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是什麼?」龍蒼卓拿著孔明燈湊到雲戈身旁。
「不知道!」雲戈轉過身去,臉上明顯寫著「遠離禽獸」四個字。
龍蒼卓默然,知道眼前的小女人憋著火,主動將自己的「肘子」送過去,「咬一口吧,很香的。」
又是這一招,雲戈哭笑不得,這傢伙就這麼喜歡讓別人咬他麼。她瞥了一眼,上面一排排的牙印都是她的傑作,有深有淺,大小不一。
雲戈有些詫異,自己什麼時候咬過這麼多了?明明沒幾次的呀,怎麼就這麼慘不忍睹呢!再往上面一點是龍蒼卓為她受得傷,因為昨晚碰水的緣故,有發膿的跡象。
「你傻呀!」手臂受傷了還跑到溫泉裡去做那種事!她一把將龍蒼卓的胳膊拉過來,看似兇猛,卻一點也沒傷著他。
她低下頭,用嘴巴含住發炎的地方,使勁吸允。
「嗯。」龍蒼卓悶吭一聲,靈魂深處似被這突來的觸感狠狠撞擊了一下。這個女人在為他吸膿液麼?那麼噁心,她居然···龍蒼卓使勁拽了拽自己的手臂,妄圖躲開。
「你能不能老實點呀?再動整條手臂就廢了!」雲戈吼道,聲音接近咆哮。
龍蒼卓愣了下,這女人居然用這麼凶的語氣跟他說話,真是的!他臉上表情不爽,心裡卻有種叫做甜蜜的東西蔓延滋長。
有媳婦兒疼就是幸福!
處理好龍蒼卓的手臂,雲戈已經沒有心情和他吵吵鬧鬧了,警告他說:「你這條胳膊要是再敢沾水,不用等廢了,我直接給你砍掉。」
龍蒼卓只笑不說話。
笑什麼笑,腦子有病吧!雲戈轉身就走,懶得搭理他。
「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是什麼?」龍蒼卓追上去,手裡捧著那兩個孔明燈。
雲戈停住步子,拿過畫著龍蒼卓頭像的那個孔明燈,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麼絕佳的主意一般。
「以後我們需要聯繫的時候,在夜間放飛它們,一座城池的範圍內,一定能看到。」滋滋,等對付青洛女皇那窩子人的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
龍蒼卓不滿的皺皺眉,「不是說是給我的禮物麼?」怎麼又成了傳遞信號的工具了?
「本來是,可誰叫你昨晚獸性大發來著。」雲戈憤憤道。
「獸性大發也是你主動的。不行,這兩個是我的,你想傳信號以後再做。」龍蒼卓耍賴般地將孔明燈奪過來。
雲戈羞憤欲死,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她主動這件事呀!
「你要就你要吧。」她疾步而走,遠離禽獸。
龍蒼卓追上去,一隻手將她的小手包住,另一隻手向左前方指去,「在那兒蓋個房子怎麼樣?」語氣格外溫柔,就好像剛才從沒和雲戈逗過嘴一樣。
雲戈瞅了瞅他指的地方,是一個小山坡,正對著滿片的花海,她腦海裡忽然就出現了一個無比溫馨有愛的場景:早上她在龍蒼卓的臂彎裡睡醒,赤著腳跑到窗前拉開窗簾,瞬間撞進滿眼的緋紅,還和著早晨清爽的空氣。
她不得不承認,龍蒼卓不經意間的一句話特別浪漫,甚至比昨天的求婚還浪漫。
兩人回去的時候沒有再用輕功,只是靜靜地踩在鄉間的小路上,之間的話也不多,格外靜謐。
這是兩人分別一個月來,相處得最長的一次。
路過雲戈做孔明燈的那戶農家時,雲戈停住,「我們去裡面買兩身衣服吧。」出門幹活的老伯正好看見她,連忙迎上來。「小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老人家瞥見龍蒼卓露在外面的腿時臉色一沉,將雲戈拉到了一旁,苦口婆心地說:「小公子呀,咱就是再窮也不能去幹那檔子事呀,還是找個姑娘好好過日子吧。」
雲戈一愣,然後苦笑不得起來,這老伯是把自己當成龍蒼卓的「男寵」了,還以為自己是為了過好日子還不惜去做斷袖,去伺候一個男人。
乖乖,這老伯的想像力怎麼這麼豐富呢!
「老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那位公子是朋友,我們之所有穿成這樣是因為在山裡出了點小意外。」雲戈故意將聲音壓低,不想惹怒龍蒼卓。
她感覺的出這位老伯是真心為他好,可是龍蒼卓的脾氣才不管別人的本意呢,聽見有人說他是斷袖還不把那人滅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瞎鬧!」老人家一眼就看見雲戈脖頸裡的「小草莓」,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拉著雲戈「教育」了好半天。
「你們再說什麼?」龍蒼卓不滿地走過來。哼,仗著自己是老頭子,拉著他的女人說那麼久,鬼知道有木有色心。
看見龍蒼卓一臉蠻橫霸道得樣子,他扭頭問雲戈:「是不是他逼你的,如果是你告訴老伯,老伯給你做主!」
「蕭雲戈,我逼你了麼?」他的臉一下子沉下來,週遭的氣壓也低了不少,老人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雲戈知道他把那話誤會成了昨天晚上的事,而老伯卻說的是「斷袖」的問題,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點上,居然也能吵起來。她笑嘻嘻地隔在兩人中間,「好啦,好啦,老伯你別跟我大哥一般見識,他脾氣不好,快給我們找衣服吧。」說著將兩個銀錠子壓入老人家手裡,並給了他一個快速撤離的眼色。
老人家憤憤地看了一眼龍蒼卓,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逼良為娼的惡霸,顯然是誤會雲戈的意思了。
他忽然歎一口氣,「你們跟我來吧。」他們這樣的窮人家怎麼能從那種人手裡救出小公子呢。
龍蒼卓一張臉黑成一個鍋底,「咯咯」發響的拳頭聽得雲戈一陣頭疼,她挽上龍蒼卓的胳膊,生怕他把持不住將老人家揍了。
「龍蒼卓你有點品行不行,你跟一個老人教什麼勁呀!昨天要不是他幫忙找材料,我就是想送你禮物也沒轍。」
龍蒼卓冷哼一聲表示不跟那個臭老頭子一般見識。
衣服是老伯兒子的,料子雖然粗糙卻十分乾淨,雲戈和龍蒼卓一人換了一套。本來龍蒼卓不想穿,可他那件長衫實在遮不住什麼,這麼走回城裡,臉都丟盡了。
老伯似乎對龍蒼卓有敵意,特地給他找了一套薄的衣服,好像在給雲戈報仇一樣。雲戈看見他那可愛的樣子笑得不行,龍蒼卓內力渾厚,就算不穿衣服也有內力護體,外面的溫度根本對他沒有什麼殺傷力。
「這個老伯真是嫉惡如仇!」雲戈笑嘻嘻地誇讚道。
「你說誰是『惡』?」
「誰接話茬誰就是咯!」
「……」
龍蒼卓抽抽嘴角,漠然無語。
兩人手牽手回到城裡最繁華的大街,「龍蒼卓,我走了,再見。」雲戈輕鬆向他告別。
龍蒼卓卻怎麼也說不出「再見」兩個字,真想把她帶回去,鳳霞儀那裡他是一點都不想讓她再繼續呆下去。
「可以不走嗎?」
雲戈愣了一下,龍蒼卓跟她說話向來霸道,很少用這種商量的疑問句,她搖搖頭:「不行。」說完就撒丫子跑了。
她才不想回去看龍蒼卓和那個小三膩歪呢,想想都覺得胸悶氣短。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龍蒼卓目送雲戈拐進另一條巷子裡才離開。兩人一個將軍府一個皇女府,完全相反的方向。
雲戈回到落霞儀府中感覺很不對勁,下人們滿臉的緊張之色,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她抓住一個行色匆匆,滿臉驚慌的丫鬟問:「怎麼了?」
「啊!」丫鬟被嚇了一跳,看清是雲戈才鬆一口氣,「肖公子,你可算了來了,你快去看看二殿下吧,她發了一整天脾氣了,打傷了很多下人。」
雲戈低頭,果然看見這個小丫鬟手臂上有或青或紫的瘀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落霞儀的火氣雖然火爆,但不至於無緣無故打傷這麼多下人。
「奴婢也不知道,殿下從宮裡回來就很生氣地樣子,一回來就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砸了,午飯也不吃,誰進去就把誰打出來。」小丫鬟委屈道,她手上還端著食盤,裡面的飯菜一片狼藉,顯然是被打翻了又被撿起來的。
「再去廚房拿兩份飯菜,我去送。」雲戈淡淡道,丫鬟大喜,連忙朝雲戈道謝。
雲戈站在走廊裡等她,小腦瓜高速運轉著,鳳霞落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麼?如果真是這樣,她上次的兩個故事也沒算白講,至少讓兩人間的隔閡更深,還逼得鳳霞落出手了。
「肖公子,飯菜來了。」丫鬟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又端來了新的飯菜。
雲戈端著食盤還沒走進鳳霞儀的屋子就聽見裡面一陣聲響,邁進門檻,一個花瓶正好朝著她的腦門砸來,「啪嘰」一聲瓷片在地上開出花來。
真是可惜這寶貝了!雲戈暗暗搖頭,調笑道:「殿下這是想將我置於死地嗎?」看見進來的人是她,鳳霞儀愣了一下,隨即跑過來問她:「沒傷著你吧?」
「什麼事讓你跟這滿屋子的寶貝過不去呀,不想要可以送我麼。」雲戈將食盤放在桌子上,示意她過來吃飯。
鳳霞儀猶豫了片刻,顯然不知道該不該將早上發生的事告訴雲戈。她可以寵這個「男人」,可以對他好,可是她不能完全放下戒備,她就算再傻也是在皇家這個大染缸裡長大的,有著過人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