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武小哥造成的景象還不算太刺激,大家還能自欺欺人找出一些科學理由來解釋的話,那麼盤古絕對就是反科學的那個存在了。
在其手中的長斧不僅能劈開物質,更能劈開元素和空間。
盤古做事情向來喜歡干大票,開天闢地的時候是這樣,給女媧伏羲搗亂的時候是這樣,就連救人的場合也同樣不會例外。
往原本屬於篝火中心的火海前一站,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虛空中一把抓出自己的招牌長斧,順利收穫眾人驚駭目光的盤古分外得意,氣沉丹田一聲大吼,長斧瞬間爆出巨大的虛影向前方漫天火海劈劃而下,一片勁氣席捲刮過前方,頓時剛才還洶湧的火海如潮水般向兩邊捲去,火中的房屋人群毫髮無傷,只有焦黑的痕跡證明了剛才他們還在被火焰所包圍著。
「就算不用法則,老子也是最牛的!」盤古滿意點頭,而後長斧往肩頭一抗,睨了眼明顯已經被自己氣場震住的待救援群眾,揚聲喊過去:「自己跑出來,還等我背你們?!」
「……」
回過神來後的武家子弟們忙過去救人去了,雖然現在火海已經被劈開,但是房屋畢竟已經燒燬了不少,有很多木樓都已經搖搖欲墜,所以必須抓緊時間。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人群中受到火烤燙傷的、在地震中不小心被木石砸中的……這些不方便活動的群眾也必須有人攙扶幫助。
所以嚴格說起來的話,單是退去火勢就以為沒事了。這種想法絕對是不現實的。
盤古扛著斧子又想躥去其他地方看看,沒想到剛轉個身就被人抓住。
「大、大哥!」一位武家子弟咽口口水,對剛才一幕還心有餘悸的驚恐看他:「這裡我們來就行了,您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你們?!」盤古鄙視表情毫無遮掩:「就你們那小身板能救幾個人?!」
武家子弟一臉想哭的樣子,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武小哥從遠處趕來,人未到、聲先到,隔得老遠就先是一句怒吼甩了過來:「黃緘言!你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搗亂的!」
啥?!
盤古一愣,繼而怒了。
可是等他轉頭往由遠及近的武小哥方向看過去時,這才猛然明白過來這人為什麼這麼生氣。
剛才他那一斧劈下倒是痛快了。可是畢竟只是「退」火而非「滅」火。
盤古的斧子犀利無比。能破開這世間一切的法則和物質,可是被破開卻不代表被湮滅。所以眼前的火海雖然看似退去,實際上卻是被這一斧劈向了四面八方……原本雖然兇猛卻勉強還算集中的火勢迅速蔓延到周圍,還沒受災的地方也因此一一被沾染上。而後事情愈發變得不可收拾……
智商長期欠費的盤古默了個:「……老、老子怎麼知道其他地方的人還沒救出來?!」
武小哥一個縱身跳過橫亙在路中的殘柱碎瓦。瞪著盤古的雙目中幾乎都要噴出實質化的怒火:「你沒救過人?!沒救過火?!什麼經驗都沒有也敢亂下手?!」
盤古表示老子酷拽霸炫牛。從來都是一路碾壓看不順眼的敵人,什麼時候幹過救人這種事情了?!……後勤收尾都是女媧做的活兒!
「看什麼看!」武小哥雖然不知道外國神話,但畢竟還是知道天朝的古代歷史。明白眼前這個人是開天闢地的老祖宗,再有多大的火也得壓下去,於是沖旁邊一圈欲哭無淚加茫然不解情況的武家子弟們吼:「你們都是死人啊?!受傷的滾到空地等人來支援,沒受傷的滾去支援別人……還不滾蛋?!」
在武小哥積威下,一票子弟一哄而散,只剩下剛被救出來的群眾還無辜的或坐或躺留在安全地面上。
「……」武小哥被群眾視線看得靜默了一瞬,而後乾咳:「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把人都救出來。」
話雖這麼說,可是實際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大家都知道,救火不怕火大,火大也總能撲滅或者最少也是壓下,最怕的反而就是火勢蔓延,蔓延開了你簡直是想救都救不過來,而且只要一個錯眼顧不過來的工夫,指不定哪顆星星之火就拚搏上進的跑去燎原去了。
正當武小哥無比頭疼時候,天空傳來一聲清越悠長的鳴叫聲。
他下意識抬頭,然後就看見在火光掩映的夜空中,一隻奇怪的似翼蛇般的生物正張開雙翅盤旋在半空中。
「女魃!」盤古眼睛一亮,對著那個有著雞頭鳳翅,身體卻如同一條青蛇般的怪鳥高喊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爹爹讓我來助你、你們。」古怪生物收起翅膀倏忽落下,雙翅在胸前一合,再站起時已經是一個青衣的女人形象……也是熟人,武小哥眼一瞇,迅速想起這是自己負責小區裡的那個成功傍了官二代的呂青衣,看來也不是普通人。
女魃現在也沒空關心武小哥心情,急急的一拽盤古衣服連珠炮般的就開轟了:「大事有些不妙!那個被俘的蓋亞被審訊時不知和雅典娜說了什麼,而後奧林匹斯突然就掀竿而起,與東方並其餘諸系劃清界限。爹爹算出你、你們……恐怕有難,尤其是後……女媧娘娘好像動用了法則,所以派我來助陣。」
盤古莫名其妙:「你結巴什麼?!」
女魃一聽頓時咬咬牙扭過頭去,她結巴當然是因為說不出口……媽的好容易老爹願意和自己談話了,還以為是溫情要麼至少也是虐情節奏,結果人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直接開口就讓自己來幫盤古和女媧。
而且最過分是人還說了,轉世法身幹的事情與他無關,但要認她也不是不行,只要她懂禮貌乖乖做個孝順女兒……重點是孝敬她後娘女媧……
這世界還能更操蛋嗎?!
不想再提起這些傷心往事,女魃匆匆轉頭往周圍一看,手腕一翻,輕輕巧巧抓轉出一根燒火棍來。
抬棍朝天一指,燒火棍上頓時紅光大放,而後手臂一劃一轉,漫天火海頓時躁動升騰,掙扎著脫離地面木屋,化為源源不斷的紅光一片片被捲入燒火棍中……
火勢比想像中大,女魃還有點吸撐了,把火海全部收入棍中後打了個飽嗝才轉回來說話:「現在可以救人了,我還要趕去通知娘娘,其他地方恐怕也很快要有法則暴動,」
說完女魃就想轉身離開,被武小哥一把抓住:「等等,你們說的法則暴動什麼意思?!還有其他地方會變得和這裡一樣?」
「老大?!」女魃轉頭疑惑看盤古,意思似乎在問這人又發什麼瘋?!
不是都同為神籍了麼?!這些事情有什麼好問的,又不是像普通人那樣會聽不懂……
武小哥眼睛瞇了瞇,聲音莫名的沉了下來:「那你們能控制局勢?!安排人手準備疏散和救援群眾了沒?」
「疏散?!怎麼疏散?!」女魃莫名其妙反問,而後似乎了然了些什麼:「如果你有親朋好友的話,盡量勸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出門小心,不放心也可以接來我們這邊就近照顧。」
「……意思就是什麼預兆和消息都不會放出去?!」
「我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糾纏這個!」女魃皺眉,口氣也不好了:「你說要疏散和救援,可是怎麼疏散?!在新聞串播發佈通知?!怎麼救援?!神庭局勢現在異常嚴峻,再不動作的話我們自身都要難保了,哪還分得出人手去救援?何況就算有心,全國……甚至可能全世界,那麼多人,你又救得了幾個?!」
武小哥手指一緊,抿唇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一點點鬆開拽住的女魃衣角,冷笑:「……那你們憑什麼稱神?」
就憑心血來潮在無傷自己大雅的時候偶爾伸手展示一下恩賜?!
真正的守護者,是即便知道自己將要犧牲也會義無返顧衝出去的人。
每個警察都能擋下暴徒的子彈槍械?!
每個六扇門都一定能強過所有江湖豪強?!
力所不能及……這只是普通人的底線。
而守護者的底線是——無所不能為。
即便自己做不到,也要留下屍體墊起戰友的腳跟。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總有一個人能做到,哪怕他身後留下了無數袍澤……
武小哥失望的看著女魃,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不是要去找風小小嗎?!你去吧,不過就算你找到她,她會問的問題也會跟我一樣……你們是不同的。」
他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女魃和盤古面面相覷,想了半天都沒明白武小哥到底是什麼意思。
女媧確實心軟,但是有伏羲在,恐怕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她胡來……吧?!
盤古倒是沒女魃那麼自信,在混沌時的血淚教訓已經讓他比所有人類都率先領悟了所謂「妻奴」的含義,扛著斧子心虛飄開視線,盤古咳嗽一聲:「女魃,你先去找到小媧再說。」
女魃點頭,匆匆離去。(……)
ps:最多下周這個時候就結尾了,今天出門時間不夠,所以《漢子》沒更,大家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