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父無母又只有無責任心義父的野孩子一個,除了靠自己還能靠誰?!
風小小長大後圓滑大氣是因為成熟社會不需要憤世嫉俗的性格。但她如果在孩提時代也這麼一昧好說話的話,在孩子們中間看來就是忍氣吞聲好欺負的軟蛋。
小孩子們根本不明白什麼叫憐憫寬容,更不懂得欣賞所謂圓融通達的沉穩個性。他們的世界簡單得近乎直白,我有的而你沒有,那麼我就可以嘲笑你;我嘲笑你而你又不反抗,那就可以再變本加厲。
如果再加上偶爾從大人口中聽來關於其他孩子的閒言碎語,優越感自然而然的由此而生。
起外號、集體孤立,或者是受某些影視劇影響歪曲想體驗「英雄」的感覺,在那種年紀的圈子裡,風小小這種怎麼欺負都不怕有人會幫她出頭的孩子,自然就成了大家展現優越感的最好對象。如果她自己再不懂得還手的話,事態只會越來越糟糕……未成年保護法的凶殘之處就在於,只要你是孩子,那麼不管你犯了多麼殘忍的錯誤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一句孤兒,裡面的百種滋味,外人根本不可能從乾癟平凡的這麼兩個字裡就能體味得出來。
平常風小小確實好說話,嘻嘻哈哈彷彿什麼都不計較,但當你以為她是軟柿子想捏一捏的時候,卻能發現這人其實芯子裡還藏了根細小尖銳的硬刺,一不小心真壓到它底限的話。就會冷不丁扎得人生疼流血。
比如漆優優和敖潛被綁架時,再比如這次聽到黃緘言「死訊」……
風小小笑瞇瞇的拎著盤古和藹徵求意見:「你是想乖乖待在我這裡,還是想乖乖待在神庭?!」
「……待、待在你這裡。」
「很好!」風小小把盤古丟在一邊,然後臉色一轉,非常熱情招呼黃家父母二人:「伯父伯母坐!田素已經把事情跟我說過了,想重塑你們兒子身軀不難,就是要花點時間,如果想保證血緣關係的話,回頭加工的時候你們獻點兒血就行了,相當於又生次兒子……」
黃母聽得有點迷糊。求助目光下意識轉向自己老伴兒。
頂著老婆的期待目光。黃父下意識往風小小下半身的蛇尾飄去一眼,再鎮定的將視線漂移開,乾咳一聲:「請問姑娘是?!」神仙?!妖怪?!
連田螺姑娘都出來了,這世界上還會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我億萬年前曾兼職女媧。造人絕對是專業戶。伯父放心好了。」風小小拍胸脯保證。
「咳……」
黃父嗆了個。完全沒想到還能遇到這麼大牌明星。
伊依提前飛回陶藝吧,知道這會兒有人要來,大家還有事情要談。早早就提前做好了宵夜,剛才正在廚房加熱,現在正好端出來:「風姐吃碗麵?!叔叔阿姨也來碗吧,聽說您二老一直沒吃東西。」招呼完客人後再轉頭對風小小繼續問:「今天是不是要加班啊,我去倉庫找倪仁兄弟搬袋新土過來吧,你把配方比給我就行。」
自從這邊人多之後,房間就有點住不開了,早先捏出來的實驗品倪仁兄弟早就被風小小外放去郊區幹活,那裡租了一間小房當倉庫,兩兄弟日夜輪流守倉庫或挖土,使風小小能最大限度降低陶藝吧成本……畢竟一票白吃白喝的無賴貨也不是那麼好養活的,更別說這幫人大部分還沒什麼正經工作。
「也行。」風小小想了想,這種晚上出門要掩人耳目只能走空路,再加上整陶藝吧就伊依速度最快,叫她去還真是最適合不過:「以前給王微塑肉身時候我記得配過一次泥土比例,你找找看我房間裡還有那張紙沒。」
「好勒!」伊依放下麵條就要上樓。
風小小突然想到什麼又補充喊了一句:「脂肪和肌肉比例稍微調一下,別照搬王微的配方,不然我萬一不小心給人兒子捏個36c出來就壞菜了……要你吃不準話就兩樣都多搬點兒啊!」
「知道了,放心吧!」伊依頭也不回的小跑進屋找配方。
「……」黃父黃母深覺刺激,一時都不知道該接個什麼詞。
「剛才說哪兒了?!」風小小轉回來繼續招呼二老:「哦,對了,你兒子的身體摻點兒血……放心吧,我現在技能熟練度比第一次做時候還好,絕對給你兒子捏個黃金比例身材。」
「嗯……」黃父稍微當機了一會兒:「那就謝謝你了,要不要我們付出點什麼代價?!」
風小小莫名其妙一愣:「代價?!」
「是啊,您儘管說!」黃父慎重點頭。
電視小說都有這個梗來著,比如說跟神魔簽下什麼契約達成一個什麼心願,然後提出懇請的人要付出點兒什麼比如說靈魂、心臟……哦,拿錯劇本了,這是神仙。
那麼就斬斷七情六慾伺候人家?!要不修路鋪橋終生啃蘿蔔?!
黃父正做好覺悟大開腦洞想像著未來的清苦修行時候,風小小似乎明白過來了:「也對哈,我這也算工作了……那這樣吧,吧裡有標價的,指定老闆做作品話底價300,看作品大小和精細程度有漲幅,最高封頂3000。」
「……3000?!」黃父默了半晌,不可思議微微提高聲音。
「貴了?!」風小小摸摸下巴有點為難:「前陣子你兒子在我這兒白吃白住還沒算錢來著……好吧,畢竟是熟人,給你打個八折?不能再少了!」
風小小態度異常堅定小手一揮,旁邊的盤古都想捂臉。
連他這2b……不對,連他這不在乎俗世凡塵規矩的人都聽出來了,人家是覺得這事情太便宜,簡直跟天上掉餡餅都沒什麼兩樣。
風小小其實也不是真不懂,只是裝傻。
這事兒嚴格算起來雖然不是盤古造的孽,但他畢竟袖手旁觀還得了最後的便宜,對著白白損失了個兒子讓盤古漁翁得利的黃家父母,她底氣始終不是那麼足。好歹也是混沌時期就青梅竹馬的小夥伴,揍歸揍,因果還得幫人還……次奧!自己怎麼能這麼的大方友善溫柔體貼?!
「……」黃父哆嗦著嘴唇,話都說不出來的借用了下風小小手機,房子雖然炸沒了,但銀行卡號還記得,網上轉個帳,一切就都搞定了。
2400元劃帳成功後,眼看著號稱女媧的那姑娘當真沒再提什麼其他要求了,黃家父母都一致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做夢。
等伊依再從房間裡找出那份配方,在院子裡化身精衛沖天而去時,受過太多刺激的二老已經徹底麻木了,轉回臉該吃麵接著吃麵……嗯,這湯頭真不錯,燉了絕對有超過兩小時了……
吃完麵之後,泥土緊接著也被伊依運送到位,接下來就是放血和泥,再折騰一通完了看時間,離平常開店門只剩兩小時了。
這兩個小時要輔導盤古寫檢討+述職書,完了還要監視他去找武小哥認錯道歉,態度絕對不能惡劣……算算肯定是沒有時間立馬工作了,風小小說明了一下情況,安撫過黃家父母之後,給對方兩人安排住的房間,再開了個diy小間放下和好的一堆新泥,最後打著哈欠一臉苦逼拎著盤古上二樓……次奧!怎麼就沒人給自己發加班工資?!
「你讓本……讓我寫伏罪書?!」盤古先是驚愕看風小小,再看了看面前桌子上擺的紙筆,最後大怒拍桌:「女媧!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要能仿你筆跡話就幫你寫了,你以為我愛跟你在這兒墨跡?!」風小小搬來台小筆記本,上網飛快搜索範本同時順口無精打采道:「黃緘言的字跡你應該寫得出來,畢竟手感也是種身體本能,但要注意別寫成甲骨文啊……對了,你上輩子死前有甲骨文嗎?」
「當然沒,我那種文字是……啊呸!我沒跟你說這個!」盤古勃然大怒:「總而言之,這種文書有礙體面,我是絕對不會寫的!」
風小小實在沒精神和一個熊孩子講道理,頓了一頓後乾脆面無表情轉過臉來,甩了甩尾尖威脅:「一句話,寫不寫?!」
盤古默了一瞬,目光漂移一下,再勇敢的從那條白色蛇尾轉回風小小臉上,非常有節操的堅持原則:「即便你再怎麼威脅,這文書我也絕對不會寫!」
喲,不管用了?!
風小小驚訝了下,不用武力威脅,點點頭很好商量合上筆記本起身:「那我現在去跟羲哥說你非禮我……」
「等等!站住!!!」盤古大駭,眼明手快身體棒一個飛撲過去抱住風小小手臂,義憤填膺斥責其毫無節操的誹謗行為:「你怎能這般無恥,信口雌黃?!」
「我個人更喜歡稱這為機智。」風小小轉身,最後問:「寫?還是不寫?」
「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盤古咬牙切齒,終於含淚屈辱應下:「我寫!!!」(