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欣自然不會將整本引晨訣全部公開,畢竟天下之大總有不少適合練引晨訣的人,要是一夜間冒出了那麼多蓋世高手,恐怕真的又要引起武林動亂了。而她作為武林盟主,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
公開的,只是引晨訣的前兩章,也就是修煉引晨神功的部分,並在修煉心法的前頁加上幾人的「修心為上論」作為序言,編成一部《引晨訣上卷》,希望世人能理解當年獨孤傲絕得以稱霸江湖的真正緣由。就算不能練,也能從中獲得些修身養性的啟示。
至於那本原版的引晨訣,便存放於天一山莊的寶庫中。不過,將引晨訣的第三章,也就是引晨飛劍的劍訣,由四大護法門派各謄寫一卷,並蓋上天一山莊特製的金印,歸四大門派所有。這樣,以後武林大會優勝的兩大門派,獲得的不再是開啟引晨訣的鑰匙,而是引晨飛劍的秘笈。不論這劍訣能不能練,它更多的還是象徵了一種門派的榮耀,比其鑰匙,倒還更實用了些。故而,四大門派的人也都接受了這種安排。
《引晨訣上卷》,一百兩銀子一本。
一百兩銀子對於這裡的普通人來講並不是個小數目。然而,在首發的那天,幾萬本引晨訣上卷竟在一天之內,被瘋狂搶購一空。害得天一山莊又連夜加印了幾千本,這才打發了那一個個凶神惡煞般地擠在天一山莊的書店裡,拿不到書不肯罷休的武林人士。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於未知的東西,通過想像力加好奇心足以能使其實普普通通的東西,被傳得神乎其神。更何況,那是一本讓人登上了武林盟主寶座的秘笈。不用猜也知道,當人們真正地知道引晨訣的內容時,最多的心情,應該是失望和遺憾。
公諸於世的那一半,已經足夠讓人們知道引晨訣究竟是什麼樣的功夫,至於是否能練,就不是嵐欣能管得了的了。也還好在出版之前,嵐欣嚴密封鎖了有關引晨訣的絲毫消息,直到出售那天。否則,想必銷售量定會差很多。
嵐欣也在這時才知道,原來這裡的印刷技術,才剛進入雕版印刷。雕版印刷就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板上,粘貼上抄寫工整的書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紙正面和木板相貼,字就成了反體,筆劃清晰可辨。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沒有字跡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體凸出的陽文。印刷的時候,在凸起的字體上塗上墨汁,然後把紙覆在它的上面,輕輕拂拭紙背,字跡就留在紙上了。不過,這種印刷方法費時費料,成本也高。要想在短時間內印幾萬冊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麼——
嘿嘿!
不好意思了,這個世界「畢升」的角色,就由她程嵐欣來擔任了!
在地球上原本要到公元11世紀初,才由北宋發明家畢升發明的活字印刷術,就在還只處於封建社會中早期的玄世,提前出現吧!先在膠泥片上刻字,一字一印,燒硬後,便成活字。排版前,先在置有鐵框的鐵框的鐵板上敷一層摻和紙灰的松脂蠟,活字依次排在上面,加熱,使蠟稍溶化,以平板壓平字面,泥字即因著在鐵板上,可以像雕板一樣印刷。印完後,把印版用火一烘,粘合劑熔化,拆下一個個活字,可留著下次排版再用。省時省力,方便快捷,印刷的成本也大大降低了。
印書,在這裡人的印象中,是一項十分浩大的工程。如果不是有特別需要,人們一般都寧可手抄。然而,當人們看見利用嵐欣的活字印刷技術,在短短幾天之內便印刷出那幾萬冊原本幾個月都弄不出的引晨訣上卷時,都驚呆了。
自此,天一山莊的經濟來源,除了壓鏢、買賣兵器、江湖情報之外,又多了一項——印書。這印刷術是天一山莊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的。壟斷,意味著暴利,這是稍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的道理。那引晨訣上卷的成本,一兩銀子都不到,翻了百倍卻依舊供不應求。雖然少不了引晨訣本身的原因,但其中巨大的利潤空間,和低廉的成本,卻也是不容忽視的。
尤其在引晨訣上卷賣得差不多,幾乎是江湖上人手一本了之後,無我大師也看中了活字印刷的便捷,將靈泉寺裡珍藏了幾百年的佛經統統搬了來,什麼《大藏經》、《藥師經》、《觀音經》、《六祖壇經》、……準備將每種經文都印個幾十到幾百本不等,以便弘揚佛法。
見此情景,靈虛子道長也坐不住了,將自家寺中的典籍拿了也出來,《道德經》、《南華經》、……每種道家經典都要印個幾百本,便於將其傳世,並光大道教。
兩位大師像是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一般,幾乎每天都往天一山莊的卷印房裡跑,每種典籍的印刷過程都要親自監督,似乎準備將下半生都貢獻於翻印經典之中了。
可惜,這樣一來,可苦了嵐欣。
本來,江湖上的大小事務都由四大護法打理,現在四大護法裡資格最老的兩個抽不出閒暇管理其他事;月無垠接手銀月山莊沒多久,而且江湖閱歷也不比嵐欣多多少,幫不上什麼忙;至於司徒劍痕,那人游手好閒,加上本來就看嵐欣不順眼,不幫倒忙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現在江湖的事務,幾乎都歸嵐欣管。
趴在書桌上,頭痛地看著一堆堆還沒處理完的公文,嵐欣感到天也變灰了,還剩下一年左右的仙女時光,難道就要這麼被埋在這些煩務瑣事中了麼!?
那一堆堆的公文,大都是最近拿來的一些需經她批准才能翻印的書稿資料,以及天一山莊最近從各地搜集來的消息。由於魔教已滅,江湖上太平了許多,所以弄來的倒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要麼是哪個門派裡什麼重要人物去世了,要麼是誰誰誰娶妻娶妾了,再者,就是哪個掌門的兒子女兒或是孫子孫女滿月了,……都是些八卦的消息,看多了也乏了。要真有些轟動武林的有趣的大事,她倒也不會這麼無聊了。
唉∼∼!風光背後的另一面,誰又能夠真正體會啊!
聽見一陣腳步,嵐欣抬起頭來,只見她徒兒劉遠威走了進來,然而讓她胸悶的是,此刻劉遠威的手上,正捧著一大疊紅紅黃黃的帖子!
嵐欣揉著太陽**,歎著氣道:「我不是說了麼!有邀請天一山莊的帖子,你們四大總管自己解決就是了,不用請示我了。」天一山莊作為江湖中地位最高的派別,江湖中的大小盛會自然都少不了邀請天一山莊。
「師傅,徒兒知道您悶。最近江湖上有些有意思的盛會,徒兒特意拿來給您瞧瞧。」說著,抽出了一張做工考究的金燦燦的帖子,在嵐欣面前揮了揮,「您看,這是百草堂的珍草匯。」
「珍草匯?」
「是啊,師傅。這是百草堂辦的,珍草匯上許多門派會拿出自家珍貴的草藥相互鑒賞或是買賣,說不定可以買到平時難得一見奇珍藥材噢!據說,這次的奇珍中還包括一隻百草堂前不久剛採到的千年靈芝!千年靈芝啊,可以……」
「沒興趣!」嵐欣撐著腦袋,突然插道。
「啊?」
「你師傅我沒病沒傷,要那麼珍貴的草藥有什麼用啊?」自從附身後,身體由磁場能控制,不需要額外的藥物調理。那些藥還是留給需要它們的人吧!
「噢!好像也是哦。」劉遠威說著,又從中抽出了另一張帖子,「這是神兵大會。」
「神兵大會?」
劉遠威解釋道:「就是在切磋武藝的同時,選出江湖中最厲害的幾大神兵利器。師傅您若是去,一定可以獨佔鰲頭啊!」
「沒興趣!」
「啊?!」不會吧!
「頂著個武林盟主的頭銜去參加神兵大會?師傅我可不想到時被人說成仗勢欺人。再者——」嵐欣從懷中掏出了把白玉扇,「我的武器,不過就是從你這兒借的扇子嘛!要不,你這個扇子的真正主人拿著它去比武?」這世間最厲害的兵器,當然非她的赤焰莫屬,不過現在還沒到用它的時候。
「啊?!還是算了吧!」劉遠威搖頭。他能跟師傅比麼!那柄扇子他從來都是用來當擺設的,沒想到到了師傅手裡居然變成了這麼厲害的武器,把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都打趴下了。果然,這兵器還真是因人而異的。
想著,劉遠威又隨手抽了張請帖,「要不,師傅您去百花宴看看吧!」
「百花宴?」嵐欣的嘴角抽了抽。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沒注意到嵐欣古怪的臉色,劉遠威又徐徐解釋:「就是江湖中那些未出閣的小姐、俠女們的才藝大會。師傅您去實在太合適了。據說,只要能獲得百花宴的前三甲,姑娘這輩子就不愁嫁不出去……哇啊啊啊啊!」
劉遠威還沒說完,便被嵐欣忽然出手拽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還被**地前後搖著。「喂!臭小子你什麼意思?敢咒你師傅我嫁不出去!你是不是嫌師傅我太閒了,故意給我沒事找事!!!」看那些個無聊的公文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發作。
劉遠威也被嵐欣突然氣勢洶洶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哇啊啊啊!師,師傅,別激動,別激動啊,徒兒不是這個意思啦!」
「何事惹盟主不快了?」
正當劉遠威被嵐欣搖地快昏過去的時候,一個溫潤儒雅的聲音出現,替他解了圍。
一襲銀灰色的衣衫,臉上永遠都洋溢著一抹令人癡迷的微笑,翩然地走了進來,仿如一陣和煦的輕風。讓正在打鬧的兩個人都靜了下來。
嵐欣放下了拽著劉遠威衣襟的手,轉頭向著月無垠道:「沒什麼,這小子想讓我去參加百花宴而已。」
月無垠輕輕地瞥了眼那張百花宴的請帖,「百花宴三年一屆,一直是江湖上那些未出閣的小姐們最喜愛的盛會。據說,有些女子甚至不肯出嫁,就為了能在百花宴上一展才藝。怎麼盟主竟會沒有興趣呢?」
她早已不是未出閣的小姐,對於情愛也不想再去觸碰。何況——,嵐欣又將眼神投向了那堆積如山的公文:「月莊主認為,現在我有這種去玩樂的閒情逸致麼?而且展示才藝,不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討好男人,出出風頭嘛!沒興趣!」女人的尊嚴啊,就是在這種玩樂中被男人看低了的。
兩個男人相互望了一眼,好像都有點驚訝嵐欣那後半句話,但一時卻也找不出反駁的語句,只得無語。
「唉!好無聊啊!」才看了一會兒公文,嵐欣又不由得趴在了桌上。筆劃多多的繁體字,看得她眼花繚亂。
月無垠含笑看著不喜歡去參加江湖上的盛會,卻又直叫無聊的嵐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眼中卻露出了絲絲寵溺。
「師,師傅啊!」劉遠威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又拿起一張帖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勸道:「既然您這麼無聊,不如去玲瓏莊的珍寶大會看看吧!」
「是啊!」月無垠也在一旁勸道:「在下也聽說,這次珍寶大會將展出許多世間罕見到奇珍異寶。」
聽見月無垠幫他,劉遠威也來了勁,「據說,這次珍寶大會上將會有一顆很大很稀有的夜明珠哦,大家都想去一飽眼福呢!師傅,您真的不想看看麼。」
嵐欣依舊趴在桌子上,頭也沒抬,只是懶懶地問道:「多大?」
「什,什麼?」劉遠威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顆夜明珠。」
「哦!」劉遠威拿起帖子看了看,回道:「據上面說,那顆夜明珠光彩奪目,大如雞卵,價值連城。應該有雞蛋那麼大吧,的確世間罕見!」
嵐欣將一隻手伸入了寬大的衣袖中。碳酸鈣加結晶水,按文石晶體結構排列,再加以無機磷及放射性同位素。雖然成分比起那些金屬單質有些複雜,不過畢竟是無機物,還難不倒她。
不一會兒,只見嵐欣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朝著劉遠威拋了過去,「接著。」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劉遠威,順手接過了嵐欣擲來的東西。拿在手上一看,此刻手掌上的,竟是顆正散發著奪目光彩的碩大的夜明珠!
「給你個石榴般大的,拿去玩吧!」
「啊?!」劉遠威驚叫。
天哪!
這麼大顆夜明珠啊!
還拿去玩?這東西能玩嘛!暴殄天物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像拿著個燙手的山芋般,將那顆夜明珠捧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些清醒過來的劉遠威不確定地問道:「師,師傅啊!這麼值錢的夜明珠,您真的要送給徒兒?」
「沒錯沒錯!」嵐欣毫不在意地回答。
劉遠威又驚又喜地直叫:「多謝師傅!多謝師傅!徒兒現在去找個盒子把它藏起來。」拿著這麼個價值連城的寶物,他還真怕遭賊惦記呢!
目送著劉遠威興奮地跑出書房,月無垠又將視線轉回了嵐欣。他剛才明明看見盟主衣袖內有光芒閃過,之後便出現了那顆夜明珠。
是啊,盟主是仙子,變一顆珠寶應該是不在話下的吧!
稀世珍寶也好,絕世武學也罷,世人朝思暮想的寶貝,似乎都未曾在她的眼中停留過。這樣的氣度與胸襟,讓身為男子的他都自歎不如。
不屬於這個塵世的仙女啊,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沒有能讓你在乎的事物麼?!
想著,月無垠俊美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絲落寞。望著依舊無聊地趴在書桌上的嵐欣,溫和地說道:「盟主看了這麼多文書,也乏了吧!不如,在下陪您出去走走?」
「好!那就有勞月莊主了。」出去透透氣也好,而且還有美男相伴。
「盟主客氣了。」不管如何,能跟她在一起,他就已經覺得很滿足,很滿足。
然而,兩人剛走出書房沒多遠,卻見劉遠威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看到跑地氣喘吁吁的劉遠威,嵐欣莫名道:「怎麼了?珠子被人搶了?」
「不……不是……啦!」劉遠威彎著腰,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後,才道:「是朝庭派人來傳旨了。要天一山莊所有的人立刻到聚英閣的廣場前接旨。」
朝庭?!傳旨!!!
唉∼∼!看來,她無聊卻安穩日子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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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存稿用完,加上最近工作比較忙,而且塵塵也不想草草了事,更新的每一章都想要保證一定的質量和篇幅。所以,速度比之前慢了許多,希望大家理解。
現在的速度大概是每週更新一到兩次。不過,塵塵保證,只要有時間一定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