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間裡,龍蒼卓看著背對他而立的男人,冷冷問道:「為什麼救我?」
「你不是在查我麼?沒命了還怎麼查?」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他戴著一張陰陽各半的面具,樣子有些陰幽駭人,右手一抬將指尖的一塊黑帕揚在地上。
那塊兒帕子是龍蒼卓的,當初雲戈為了避開嫌疑偷偷將它扔在了地下墓穴。
龍蒼卓皺了皺眉,「你是若離宮宮主?」
「你覺得不像?」男人勾了勾嘴,走近龍蒼卓,將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龍蒼卓只感覺有一股強大陰邪的力量從肩頭壓了下來,他本能地用內力去抵抗,卻反抗不得半分!
好在男人只在他肩頭停留了片刻,強大的壓迫在他的手撤離的那一刻也隨之消失。男人甩袖轉身,突然道:「你走吧!」
「極樂閣是不是你們的?」龍蒼卓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斂點財罷了!」男人把玩著他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氣有些無所謂,好像絲毫沒將那件小事兒放在眼裡。
他確實沒放在眼裡,若離宮宮徒千千萬萬,他們做的事,用的手段,他沒有閒心去一一過問。
龍蒼卓捏了捏拳,他沒想到若離宮宮主武功陰邪難測,而且他還毫無忌憚地救了他,似從未把他放在眼裡。
他暗暗將丹田處的功力運到掌上,手掌還未托起便聽見一個可惡的腔調,「剛撿回的命,還是好好珍惜!」
龍蒼卓本性狂傲,容不得別人一星半點兒的藐視和挑釁,遇到強大的敵人更想一拼高下。即使他知道,他打不過那人。在他將手置於他肩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曉了。
珍惜?龍蒼卓在裡琢磨這兩個字眼兒,猶豫著緩緩收了掌。他不能死!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聽到,雲戈告訴他,不能死,一定要活著。
一個月,養傷的一個月,他想她想得發瘋!
龍蒼卓將拳頭緊了緊又鬆了松,「你究竟想做什麼?」他不相信那人會毫無條件地救他!
放自己走?他是太自信還是太自負?若離宮,他總有一天要整個端掉!
「目前~我要你活著。」男人的話輕鬆平常,他的計劃裡他不能死,那他就不能死!他戲謔地看了龍蒼卓一眼,似知道他接下來會發怒,索性先他之前走了出去。
這裡是一個懸在崖間的山洞,龍蒼卓的內力已恢復得差不多,飛攀上去不是問題。既然他不走,那他走!
與此同時,雲戈正在一個翠竹林裡打坐練功。
「啊!」一顆石子打在雲戈的左肩,她不禁失聲叫出來,憤憤地看向架在軟竹上一晃一晃的幽夜。
他已閉了眼,看不見她眼神的投訴,卻能想像出來。這幾日教她調運內功她頻頻失神,實在算不上是個乖巧聽話的徒弟。
他不得不承認雲戈的天賦很高,短短幾日就掌握了運功調息的方法,想起昨天接雲戈的那掌,浩瀚純厚,逼迫壓人。她的確聰穎卓絕!
可看到她失神,心裡有些莫名地煩躁。他睜眼看看雲戈,她剛才又在想那個男人吧?如果有一天自己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她會不會如此牽掛?
雲戈默默閉著眼調運丹田處流動的真氣,卻仍有些心不在焉。九賢王說龍蒼卓從沒缺過他的壽宴,他一定會在他大壽前趕回來的。只剩兩天了,他會嗎?雲戈有些期待卻怕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一個多月沒見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晚上,雲戈拿出龍蒼卓在極樂閣送給她的鳳血玉睹物思人,「騙子!」還騙她這是搜刮出來的贓物!九賢王,明明說是他母妃留下來的。
她伸手撫上那血色琉璃的鳳玉,腦海閃現出龍蒼卓以往的種種略跡,越想越生氣,隨手就把玉扔到了桌子上。
「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母妃的玉賣了去!」她腕處的小金蛇一個哆嗦,憐憫起某人來。
可它剛憐憫了兩分鐘就看見雲戈不甘又不捨地將那塊兒玉撿了回來,它的小蛇心頓時很不是滋味,醋意翻騰。
嗚嗚,為嘛主人說將它燉蛇羹時果斷決絕,從來沒不忍心過?現在那人的一塊兒玉都比它的地位高了。什麼世道!還要不要蛇活了?
可憐它吧嗒著綠豆蛇眼擠了半天眼淚雲戈卻從始至終都沒低頭瞅它一眼,半個時辰後,它吸了吸鼻子,懨懨地趴在雲戈懷裡睡著了。
半夜,雲戈好不容易睡著,迷迷糊糊覺得有一個溫熱的東西在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窘窘眉用手去趕那東西,它又捉住了她的手。
雲戈一驚,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張放大的俊臉赫然擺在她眼前,劍眉星眸,那麼熟悉。
自己又做夢了?雲戈眨眨眼睛,應該是吧!龍蒼卓那傢伙即使失蹤也經常跑到她夢裡來折騰,讓她內疚,讓她時時想起他。
雲戈伸手撫上龍蒼卓的眉骨,既然是夢她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到他失蹤那麼久都不會來,她又有些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不要臉,不回來,還到夢裡來鬧我!」
龍蒼卓又氣又笑,氣的是她又打了他,雖然不痛卻有損男性尊嚴,笑的是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那什麼表情,我又沒冤枉你。」雲戈白他一眼,拍拍身側空出來的半邊床示意他躺上來。
是她的夢,她做主。
龍蒼卓先是愣了愣,然後聽話地脫掉長靴擠在雲戈身側,他支著手肘看著她問:「衣服還脫麼?」
「脫衣服幹嘛?」雲戈側起身子不解地看著他。
龍蒼卓憋笑繼續逗弄她,「你的夢,你讓我脫我便脫,你不然我脫我便不脫。」他倒要看看美男在前她腦瓜子裡在想些什麼!
雲戈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理,她的夢,自然要好好虐虐他這個折磨人的壞傢伙,「脫」她說得頗為乾脆,讓龍蒼卓驚了驚,繼而勾起一個邪魅的笑,沒想到她竟這麼大膽。
「脫掉衣服在院子裡裸奔三圈!」
龍蒼卓解腰帶的手瞬間石化,嘴角抽搐道:「為,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的夢,我想怎麼虐你~就怎麼虐你!」雲戈挑眉,一雙雪白的碧藕攀上他的頸子,一字一句都洋溢著她特有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