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個樣子的,當時它極其傷心,有氣無力地爬著爬著,一沒注意爬到了一雙黑色雲底紋的靴子上,它吸吸鼻子,剛想繞道而行卻被黑靴子的主人一把拎了起來。
這時它才看清這靴子的主人好巧不巧正是為主人賣完命卻被主人拋棄在一旁的面癱男幽夜。頓時心頭便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覺。
比起龍蒼卓整天欺負自己還霸佔著主人,幽夜真是好太多了。小金衝著幽夜眨眨小蛇眼便單方面確定了盟友關係。
單方面麼?當然是幽夜根本不知道一條蛇朝他眨眼睛就是示好結盟的意思。他素來對小動物沒什麼愛心,或者說他對世間萬物都素來沒什麼愛心,要不是看它是雲戈的「寵物」可能剛才那一腳就直接踩在它的小腦袋上了。
而小金蛇理所當然地將幽夜的沉默當成了默許。
某面癱男就是這麼悲催地變成了與蛇為舞的一員。
小金蛇在幽夜身上尋來找去,找來尋去才發現這個男人身材簡直太好了,好到不管它想窩在哪裡都十分咯人。
嗚嗚,好想念主人香香軟軟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嗚嗚~主人快點兒來找我吧,小金想你了呢!
一秒鐘後,又堅決地搖搖頭。距自己離家出走還不到兩個時辰,即使主人來了也堅決不走,哼,不重視蛇是要付出代價的。
幽夜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這小傢伙要幹什麼,大概也能猜出它可能是負氣出走。不過,他實在忍受不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遂直接將它仍進了錦被裡,冷冷道:「不想被找到的話,就乖乖在上面休息。」
小金蛇委屈地想:怎麼不想被找到,只是不想那麼容易就被找到而已。它討好地重新回到幽夜身邊,撒嬌地在他脖子上蹭蹭,比起被子它還是喜歡在他身上呆著,這樣還能時不時地看到主人。至於那些咯人的肌肉,也不是不能忍受拉。
幽夜抽抽嘴角,有些無語地看著向它撒嬌賣萌的小傢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於是小金就在某人的默許下,躲進了他的衣服裡。這個動作剛完成,雲戈就找來了。
「幽夜,你在宮裡有沒有看見小金?」雲戈眉目間隱約帶著些焦急,這讓躲在暗處的小金蛇狠狠地傲嬌了一把。啦啦~我就知道,主人還是很在乎我的。哼,龍蒼卓那貨算什麼!主人第一次遇難可是本小爺援手相助的。
幽夜偷偷按了一把小金所在的地方,示意某蛇不要如此囂張,免得被發現。他看著雲戈淡淡道:「沒看見。」
雲戈「歎」一口氣,從門口繞過幽夜走進屋子,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幽夜並不是小動作多的人,剛才他那個古怪的動作雲戈看在眼裡,又是重重地「歎」一口氣:「連你也沒看見,那小傢伙······」語氣十分遺憾聽得小金的一顆小蛇心差點兒就融化了。
它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出來,想要立馬鑽進雲戈的懷裡告訴她:「主人,主人,我在這裡,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可是!雲戈下一句話卻將它因為激動而暮然升高的小蛇心頓時摔到了地上,「啪」一聲,摔了個稀巴爛。
雲戈如是說:「不過也好,乘著這個機會找個其他的物種養來看看。」她看了一眼幽夜,似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養什麼好呢?貓?狐狸?兔子······嗯~反正不要那麼小性子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就好。」
說完也不管某人和某蛇的反應,輕輕起身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走到門口,脖頸上多出一個冰涼的觸感,雲戈暗暗勾唇,龍蒼卓說得果然沒錯,吃硬不吃軟,咳咳至於「賤」那個字她還真說不出口。
小金蛇十分狗腿地望著雲戈,小蛇眼眨巴眨巴地似乎在說:主人,我錯了,我再也不離家出走了。嗚嗚,主人不要找新的小夥伴兒,不要~
雲戈佯裝生氣地瞪它一眼,冷然道:「下次再給我玩失蹤就直接不用回來了,知道了麼?」
小金蛇耷拉著小腦袋點點頭: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以後它絕對不離開陣地,絕對不讓龍藏卓那個壞人討到一點兒便宜。
雲戈有意無意地看一眼身後的幽夜,挑了挑眉:「不錯嘛,沒看見過的東西居然給我憑空變出來,嗯~這個本事真是不錯。」
幽夜無趣地摸摸鼻子,一陣森然。
天龍皇宮御書房內,九賢王隱隱不安地看著主位上的男人,從他進來後皇兄一句話也還沒有說,實在有些怪異。
「皇兄?」又過了許久,九賢王才低低提醒道。
皇帝這才抬頭看了一眼九賢王,有氣無力道:「你來了。朕叫你來是想問問你關係昊陽你覺得怎麼處置才妥當?」
九賢王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思量片刻,開口道:「依律處置。」簡單的四個字,乾脆利落。
「你當真捨得?」皇帝有些古怪地看著他。
九賢王心裡一咯登,心裡更加不安起來。偷偷打量一眼面容憔悴的男人:「臣弟愚笨,還請皇兄明示?」
皇帝莫名地輕笑了一聲,淡然道:「你不必驚慌,朕知道了,可朕要是想殺你也造就動手了。」
晴天霹靂般,九賢王怔住。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皇兄,一向儒溫潤的樣子瞬間狼狽得不成樣子。
知道了!皇兄居然知道當年的事!他張了張口,吼間卻想卡住了一個巨大的魚刺,出不啦,下不去,難受的要命。
半晌才微微平靜了些,低低解釋:「皇兄,當年臣弟······不是皇兄想像得那樣子。」他輕歎一口氣,自己這一輩子恐怕也沒這麼驚慌失措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皇帝倒是很平靜,不管他想像得是什麼樣子,結果都是現在的樣子,十年了他早就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平靜了下來。
事已至此,追究當年的事情也沒什麼意義,他始終淡淡地看著九賢王,想起叛亂中失蹤的皇后,神色才微微變了便,開口問道:「皇后現在在呢兒?」
九賢王眼神黯了黯,搖頭:「皇兄,不管你相不相信,皇嫂真的不在臣弟那兒,當年的事也是個誤會,臣弟那天喝酒太多才會犯了大錯,當臣弟醒來時我想去找你解釋的,可是臣弟不能不顧及皇后娘娘的性命呀!」
皇帝冷笑一聲,恍然道:「原來朕在你心裡就是如此殘暴的一個人麼?」當年他最親愛的弟弟和自己最喜歡的女人發生關係,他憤怒麼?當然憤怒,但讓他最憤怒地是他給過兩人無數次機會讓兩人坦白,結果都當他是傻子般瞞著。
「皇兄,你知道的,臣弟心裡一直放不下清若,臣弟這輩子不可能喜歡上其他女人,和皇嫂之間······」一想到那個和雲戈長得**分相似的女人,他就不由地心跳快了些。他承認皇后很美,可他當時是將她當成了清若才發生了那樣的糊塗事呀!
皇帝默了默,顯然他已經不想在當年的事上糾纏下去,轉口便換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朕知道你對那個叫清若的女子癡心不已,可到底芳魂已逝,你年紀早就不是小伙子了,也該替賢王府找個當家主母了。」
「臣弟知道了。」九賢王低低應著,心底卻是一片苦澀。喜歡一個人哪裡是說變就能變的呢!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九賢王掙扎半天才問出口:「不知皇兄打算怎麼處置昊陽呢?」既然話已經說開,他當然不希望龍昊陽被處死。
這些年兩人關係就算再疏離,身上的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
皇帝依舊沉默不語,他若是真的那准主意了也就不會叫九賢王入宮了。換做是別的親王的兒子他怕是想都不會想就會將叛亂者凌遲處死。
可九賢王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而且當年若不是他有意相讓,今天坐在皇帝寶座上的人可能就不是他了!龍昊陽的做法他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可以說是造反,可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以前的事,說是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也不為過。
畢竟倘若當年是九賢王繼承王位的話,龍昊陽便是九賢王唯一的孩子。
這才是讓他最為難的地方,看在九賢王的面子上,他不得不放龍昊陽一馬,可是怎麼處罰,處罰輕重他還沒想好。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皇帝糾結不已的時候一個細長的太監音從外面傳來,然後他們才看見一個穿著太監服的傢伙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連通報都忘了。
皇帝皺眉:「小福子,在朕身邊伺候這麼久越發不知道規矩了是麼?」這個小福子是他身邊的心腹,龍昊陽造反時他也受了不少苦,是才從大牢裡放出來的,因此皇帝只是聲音大些也沒真要怪罪他的意思。
小福子卻還是嚇得「噗通」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知罪。可奴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皇帝:「說。」
「皇后娘娘找到了,發現娘娘時她在最偏的西涼宮裡睡著了。」西涼宮是冷宮,作為奴才他當然不能理解一國之母去那個地方做什麼,可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多嘴。偷偷打量一眼高座上的男人發現他神色淡淡地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的話還要不要稟告。
這個消息絕對算不上是「不好了」的消息,皇上瞥一眼小福子,淡淡道:「接著說。」
「剛剛查監的時候三皇子不見了!」小福子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