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沒往心裡去就相安無事,一但心裡有陰影,怎麼說都會往那方面想,往那方面靠。
李神通的眼神尖銳,絲毫沒有顧忌李工長輩的身份,近乎肆無忌憚的盯在李工臉上,聲音冰冷的道:「依我看,李叔年紀大了,恐怕有些事也糊塗了,去青螺山,還是讓你兩個兒子一起去吧。」
這話不僅放肆,而且無禮!
他一個晚輩,對長輩這樣口氣說話,按家族的資格和排位,實在是大逆不道。
但是這一刻,現場卻一片詭異的沉默,不但沒有人出頭,反而都有些懼意的看著李神通。
不僅因為李神通是家主李乾坤之子,更因為李乾坤本身有通脈二重的實力,是年青一代的高手。
得罪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年青人,殊為不智。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李工,按照李工的寬厚性子,只能是忍了吧?
除了忍下這口氣還能如何,
畢竟直系是直系,旁系,始終是旁系。
但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李工看向李神通,聲音裡透出一股冷硬。
「既然有人四五個兒子只出一個,我想,我這一房有東來代表,也就夠了。」
好膽色!
旁系的人聽了只想在心裡鼓掌,但是一接觸到直系各房那些人陰冷的目光,不由把脖子縮回,不敢有任何表示。
李神通先是一愣,接著也不管這裡是不是家族議會,仰頭爆出一陣狂笑。
他是囂張跋扈的性子慣了,今天居然被一向老實的李工把話頂回來,沒去想自己對長輩的無禮,心裡反倒對李工生出恨意。
你四十歲才是通脈境,我二十歲就是通脈境,孰高孰低?
你的兒子一個才不過凝血五重,一個已經是廢物,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李叔,有些狠話不是隨便說的,否則得罪了人,你年紀一大把倒是無所謂,但總要為你的後人考慮吧。」
李神通陰側側的話,狂妄,狠戾,完全是他一慣的風格,旁若無人,無法無天。
這話出口,李工臉色一變,陡然暴喝:「豎子!」
恐怖的氣血能量如排山倒海,向著李神通衝去。
在場的高手雖多,但誰也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李工暴起,一瞬間震驚,呆滯,不敢相信。
李工瘋了?
他怎麼會做出這麼狂悖的事情,這裡可是家族議會啊?
他不是一向性子寬厚,慣於忍耐嗎?
甚至有人在想,李工愚蠢,那麼久的氣都忍了,現在發作,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打了小的,老的豈不出來?
但這所有的想法,或不屑,或不解,都在下一刻被粉碎。
一隻血色的大手印從李工掌中飛出,閃電般印在李神通胸前,而後才有隆隆的音爆響起。
李神通狂,但是在李工手下,連一招也撐不住,瞬時被拍飛,狠狠的倒撞入十數米後的堅厚花崗岩上,整個人嵌入壁中,淒慘無比。
打人如掛畫!
看看李神通嵌入石壁上蛛網般細密可怖的裂紋,不難想像李工這一掌掌力之雄渾,對氣血能量掌控之精妙。不多不少,剛好一掌打掉李神通的威風,又將他擊飛擊昏。
有眼力的都看出來,李工如果剛才想要取李神通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易筋境!!」
一位家族元老,有些失神的抬頭,從口裡吐出三個字。
沒錯,正是易筋一重!
得到李東來交給他的《北冥星宿決》後,李工如獲至寶,日夜研習不綴。到他這個年紀更明白實力的重要,也更懂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既然老天賜下此等機緣,再不好好把握,豈不是連兒子也不如?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的修煉,再加上凝血散之助,讓李工停滯許久的境界一舉突破,從通脈境,邁入到易筋一重。
凝血、通脈、易筋,也只有真正達到易筋一重,才算得上是個高手。
以李氏家族的實力,擁有易筋境實力的也不過區區十九人,家主李乾坤也不過是易筋五重,而李氏實力最強的太上長老,至今仍在閉死關尋求突破的李清揚,也還徘徊在易筋十二重。
一時間,整個會議大廳陷入詭異的沉默,無數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李工,包括李天在內,震撼和驚駭,猜測著李工到底如何能夠突破從通脈到易筋的難關,又如何會變得如此強硬。
他難道不怕家主李乾坤之怒嗎?
悄悄看看家主的臉色,
果然李乾坤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李神通就算再跋扈,再驕狂,那也是他兒子,當著這麼多人面打李神通,就是打他的臉。
然而李乾坤當家主多年,自然分得清輕重,深知這個時候不可做出過激舉動。
本來這事就是李神通先無禮在先,何況李工成為易筋境高手,意味著家族的實力大大增強,李工在家族裡的地位、話語權也將隨之提升。
任何一個家族想要良性發展,對家族內強者都會有極大程度的權力傾斜,李氏自然也不能例外。如果這時李神通想找李工的麻煩,家族那些元老們首先就不答應。
在李乾坤思索的時候,下面已經有人把李神通從牆內救出來,檢查了傷勢無礙,李乾坤也鬆了口氣。
他轉頭向李工,聲音低沉而肅穆:「剛才神通無禮,不過既然三弟代為出手教訓了,這事就這麼算了。」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不知三弟是什麼時候進入易筋一重的?似乎沒聽人說起過。」
每一個易筋境的高手都是李氏的重要資源,不惟李氏如此,赤城五大家每家都是如此。
所以一但家族子弟有人進入易筋境,都會第一時間向族內長老會報備,同時也得到長老們承認,給予相應的權力。
李乾坤雖然忍下了傷李神通之氣,但是這話裡仍透著些不滿,畢竟你是一個易筋境的人,卻動手打我的兒子,就算胸懷再大度,這心裡始終會有些疙瘩。
「就在昨天,因為時間匆忙,還沒來得及跟諸位長老說明。」李工一副不卑不亢的語氣說著,倒讓李乾坤無法發作。
李工這種截然反常的態度讓眾心裡一陣嘀咕,特別是之前跟他暗生嫌隙的李天,額頭上汗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