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穆雅有記憶開始的種種,記憶不是很連續,有的甚至很模糊,不過也足以瞭解穆雅的生平。就跟穆雅之前所說的一樣,穆家之長穆符儀先後取了四個夫人,正妻王氏育有一子一女。二夫人李氏,也就是穆雅的母親是個無知無識普通農戶的女兒,僅因為長得漂亮而被穆符儀納為妾,在生了穆雅後不久便去世了。三夫人陳氏也為穆符儀生了個兒子,母憑子貴三夫人在穆家的地位僅次於王氏。而四夫人柳氏雖然還無所出,但由於其年輕貌美,也深得穆符儀的寵愛。
王氏鄙視穆雅的母親出身低微,三夫人陳氏嫉恨李氏得勢時的不可一世,而柳氏仗著正得寵更是目中無人,這些情緒從李氏死後便被轉嫁到了穆雅身上。受到母親的影響,穆雅的兄弟、姐姐對她也很敵視,加上穆符儀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仕途,對家裡的一般事都不過問,所以穆雅在穆家的處境可想而知了。
穆雅進宮後日子也並不好過,她一不會巴結,二沒有心機,在宮裡待了三年多,選秀之後就再也沒有目睹聖顏。不過,雖然不得寵好歹不愁衣食,比穆家來得好些,身邊還有紅兒和一個叫小何的小太監伺候。開始時,時不時會有同期選秀的姐妹來坐坐,日子一久,其他人都已升了,也沒有人再來看仍然還是才人的穆雅了。為避免見面時尷尬,穆雅白天都在自己的琳夕宮裡,只有晚上時才會偶爾出去走走。
而就在一天晚上穆雅出宮散步時,遇到了酒宴歸來,有點神智不清的皇帝而受了聖寵,那一晚從此改變了穆雅的一生。
昔日門可羅雀的琳夕宮一夜之間變得熱鬧非凡,尤其在被確診所懷為皇子後,太后、皇后、眾位妃嬪……所有在後宮有頭有臉的人都來過了。不久,穆雅就被封為了賢妃,住進了賢明宮。而這時穆家也徵得皇室同意,派來了之前一直伺候穆雅的小桃來服侍懷孕的穆雅。懷孕的8個月可說是穆雅這一生最風光的時候。
然而,好景不長,懷孕8個月時莫名其妙的小產,令穆雅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如果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她還是那個在琳夕宮與世無爭的穆雅,而老天卻故意給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讓她擁有一切後又無情地奪去,好像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但穆雅又何其無辜,她又何嘗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安安穩穩地生下來。雖然這皇帝還算「手下留情」,沒有將其打入冷宮,雖然被貶,卻還保留了她婕妤的封號,但這又能如何呢?想必在那個皇帝的眼裡,她不過是後宮三千佳麗中一個偶爾被他臨幸的女子,毫無情與愛可言。
在病重的這一個多月裡,穆雅嘗盡了人情冷暖。從賢明宮又被趕回琳夕宮後,曾經的錦衣玉食也被換成了粗茶淡飯。平日裡那些來地相當勤快、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們一夜間都變了臉色——幸災樂禍者有之,冷嘲熱諷者有之,翻臉不認人者有之。不過,後來看穆雅病懨懨的樣子,怕惹一身晦氣也就都不來了。眾人都心知肚明:這個穆婕妤此生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對帝王家來說後宮的女人不過是延續皇家血脈的工具而已,血脈沒保住,工具自然也無用了。
死,是不是穆雅擺脫這種命運的最好方式呢?!嵐欣想著想著,睡意便湧了上來,2年來第一次感到了疲倦,這種久違了的感覺讓嵐欣的心中劃過了一絲激動,換了個舒服的睡姿,漸漸進入了夢鄉。
醒來之後,她將是全新的穆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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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有身體的感覺就是好啊!嵐欣邊想著邊舒展舒展身子,卻突然聽見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唉,要是不會感到餓的話就更好了!現在不是稻草了,需要吃飯的。
穆雅雖然不受寵,飯還是有得吃的吧!不過,好像這裡該稱作「用膳」,雖然穆雅的種種經歷她都已基本瞭解,但平時的一舉一動也需要多加注意的,她現在封印沒有解開,有些事還是低調些的好。
「來人!」
「娘娘,您這麼早就起來了!」只見紅兒推門進來說道,後面還跟著小桃和太監小何。
早?!嵐欣看看窗外的太陽,大概九十點鐘的樣子,古時沒有電燈,這時候的人不是都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嗎?
「娘娘您平時可要到午時過後才起床的呢!」紅兒又適時解釋道。
對了,怎麼忘了,穆雅可是晝伏夜出的「夜行性動物」呢!不過,這樣也好,嵐欣想到,她的法術到晚上才能用的,那麼,白天就負責「補充能量」吧!
「我有點餓了,傳早膳吧!」
誰知,聽到這話,小桃和小何竟然一臉驚訝地看著嵐欣,而紅兒居然哭了起來,把嵐欣嚇了一大跳!不會穿幫了吧!
「嗚嗚,娘娘,您終於肯吃飯了!自從您……」
「咳,咳咳!」小桃打斷了紅兒要說下去的話,怕又勾起娘娘不好的回憶。「平時,紅兒和小桃要勸好久,您才只肯吃一小口呢。」
呃!?原來如此!想來當時,穆雅早已無活下去的勇氣與希望,自然是吃什麼都食之無味了吧!
不過,現在自己身體這麼單薄,晚上還要練習咒術,不多吃些東西怎麼行!而且,她也好想嘗嘗古代的御膳噢!但是,這突然的變化,會不會讓他們起疑啊?
有了!!
嵐欣露出一副淒苦的神情道:「是啊,本來,我何止是不想吃飯呢!什麼都沒了,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呢!」
「娘娘!」紅兒著急著道,娘娘不要又想不開啊!
「聽我把話說完!」嵐欣一揮手,示意讓她說下去「昨夜,我原本也以為自己死了。本來,我也想過,跟著我這個出不了頭的主子實在是難為你們了!我去了,你們也可以去找更好的主子,也不必整日跟著我受氣!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去後,大家都這麼傷心!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多關心我的人!是,是我太任性了,這麼久都沒顧及到你們的感受!我,我不會再自暴自棄了!就算再苦,為了你們,我也會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的,嗚嗚——」邊說,嵐欣邊用手捂著眼睛,裝作哭泣的樣子,還不忘透過指縫,觀察眾人的反應。
嗯,不錯,不錯!看來她的演技還不錯,她自己都快被感動了,更何況是心思單純,心裡承受能力也比較脆弱的古人呢!
現在,該哭的都哭了!
那個小太監小何邊抽泣,邊道:「娘娘,娘娘,您不知道。奴,奴才,跟著娘娘您從來也沒有覺得委屈過。您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打罵下人,有好東西也經常會賞給我們。奴才斗膽,說句不怕殺頭的話,這宮裡現在也不知道能有幾個像娘娘您這麼好的主子了。
原來,您還這麼體諒奴才們,為我們著想。但是,要是您去了,我們與其被調到其他宮裡活受罪,還不如陪您一起去了呢!唔,唔唔——」
一旁的紅兒和小桃也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娘娘,現在,您想通就好了!嗚哇哇哇——」
現在的琳夕宮裡,可謂是哭聲震天!不過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琳夕宮又死人了呢!
「好了——」嵐欣無奈地打斷了哭得忘乎所以的一干人,「快傳早膳吧!不然,娘娘我沒有病死,倒是餓死了!」
「娘娘!」小桃不高興道:「您,不要這樣咒自己。」
「看奴才這德行,就只想著哭了。」小何傻傻地摸著頭道,「娘娘您稍等,奴才這就去準備早膳。」說著,便和紅兒一起出去了。
看來,穆雅還真是為她積了不少德呢!看著為自己忙碌的眾人,嵐欣更是下定決心——
放心,穆雅,我一定會為你和你的孩子討個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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