府,仍忍不住渾身火燙,血液都彷彿燃燒起來。
那是一代梟雄,不甘寂寞的心。
聽了龍傲的話,龍笑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
他並非看不出其中的好處,但是有兩點。
龍笑輕輕伸出兩根手指。
「李東來背後有高人,這只是我們的推斷,如果……」
話沒說透,意思已經很明白,如果,如果他背後的高人是假,李東來只是扮豬吃老虎,那又怎麼辦?
張周天何等精明人物,他剛才已經與李東來交惡了,如果讓他看出城主府明顯交好李東來,不難想出龍傲的打算,到那時,萬一李東來背後之人沒差落,豈不是雞飛蛋打,兩頭落空?
其實龍笑的意思,也有六成認定,李東來背後是有高人的,否則不能解釋,他實力在血脈覺醒失敗後,不降反升,而且暴漲得如此可怕。
但現在問題是,風險和收益問題。
如果把張周天張大師得罪了,李東來背後的人又不肯站出來,立挺城主府,那龍家豈不是損失慘重?
既得壟又望蜀,兩手都要抓,兩手都不願放棄,這是龍傲和龍笑此時真實的心理寫照。
龍笑提出來,並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而是替龍傲拾遺補漏,填補可能出現的問題。
龍傲微微沉吟,旋即笑道:「無妨,這件事我們都不出面,找其他人代勞。」
「這倒是做得。」龍笑點頭,認同了父親的話。
接著動了動第二根手指,
「再則,百草園已經謀劃多時,為此還折損了人手,難道吃到嘴裡的還要吐出來?」
這,才是龍笑的真正不甘所在。
他與張周天,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同樣的寸步不讓,吃到嘴裡的,絕對不會吐出來。
就像張周天盯上朵朵的先天毒體一樣。
龍笑親手操刀謀奪李工一家的經濟命脈百草園,已經進行多年,怎肯在這時候再吐出去?
……
寬大的展台猶如一朵盛大的金色蓮花,在無數矚目之下,層層展開,透出內裡,一群絕色的容顏。
那是一群花樣的女子,她們身穿飛天的金色冕服,長袖飄飄,揮舞如蝶。
最勾人心魂的是這些舞女們半遮半掩的面紗,還有驚人柔軟的腰肢,彷彿隨著那一扭腰,一折身,隨時將要折斷似的。
看得近處的男人們,一個個垂誕欲滴。
舞,是赤城方圓千里最好舞蹈,赤城排名第一的伶人教司坊裡訓練出來的歌舞伎們,從六歲開始受訓,專練身體的柔軟,保持童體的稚柔。
上到十歲,就開始練各種儀態,步法,手眼配合,論及受訓之嚴苛,無人能出其右。甚至比一些修行的武者還要刻苦艱難。
待到十二歲,便開始練習各種唱腔舞法,眼神動作,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嬌羞,惹來無數男人色魂與授的目光。
團體之舞,更是教司坊中極力訓練的舞技。所有被選出的舞伎無不使出渾身解數,期待能入一些貴人的法眼,可以從此躍上枝頭,脫離舞伎的身份。
舞是最美的舞,賞心悅目。
但是比舞更強的,還有樂。
替教司坊伴樂的是瀛洲北部行省,首屈一指的樂師團——天憐奴。
無人知道這樂師團名字的由來,卻不妨礙,天憐奴出來的樂師,成為整個瀛洲最歡迎的人。
比起視覺,聲音卻更容易左右人的情緒。
簫鼓聲起。
帶著特異節奏的胡茄十三拍,拍聲起,清幽而寂寥。
拍聲過後,沉寂片刻,一縷幽幽的簫音,彷彿少女在耳邊輕歎。
整個鑒寶大會的會場,原本喧鬧不可開交處,陡然靜下來。
隨著這簫音,踏板聲,沙沙的鈴錘音,還有時輕時重的鼓點聲,漸次響起。
彷彿清晨的一縷陽光,掀開了寂靜,帶來了人世的甦醒……
有人醒了,推開窗門,有窈窕女子倚在窗邊靜靜梳著妝容。
有赤腳的漢子,推著獨輪小車伊呀的走過;有擔著扁擔的貨郎開始穿街走巷。
有揮舞著小胖手的孩子們咯咯笑的追逐,伴隨著漸漸熱鬧的樂聲,則是教司坊的舞伎們,傾盡溫柔的舞姿。
一曲舞,道盡人間滄桑繁華。
這樣一首舞,帶著無法言喻的感染力,掀開了鑒寶大會的開幕。
曲聲剛起時,包廂裡的朵朵的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舞台上那些舞伎,似乎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在她那張仍透著幾分稚氣的面容上,一雙晶瑩的眸子城,既有小鹿般的清純,善良,也透著一絲緬懷和無助。
李東來雖然也在體味這樂聲和舞姿,但還是留意到了朵朵的異常,回頭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
朵朵身體微震,似乎剛驚醒過來。
用手指諧了一下眼角,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道:「沒什麼,少讓爺您擔心了,人家……只是看到他們孤苦無依的,想起自己的身世了。」
聽著朵朵這麼說,突然間,李東來感到自己這個少爺當得有些不襯職,盡連自己使喚丫頭過去的經歷都沒弄清。
給讀者的話:
在下錯了,真誠的向各位認罪,但是首先要說明一點,我沒瘋,也沒傻,正常的人是絕不會跟自己的「錢途」過不去,跟讀者大大上帝過不去的。前段時間雖然更得慢點,但還一直保持著,事情出在大概上周。因為小女頑皮,把手上一串手鏈吞到肚子裡去了,把我差點嚇死,沒辦法,那幾天全程陪在醫院裡,(這事編輯大人也知道),之後也無心上網吧更新,因為我家裡的破網3g死活登不上,後面都是拜託一位兄弟幫我更新的,兄弟也拍著胸保證完成……沒想到中間還是出了差錯。
前幾天看到有讀者留言,我因為分身乏術,讓兄弟幫我錯章修過來,兄弟也說搞定了,我就沒太在意,哪知……
其實看我今天改過來的就知道,後面的情節都是完全不同的。兄弟手裡不知怎麼拿的是錯稿,這個真是無言……各位兄弟,今天一定把所有的錯章改過來,請你們看在我前三十萬字更新還算勤勉的份上,寬恕一下,絕不再犯。再有錯誤不用兄弟們說,我自個兒去編輯處受死,可否?
多的不說了,讀者們訂的多少字章,我今天一個字不會落的全填好,絕對不讓各位吃虧,請大家做個見證,也請一直跟過來的讀者,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