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武林各派,被譽為「天下第一山莊」的天一山莊,如今似乎又陷入了混亂,原因很簡單:天空中連續多日陰雲不散,晝如夜黑,而且據說傳說中滅世的妖物出現了,而在這個火燒眉毛的節骨眼上,武林盟主卻失蹤了。
彷彿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本來已經多月未過問江湖事務的靈泉派無我大師和道嘉派的靈虛子道長,此次都放下手頭的事,率門下眾弟子風塵僕僕地趕來天一山莊。
此刻,江湖上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門派的首腦們,都匯聚於天一山莊的聚英閣,商議此次危機的對策。
人高馬大的熊申正安慰似的用他那蒲扇般大的手拍著劉遠威,幾乎快把此刻正一臉憂慮的劉遠威拍出內傷。面朝著眾人,對劉遠威道:「劉總管,你跟大伙說說,盟主臨走前跟你交代過什麼沒有?」
劉遠威正與無我大師、靈虛子道長、月無垠、司徒劍痕、熊申、白千葉夫婦、許長老等人按在天一山莊的地位,由遠及近分別站在靠近盟主寶座的地方,面朝著江湖各門派的眾人。劉遠威抓了抓腦袋,忐忑道:「師傅離開時,似乎很急。只是交代我要召集江湖各派前來天一山莊,她過幾天就回來。其他什麼也沒說。」
下面立刻傳出一陣噓聲。
「什麼過幾天就回來!呵,依我看,八成是知道妖物出現,害怕地跑了!」
「就是!女人就是靠不住!我派就就一直反對讓那個丫頭當武林盟主!」
「沒錯!沒錯!」
…………
劉遠威聽見下面眾人如此詆毀自己的師傅,不由地為她喊冤:「你們休要胡說八道!我師傅她絕不是這種人!」
聽見總管發話,眾人雖然聲音小了下去,但注視劉遠威的眼神中多少流露著不屑。
此刻靈虛子道長也說話了:「大家先靜一靜,如今魔物肆虐,生靈塗炭。我天一山莊,身為天下武林之表率,現在當務之急是消滅魔物,救萬民於水火。不知各位有何良策?」一想到如今身為擁有金瞳的救世之神的盟主正與魔物殊死搏鬥,而愚昧世人卻如此說三道四,心中不由感慨。不過,召集江湖各派前來此地,相信盟主自有其打算。
一聽到有關那可怕的魔物的事,剛才還竊竊私語的眾人立刻噤聲了,臉上都不由地露出了驚懼的神情。好久,人群中才有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道:「道長,那怪物乃是上古魔物,非我等凡夫俗子可除的。哪有什麼良策可尋呢!」
老者的話,受到了在場許多人的認同。
「就是,就是!咱們能有什麼良策,不被那怪物害死已經謝天謝地了。」
「是啊!我聽說,那怪物可不得了啊!看得見,摸不著,但只要一被它的觸手纏上,就死定啦!」
「這麼厲害?!那麼咱們不是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嘛!」
「非也,非也!你們還不知道吧!幾天前,出現在葉邑附近的那只魔獸,已經被消滅了!」
「真的?誰這麼厲害啊?」
「聽人說,是一個金色眼瞳的神仙。」
「金瞳?!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
「既然如此,我們還需商議什麼對策,有神仙不就沒事了嘛!」
…………
「呵呵呵呵——,你可知,魔獸本就是因世人的罪孽而生,消滅魔獸可從來都不是神仙的義務哦!」一陣清亮的聲音破空傳來,聲音不響,卻極具穿透力,讓嗡嗡作響的廳內頓時寂靜無聲。
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嬌小的女子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聚英閣的門口,在外面陰沉的天色映襯下,那個輪廓竟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雖然一時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那熟悉的聲音和高傲的語調卻已經再清楚無誤地顯示了她的身份。
劉遠威又驚又喜地朝嵐欣迎了過去,「師傅,您終於回來啦!」
然而,等走近了,發現嵐欣熟悉的臉上那雙陌生而神秘的金瞳時,卻驚呆了,渾身不住地哆嗦:「師,師傅……您……您……」
嵐欣微微一笑,打趣道:「怎麼了,看到為師的真面目,讓你怕了嗎?」
劉遠威愣了一下,隨即狂搖頭,「不不不不!徒……徒兒,只是,只是……意外!對,意外,意外!」
嵐欣笑著頷首,道:「不愧是為師的乖徒兒。現在,先回去站好,為師有要事宣佈!」
「是!」劉遠威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態度回答著,眼中滿是敬畏。
當然,不僅是劉遠威,在場幾乎所有的人注意到嵐欣的金瞳後,都倒抽了口氣,彷彿是第一次把她當武林盟主看一般,自動在嵐欣走向武林盟主寶座時讓開了一條道,在嵐欣走過時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她的金瞳。
嵐欣走上台階,緩緩地在武林盟主的座位上坐下。
「參見盟主!」
聲音整齊劃一,鏗鏘有力。令嵐欣的嘴角不由地彎出了一個自嘲的弧度,「神仙」的待遇果真是不同!
俯視著下面正屏氣凝神地仰望著自己、等待自己宣佈要事的眾人,嵐欣一手握著寶座上的扶手,另一隻手支托著下巴,一雙閃爍著的金色眼瞳,令廳內上百隻燃燒的燭火都闇然失色,慵懶的姿態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妖冶。朱唇輕啟,以一種清亮而用擲地有聲的聲音開口道:「本盟主宣佈,從今日起卸任武林盟主之位。從今往後,武林大小事宜重歸四大護法管轄!」
言語一出,下面一片嘩然。
不等下面武林各派掌門有所反應,站在一旁的月無垠連忙說道:「盟主大可不必如此!無論日後發生何事,我們依舊會尊您為武林盟主。所以,請盟主收回成命!」
嵐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遙望著門外灰濛濛的天空,歎道:「當天劫魔獸被完全消滅的那天,就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月無垠渾身震了一下,人群中也傳出了陣陣抽氣聲,大概都沒想到消滅那怪物竟需付出如此代價。
「離開這個世界」的含義,在大多數人的思維中,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死亡!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永不相見與陰陽兩隔,其實是一樣的,所以嵐欣也不想再多解釋什麼。既然離開的決心已定,就讓救世仙女的神話,在她最輝煌的時刻結束吧!
又緩緩地從寶座上起身,走到無我和靈虛子兩位大師的面前,「兩位大師,嵐欣非常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內的幫助。尤其是當初不知嵐欣的真正目的,卻依然承受著來自各派的壓力,鼎力支持嵐欣為武林盟主。兩位大師的恩情,嵐欣永生難忘!」說著,朝兩個人徐徐地鞠了一躬。
兩人立刻受寵若驚地扶起嵐欣,其中,無我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仙尊何須如此!當初我等支持盟主,就是知道仙尊必可擔此重任。而且之後種種經歷也證明了,仙尊的確未令我等失望。天一山莊能有今天,全仗仙尊的功勞。可惜,仙尊去後,放眼武林,又還有誰可擔此重任!」說著,不由一聲長歎,眉宇間滿是對武林未來的憂慮。
「大師又何須如此介懷!長江後浪推前浪,芸芸眾生間,相信定有人能勝任此位。若兩位大師不嫌棄,嵐欣就助大師一臂之力如何?」
在兩人驚喜地點頭的同時,嵐欣從懷中掏出了武林的令牌和玉印。接著,一團金色的光芒將兩樣寶物包裹了起來,從嵐欣的手掌上緩緩上升,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地旋轉著,直到武林盟主寶座的上方。
注視著懸浮在半空的令牌和玉印,嵐欣道:「日後,凡接任武林盟主之人,必須能拿下這兩樣武林盟主信物,否則,則說明此人不足以勝任武林盟主。」只有擁有正義的磁場波動,且光明磊落,心胸寬廣,目光長遠——總之就是,磁場波動跟她相似的人,才能讓附在兩樣寶物上的反地心引力磁場消失。「大師以為這般如何?」
「如此甚好,真是有勞仙尊了!」
嵐欣輕笑道:「如此一來,兩位大師倒也可以潛心修撰典籍,不必為這些俗事牽絆。不過,嵐欣倒是勸兩位大師一句:有些事,該放手時還得放手,這樣弟子們才能多多鍛煉,他日得以真正襲承大師的衣缽,讓兩派發揚光大。」
兩人點頭稱是:「仙尊所言甚是,貧道(老衲)記住了。」
告別無我和靈虛子,又來到月無垠面前:「月莊主,嵐欣也多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
似乎沒有聽見嵐欣的道謝,月無垠只是深深地注視著她,彷彿要將她的一切都統統融進腦海中,好久,才充滿憂慮地回道:「消滅那怪物以後,你真的會……會……死嗎?」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那個「死」字。
本不想多做解釋,但瞧見月無垠如此擔憂的表情,嵐欣還是心軟了,解釋道:「不是死,而是不在這個世界。回到那個原本屬於我的世界,明白了嗎?」
是啊,仙女本就是屬於天上的。想到這裡,月無垠無奈地點了點頭。
一轉身,又對著司徒劍痕,別有深意地說道:「司徒門主,人生在世,不可避免地會遇到許多兩難的境遇,若遇到這個時候,我希望你能夠按著自己的良心去做選擇!」
司徒劍痕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嵐欣,彷彿仍無法相信嵐欣的真正身份。
司徒劍痕沒反應,嵐欣也不想自討沒趣,朝著熊申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心裡其實一直對我當初逼你向徒兒和那個小孩道歉的事,有所介懷。」不等熊申搖頭,嵐欣又道:「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望著夾雜了疑惑、敬畏表情的「熊臉」,嵐欣又道:「因為,我不想有一天,我離開後,群龍無首的天一山莊真的變成那副亂七八糟,四分五裂的景象。我不想,我所有的努力在我離開後,全部化為泡影。熊幫主,我希望你明白,這天一山莊是武林的基石、中流砥柱,一旦出現裂痕,將會成為江湖的一場災難!」說著,眉宇間一凜,手指戳著熊申的胸口,厲聲道:「都這麼大的人了,要心思縝密,有時不要隨便為一點小事斤斤計較。你祖宗為何要姓『熊』?就是希望子孫後代能有熊般的體魄和寬廣心胸。如此這般,方能成就大事,姓熊的,你明不明白!」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對「熊」這個姓有如此高的評價,熊申一付受教了的表情,直點頭道:「明白!明白!多謝盟……哦不,仙子提點!」
嵐欣笑了一下,就走開了。來到白千葉和水絢舞面前,因為毀了容,水絢舞的臉上此刻蒙著一層面紗。「真不好意思,我似乎喝不上兩位的喜酒了!」話語中,是掩飾不住的遺憾。
白千葉和水絢舞兩人見狀,齊齊朝嵐欣跪了下來:「我二人能終成眷屬,仙子功不可沒,請受我夫婦一拜!」雖然水絢舞因為蒙著面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那雙瑩瑩的眼眸中卻透著掩不住的感激。
「都還沒拜堂,就算已經自稱夫妻了啊!」嵐欣打趣著把兩人扶了起來,「既然不能參加婚禮,我就提前送你們結婚禮物,如何?」
不等兩人謝絕,嵐欣手中拈起一團白光,輕輕地撫在了水絢舞的臉上。待光芒散去,水絢舞臉上的輕紗,緩緩地落了下來。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原來水絢舞那張本來已經毀容了的臉竟已經痊癒了,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又再次重現。
身旁的白千葉也看呆了,輕撫著水絢舞的臉,讚道:「娘子,你好美!」
在白千葉灼熱的目光中,水絢舞羞澀地低下了頭,朝嵐欣徐徐一拜:「仙子的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永世難忘。」
輕輕地握著水絢舞的手,說道:「人常說『紅顏禍水』,我也知道,恢復了你的美貌後,也許會給你帶來些麻煩。但我仍不希望你們這段來之不易的美滿姻緣留下遺憾。我一直以為,女子之所以會被稱為『禍水』的原因,是女子太弱,弱地只能依附於男人,而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才會淪為那些男人爭相覬覦的物品。所以,勸舞兒你婚後也別盡顧著相夫教子,試著讓自己變強吧!不為爭奪什麼,只為守護。我可不希望,江湖中著名的『毒仙子』在嫁人之後,就不復威名了。」有那樣的公公婆婆,想必以後要在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不太容易吧!還是讓自己變強,令別人無法小覷為上。
「多謝仙子提點,絢舞明白了。」
「走到一起不容易,好好地珍惜彼此,白頭到老,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兩人不由地深情地對視了一眼,情深切切,好不甜蜜。真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嵐欣也不當電燈泡,逕自來到了許長老這裡,「許長老,你我相識的時間不長,不過我知道,天一山莊總管非你所好。你最大的願望是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許長老一聽,不由激動道:「知我者,非仙子啊!」
「一身醫術,不要就這麼被埋沒了。有機會的話,多去各處走動走動,行醫濟世,累積經驗,增長見聞,也不枉在這人間走一遭。」
「謹記仙子聖言!」
終於來到了劉遠威目前。感受到了濃重的離別,一雙桃花眼,此刻蒙著一層明顯的濕霧,似乎一不小心淚珠就要洶湧而出似的,不住地哽咽著:「師……師……傅……」
和善地拍了拍劉遠威的肩膀,對著這個她又喜又厭的徒兒,有些自責道:「我不算是一個好師傅,你如此敬重我,每當聽到什麼不利於我的言語時,總是第一個跳出來維護我。可是我,尤其是當上武林盟主之後,卻一直沒能抽空好好地教你功夫,有時還欺負你,責罵你,甚至還佔你的寶物!」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把白玉扇子,「我也是後來才聽你父親說,這扇子原來是你母親的遺物。現在,為師把它完璧歸趙。」
眼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一手抹著眼淚直搖頭,一手不斷地抗拒著嵐欣遞來的扇子,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沮著眼淚,斷斷續續地回道:「不……徒兒,徒兒……不要!您,您是……徒兒……見過最……最好的師傅!這扇子……是……徒兒孝敬師傅的!師,師傅您……您就留著吧!嗚嗚……」
將扇子塞進了劉遠威的手中,無奈道:「徒兒的心意,師傅本該收下的。可惜,師傅不久就要走了,這世上什麼東西都帶不走,甚至連這具身體,都不是為師的。所以,這扇子,你還是拿回去吧!就當是我師徒一場的紀念。」
「師傅——,哇啊啊啊!」不在意在場還有這麼多人,劉遠威傷心地撲在嵐欣懷裡嚎啕大哭。
嵐欣無奈,只能拍著他的背,好聲勸道:「好了,好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都已經是個年過弱冠的大男人了,不要這麼婆婆媽媽。」
察覺到自己失態,劉遠威不好意思地放開了嵐欣。
一隻手輕放在劉遠威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師傅不在,以後一個人在天一山莊多加小心。五年之期一到,就回家去,好好地孝敬你爹。不要再惹你爹生氣了。知道了嗎?」
劉遠威含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嵐欣一閃身,忽然不見了。眾人驚訝地東張西望地找尋,卻發現嵐欣又忽然出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前。再仔細一瞧,原來那個角落的陰暗處正站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子。
「真是難得看到鷹侍衛不在房樑上。」嵐欣輕笑道。
鷹天涯不說話,似乎在鬧彆扭一般,酷酷地別過了頭。
嵐欣輕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了一塊血紅色的玉,歎道:「嵐欣不才,無法勝任血魂教教主之職,所以,現在只能物歸原主。」不由分說地拉起鷹天涯的手,把血令按在了他的手心裡,「此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希望鷹教主知道以後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那魔物就是由世人千百年來的罪惡而生的,我不希望,我拼盡性命守護的世界在不久之後又變成一片地獄。」
「本座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需你來說教!」鷹天涯似乎很生氣地朝著嵐欣失控地大吼,「本座說過,要親手殺死你,把原本屬於我的都奪回來。你把它讓給我,本座不稀罕!」說著,把手上的血令狠狠地朝地上一丟——
好端端的一塊血玉就這般砸在地上,碎成了千百片,紅盈盈的光澤四散,好似一攤觸目的鮮血。
不敬的吼聲讓在場其他人的心抖了又抖,一來是為了武林中的大魔頭,如此撼人的憤怒,二來是見他敢對神仙如此不給面子,不知傳說中不好惹的盟主會如何地「修理」他了。
但嵐欣只是苦笑著瞧了眼地上的碎屑,搖頭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程嵐欣,你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不過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鷹天涯依舊惡言相向道。
嵐欣輕歎了口氣,「不好意思,我無法給你打敗我的機會了。」說著,也不自討沒趣,轉身從鷹天涯面前走開了。
這時卻聽見「唧——」的一聲高亢的長鳴,一隻金紅色的大鳥從門外飛了進來,在廳內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灑下了一片金燦燦的光,最後落在了嵐欣的手臂上。
「神鳥鳳凰?!」
人群中有人驚呼道。
沒有理會眾人的驚異的眼神,嵐欣只是輕撫著赤焰的光潔的羽毛,確認:「發現第二隻魔獸的具體位置了對嗎?」
「唧唧!」
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她待了近兩年的地方,還有此刻正充滿好奇地注視著她的眾人,低頭對赤焰道:「我們走吧!」
「盟主,請留步!」
已經走到門口的嵐欣,聽見有人喚她,不由地轉過了身,卻見無我大師、靈虛子道長,還有月無垠、劉遠威等一干人等,都圍攏了過來,正依依不捨地注視著她。其中,靈虛子道長說:「盟主,貧道希望您能記住,不管您是什麼身份,您都永遠是我們的武林盟主,天一山莊也永遠是您的家!」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當這個武林盟主的真正原因,其實只是為了不想不帶走一片雲層般默默無聞地來了又走。也許是獅子座不甘平凡的天性作祟,她希望玄世更多的人能夠知道:曾經有一個叫程嵐欣的女子,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現在看來,她真的做到了。這個世界,她終究沒有白來!嵐欣滿心感動地想著,輕咬著唇,盡力不讓正在眼眶晃動的淚水溢出來。甚至,連一聲「謝謝」都堵在了喉嚨裡,發不出來,只得勉強朝他們笑了一笑,托著臂上的赤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